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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 “woc,那個真來?” “怎么辦,我腿肚子已經開始抽筋了,他不會剝了我們的皮吧,據說上一任……” “閉嘴!讓他聽見真剝了你的皮,鬼知道他有沒有順風耳?!?/br> “唔……” 用其中一人的嘔吐聲作為聊天背景音,這三人真是奇葩。 巷子里的味道比垃圾場還要狠絕,臺絮實在分不出心留意他們的聊天內容,即便捂著嘴巴也遮擋不了多少氣味。 他循聲望去,剛抬起頭,就見墻角處三人一臉錯愕地看了過來,像是看見了極其恐怖的事情,把臺絮身上冷汗都看了出來。 他差點扭頭就跑,身體卻在這時掉鏈子,雙腿軟趴趴地打著顫,下意識地想抓住身邊人,然而手剛抬起來,就見面前三人齊齊倒吸了口氣。 涼氣沒吸到,倒是吸了一口臭氣,方才吐了的那個人扶著墻的手攥成拳頭,另一個手捂著嘴巴,腮幫子已經鼓成了個青蛙,翻滾的胃部已經把東西送到口腔,只等著時機一瀉千里。 “九,九,九……”先前調侃同伴的那人靠著墻站得筆直,一副貓見老鼠的樣子,嘴哆嗦半天都沒將話說全。 這人方才說話的時候沒見有結巴的毛病,“九”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好像語言這個功能突然壞掉。 壞掉的不止是那人語言功能,還有臺絮的造血功能。 他臉色蒼白,雙手哆哆嗦嗦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始腦補自己是不是被鬼附身才讓這人有如此大的反應,再結合莫名其妙的夢境和沒頭沒尾的電話。 他突然有些尿急…… 他急切的想聽“jiu”后面是不是跟著什么他接受不了的話,卻又不敢開口問,一來一回兩個念頭之間,身旁之人已經大步邁向人群,路過“結巴”的時候,聲音壓在鼻子里發出個單音。 “嗯?!?/br> 第 2 章 ◎重九◎ 巷子不寬,兩三個人便能將路堵得嚴嚴實實,放眼望去,看著前后錯落的人頭,顯然不知是兩三人這么簡單。 這不會真的是傳銷窩點或者做什么見不得人勾當的□□吧? 臺絮心下忐忑,僅剩的一點理智考慮的不是怎么給自己找退路,而是在大罵自己沒腦子,被工作折磨瘋了,那么簡單的騙局都能將他騙到這兒來,瞧,后悔都沒機會。 他的思想和身體顯然不是在一條路上,等他回過神時……已經跟著長發男人穿過了人群走到最前面?! 地上鋪滿的青石被雨水沖刷的干干凈凈,連石縫里剛冒頭的小草都綠油油的,街道兩旁種滿著不知名的小花,花頭面向著街道中間,像是一面面迎接客人的小旗幟。 就在這樣一個生機盎然的胡同里,一個滿是積水的坑中,橫著一具尸體。 按理說臺絮應該是怕的,他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死人,可不知為什么,他的雙眼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定格在尸體上,即便手腳冰涼都沒有錯開視線。 尸體一身深灰色西裝,雙手緊靠在身體兩側,面部朝下,濕漉漉的頭發緊貼著臉頰,發梢散在水坑里將整個面部遮得嚴嚴實實,身上穿著的西裝看起來還算妥帖,沒見到什么外傷,只有肚子漲大,好像這個人就是走著走著突然向前倒了下去,沒有任何掙扎過得痕跡。 臺絮捂著嘴巴險些尖叫出聲,值得慶幸的是他已經嚇得忘了自己還有喉嚨這么個東西,大張著嘴吸了一嘴的臭氣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他直愣愣地站在人群最前面,眼看著長發男人走到尸體旁邊,在一群人的注視下蹲下身,手指虛放在尸體上方沿著后背劃了一道。 那人手指極長,骨節分明,蒼白的指尖沒有一點血色,在暗紅色血坑的反襯下,像極了不小心誤入的梨花。 只是這梨花一點都不柔美,反而帶著凌厲,慢慢靠近尸體時總有種錯覺,感覺手指會像刀一樣直接楔進去。 還好手指在要觸碰到尸體之前停了下來,沒有在尸體上多開個洞,將困在里面的內臟沖出來。 男人低著頭,半垂著眼皮,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濃重的陰影,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表情,卻讓眼角處的一點異樣更加明顯。 那里好像是一個疤痕,很小,泛著紅色,是渾身上下唯一一處帶有顏色的地方。 臺絮看著那人出了神,甚至忘了繚繞在周圍的惡臭和依舊泡在血水里的尸體,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白得異常的手指上。 晃神間,他覺得自己仿佛到了陰曹,面前是傳說中的無常,用著摸過人鬼的手指拂過已死之人的身軀,細數他平生功過。 這個詭異的畫面最終因為一個穿著正式的男人所打斷。 那人頭發很短,皮膚略黑,一身干練的西裝像極了穿梭在高樓大廈間,出行靠車,吃飯靠卡的成功人士,卻是與現在這個場景極其不符,若有個穿著警服的倒還差不多。 西裝男先是猶猶豫豫地走了幾步,站在原地思忖幾分鐘,最后臉上露出一副慷慨赴死的面容,像極了臺絮每次面試前的狀態。 他做好心理建設,每一步踩得很重,走到長發男人身后清了清嗓,剛要將那個字吐出來,舌頭在嘴里打了個卷將稱呼咽了回去,道:“……我們接到通知后就沒敢亂動,警察那邊已經打過招呼,外圍應該已經封鎖,等我們處理好后再過來接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