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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宗弟子出門歷練戰損總是最低的,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頓時抱著哭成一片,六師妹更是哭得直打嗝,淚眼朦朧間她看見一只修纖白皙的手,遞過來一方干凈的手帕,林秋白語氣擔憂,關切道:“妝都哭花了?!?/br> 抽了抽鼻子,她伸手接過來,不好意思地說,“謝,謝謝林師弟?!?/br> 她想,林師弟果然很善良,非常為人著想。 郁楚慈剛怔然站在原地,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修兆珹閱歷頗多,秘鏡中險象環生,時有折損的事屢見不鮮,很快找回理智,吩咐傳音的傳音,有木架或布料的制作簡易擔架方便抬人。 大堂里熱熱鬧鬧,翞祗卻偷偷把蓋在眼睛上的魚尾巴挪開,悄無聲息地凝望著眼前青年,都說如魚得水,當初翞祗第一眼映入眼前瓷白纖細的青年,就覺得他像是他的水,他的命,不可缺失。 林秋白站遠了些,眼簾遮住黑潼的眸子,顴骨浮起一絲潮紅,鮮紅柔軟的唇瓣開翕,低不可聞地道:“真是可惜了……” 可惜趙斌活不到他親自動手。 第17章 雪松峰。 雪松峰終年積雪,巳時剛過天空中洋洋灑灑落下細雪,皚皚白雪將松柏點綴披呈一層銀霜,幾個小童正拿著掃帚清掃聽雪殿院中的積雪。 隔著一道回廊,飛檐高翹的內殿端坐著兩個人,雪松峰峰主逍遙道人端起青盞品了一口,“好茶?!鳖D了頓,他輕嘆道:“也不知韻城那里,斌兒他們進展如何了……” 欒峰主神色淡淡,“肯定不日便能回轉?!?/br> 聽他提起韻城,就讓他想到林秋白,和他那受到刺激閉關的女弟子。鴻羽真人廢了靈根的弟子竟然一招壓制住他金丹期的親傳弟子,簡直就如同一個巴掌甩到他臉上,叫他死在韻城都是便宜了他。 “但愿如此?!?/br> 兩人對雪品茗,一個灑掃小童跌跌撞撞沖過來,額頭上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峰主,不好了……” 欒峰主老神在在,已是預料到小童會說什么,肯定是林秋白的死訊,一個凡人行走在處處兇險的修真界,不可能活得下去。他太過篤定,也就竟然沒有察覺出小童異樣違常的慌亂。 “峰主,趙師兄的魂燈……” “滅了?!?/br> “啪——”青盞摔碎在地,四分五裂。 逍遙道人臉色唰得慘白,他抖著手指道,“你再,再說一遍……” 欒峰主也滿臉不可置信,聽聞韻城消息他便預料到此事非比尋常,也猜想并不會一帆風順,卻未想到先沒了命的竟然是趙斌。 道遙道人站在原地,怔然出神,像是一瞬老了十歲。藥修這條路本就辛苦,雪松峰上人丁凋敝,堅持下來的人寥寥無幾。趙斌性子急躁自私,卻不啻是個好苗子,他原是打算當作繼任峰主悉心栽培的,即使知道他品性不端,只打算先教好藥術再慢慢調—教脾性。 可如今一朝,百年心血全完了。 —— 趙斌死狀凄慘,可以說是死不瞑目,自然不能留在客棧斷人財路,韻城郊外設有醫苑,可以暫時收容,由修兆珹、郁楚慈和另外幾名體修將人抬過去。 六師妹被留在客棧,她還驚魂未定,時不時啜泣一聲,握著手里柔軟的絲帕,她不自覺又想起青年溫和目光,正在這時,她的鼻尖嗅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那香味太濃郁勾魂了。 猶豫片刻后,她順著味道找到后廚,驚訝地發現站在灶爐前的青年竟是是林師弟。 林秋白閑來無事慣愛搗鼓美食,上輩子他體弱多病,只能吃清湯寡水,很多食物不能食用超過二十克,所以對美食有一種天然的執念。 這可惜他做的美食一向都中看不中吃。 聽見熟悉且輕盈的腳步聲,他轉過頭:“師姐?!?/br> “師弟直接叫我果棠就好,”對上青年溫和含笑的眼眸,她心臟控制不住的怦怦跳的飛快,林師弟……和她聽見的大不相同,青年長發垂于臉側,手骨纖瘦皮膚白皙如雪松一般,又與灶臺上白白胖胖的糕點十分相似,竟讓人覺得……比郁師弟還要好看。 正做如此想,她聽見青年輕聲道:“果棠師姐?!?/br> 筱果棠臉騰地漲得透紅。 林秋白從爐子上挑起一塊糕點遞給她,筱果棠臉頰的余熱還未消散,捧著散發著濃郁糕點香氣的碟盞,小聲問:“師弟,這是什么呀?” “梅花糕?!绷智锇灼诖乜粗?,“師姐要不要一起嘗嘗看?!?/br> 他也是偶然逛到后廚,發現居然有做梅花糕的模子,這才興致勃勃的嘗試一下,豆沙上點綴著葡萄干,小元宵,松子仁,青紅味果,融化后的糖有焦香味在點綴上五顏六色,非常具有食欲。 筱果棠辟谷多年,此時的饞蟲也被勾上來了,于是期待地咬了一口:“……” 她是忍了又忍,這才把吐出來的欲望憋回去。 林秋白觀察她的表情,試探般問:“不好吃么?” 筱果棠:“有點苦,又有點甜?!?/br> 面粉齁苦齁苦的,豆沙卻甜得可怕。 林秋白明白,這是面粉里堿水放多了,豆沙里白糖混和不均勻,于是他將原本準備品嘗的梅花糕又放了回去,呢喃道:“幸好還沒吃?!?/br> 筱果棠正往嘴里灌涼茶,聞言胃里忽然拔涼拔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