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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寒臨霄的角度,肯定能把剛才的風景看的一清二楚。 大半魔侍不敢逃離,全都站在魔宮廢墟里,此時淚流滿面戰戰兢兢向林秋白祈求:“大人,您快讓兩位大人停下來罷,再打下去酆都城都要崩塌啦?!?/br> 林秋白哪有功夫管他們,他現在滿心就想遠遠離開。 祝西燭、寒臨霄最好一個都不要出現在他眼前。 他想早點忘掉剛才社死的場景。 … 無限劍鋒遮天蔽日,隔千山暮雪烈雷蒼空,酆都一時間漫天飛雪白雪皚皚,一時間又狂風暴雨雷霆萬鈞,所有人眼前白光黑霧相織,天地一會兒黑一會兒白。 妖獸魔物也各處大遷徙。 半天時間匆匆過去,雙方全都沒有停手的意向。 全修真界都有他的耳目,祝西燭早就知道眼前人身份,交手后才感慨不愧千年來獨一人無情劍道大成者著實劍意霸道。而寒臨霄則是在百招后才意識到此人就是酆都魔君祝西燭。 上清山乃上界圣山,極少摻合其他地方的事情。 酆都魔君此人他也確有耳聞。 行事兇殘暴戾,脾性狂妄不羈,是徹頭徹尾恣意妄為的魔,還是天生天魔之體愈戰愈勇。 寒臨霄千年無一敵手,能在純陽劍下走過三招的人絕無僅有,只得一個云流玅。 而今還要添上一人。 兩人都對對方稍有認知。 這場血雨腥風、曠日持久的激戰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 整整三天,整個酆都都處在痛不欲生的水深火熱中,狂風暴雪雷霆車輪輪轉,所有魔修鬼修包括妖物魔獸心驚膽戰干脆全都藏起來,原本就光禿一毛不拔的魔域此時更是連在陸地跑的活物影子都看不到。 林秋白也睡了整整三天。 祝西燭和寒臨霄上天打斗前都在他床邊加諸了封印,石屑灰煙雪風雷電都觸及不到他,但同樣的他哪里也去不了,只得在床上咸魚癱,并拼命洗腦強迫自己忘掉之前尷尬的場景。 但越洗印象越深刻。 或許這就是命。 唯一讓他感覺到略微寬慰的就是他終于有時間休息,前段時間他被困在祝西燭床上日日夜夜早就被掏空得一干二凈,腰腎虛軟,走起路來腿肚子都發抖,慘不忍睹簡直不能夠細想。 現在每日他就躺在床上不用被擺弄,醒來的時候腰腿也不會酸軟發麻,某不可言說的地方感覺也好了許多,似乎已經恢復成原樣,他每天茫茫然盯著遼遠空緲的蒼空一看就是一天。 額外的娛樂方式就是數飛鳥。 在時不時狂風暴雪加雷霆的特殊環境下,能夠頂風出來找吃食的鳥都是果敢大無畏的勇士,可是整整三天他總共數到了兩只鳥,其中一只飛到一半還被山體滑坡滾落下來的巖石砸在下面。 后來再也沒有見到過飛鳥出xue。 直到第五天。 修士體力是無窮無盡的,寒臨霄不同于祝西燭他天性沉穩冷靜,在不相上下的情況下他并不想糾纏,視線落在魔宮殘骸那處。 林秋白正在對著昆侖鏡梳理頭發還問昆侖鏡:“昆侖鏡,昆侖鏡,誰是這修真界最好看的人?” 昆侖鏡:……他好歹也是個神器,這段時間已經徹底淪為了彩虹屁馬屁精工具人。 器靈心累,器靈嘆氣。 但他還是兢兢業業:“當然是您,秋秋大人?!?/br> 林秋白心滿意足。 寒臨霄收回視線,現在更重要的是帶林秋白離開酆都。 純陽劍意刺目雪亮好似長虹貫日,祝西燭舌尖頂住上闔,這道劍芒來勢洶洶有如實質,他也不能等閑視之,凝神接下這綻光破空的一擊。 然而待到光華斂盡。 眼前卻并無寒臨霄身影,祝西燭臉色驟變終于意識到什么,扭頭朝魔宮望去。 林秋白正舉著昆侖鏡自問自答,身后遽然冰雪覆蓋云霧繞絲,他轉回頭去,便見寒臨霄踏雪提劍而來,如此想來剛才的舉動肯定被他盡收眼底。 ……為什么社死不能放過他。 寒臨霄將手遞給他:“過來?!?/br> 林秋白稍作猶豫,把手放在他手里。 寒臨霄直接收攏手掌,將林秋白打橫抱起,隨手撕開酆都裂壁,轉眼之間就已抵達重巒疊嶂云霧寥寥的上清山。 “白月!” 祝西燭來晚一步。 正準備穿過空間,被徒手撕開的裂壁已經緩緩合上。 祝西燭眼睜睜看著兩人身影消失,雙目赤紅,周身滔天魔氣將方圓千里絞成粉齏。 · 上清山。 萬仞山巔,山嵐曠跡,白雪皚皚,十二道梵鐘轟鳴,聲聲振聾發聵,驚動了上清山上上下下下的人。 ——莫不是老祖歸來了? 他們皆想。 自從百余年前,老祖痛失愛徒后就在修真界長駐下來,許久也未曾回來過。 上清山終年積雪此時逐漸消融,草木復蘇芳香沁人,涓涓流水從山溪淌下,似乎轉瞬間就從冰封萬里恢復了勃勃生機,這樣的場景只有在老祖回歸時才有展現。 掌門、長老們不約而同放下手中的事物,齊聚在山門處翹首以盼,面露期待。 杳杳磐聲漸止,從蒼中虛空處踏出一道身影,眾人激動不已,齊齊俯首高誦:“恭迎老祖歸來!” 萬里浩瀚山川在腳下連綿,林秋白只覺得自己被抱起來,然后眼前的景色就驟然變換,從暗無天光血月永懸的酆都來到上界眾仙云集的上清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