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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人突然像是林子中那棵行將就木的老樹,輕輕一撓就有干枯的樹皮掉下來,內里是腐朽的空洞,一定活不過雪停后的春天了。 幼豹向人膝邊湊了湊,輕輕叫了一聲,對方沒有說話。 他小心翼翼舔了舔那人搭在膝頭的手指,跟外面的積雪一個味道。 幼豹歪頭打量對方,而后破天荒地跳進他懷里,用腦袋拱了拱他的手掌。 一滴帶著溫度的雨點滴在幼豹鼻尖,猝不及防將他嚇得蹦了起來。 一雙手如天神降臨般接住了他,以一種熟練的姿態按在他聳起的背脊上。 幼豹第一次覺得人類的撫摸還不錯,下意識抬起了頭。 他看見一雙云霧繚繞的眼睛,但是看不懂眼神中藏著的含義。 - 這天晚上岑殊做了個夢。 他夢到那天的情形,是煌煌的金光下,薛羽以他最不喜歡的方式消散了。 就像當年被岑殊打散的夜明珠、打碎的那堆雪一樣散了漫天,遍尋不見。 向少年人蜂擁裹纏的不是扭成股的功德金線,而是岑殊的手。 可對方就像是指縫間抓不住的細沙,什么都沒留下。 后來岑殊走入那條他再未進入過的甬道,星屑一般的夜明珠大片大片鑲在墻上,在漆黑無垠的隧道中,好像人正立足于星河之上,非常漂亮。 岑殊想到其實小徒弟之后也沒來過這里,他對他撒過許多類似的謊話,而“他們還沒有算賬”只是其中之一。 一陣無根而生的微風吹進了隧道,墻面如倒映著星河的水面漣漪般抖動起來。 所有的星塵一粒一粒地浮出水面,從四面八方朝岑殊卷了過來。 那些光點在岑殊意識海中劃出稠密而復雜的路線,非常非常緩慢地凝聚成拇指大的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銀河熄滅,所有星星消失了。 岑殊抬起手,讓那顆小小的夜明珠落進他的手心。 內里億萬道傷痕和縫隙讓它的光芒模糊而晦暗,像一輪陰雨后的毛月亮,在岑殊手掌中升了起來。 岑殊想起其實自己也說了一個謊,他還沒來得及賠給小徒弟一只夜明珠。 某種莫名的力量忽地擊中了他,岑殊的意識有一瞬的空白。 什么夜明珠? 他要送給誰? 岑殊猛地捂住自己的腦袋。 不能忘記!岑殊用力警告自己。 唯有我不能忘記!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懶得寫但是我給大家描述一下岑殊消失的一天都去做了什么。 岑殊:我老婆呢!你們有沒有見過我老婆! 路人甲:你老婆是哪個 路人乙:醒醒,你沒有老婆 路人丙:好好一個人,怎么開始做夢了呢 只有岑殊被迫害的世界達成 第122章 122 再后來岑殊又去了一趟十沙雪域碑林。 頭頂是高懸的天幕,腳下是杲杲沙海,幾日前世間混沌之氣由此處蔓延蓬發。 岑殊立于醺人的暑風里,閉著眼睛靜靜梳理長空之中活潑的清濁二氣,從中抽絲剝繭著可能存在的意識碎片。 神識像一張大網,向四面八方細細密密鋪陳而去。 岑殊探見云層裹挾著大雨、蟲蟻在細沙中翻起浪花、山脊托起薄霧、飛鳥投入密林…… 他探見浩浩天地之間生機勃勃的萬物,卻唯獨找不到一個人。 翻手星河亦懸停在岑殊掌下,微瑩的經緯線向無限遠處延伸,黑白棋子欲無聲落向交點,還未觸到便化為點點碎光,暗淡而去。 岑殊不敢去卜問天機,問天地山河間到底還有沒有他。 好似如果不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岑殊就能一次又一次地尋找下去。 記憶的忽然陷落沒有什么規律,岑殊漸漸需要用更長的時間來回憶自己剛剛忘記了什么。 一時之間仿若只剩下岑殊這一條漏網之魚,就好像只要他不記得了,世間就從沒有出現過“薛羽”這個人。 雪麒從雪山腳下的林子里被岑殊喚了回來,大雪豹尾巴圈著自己的四爪惴惴不安地坐在大殿。 他試探問道:“主人不是說勿讓我逼著小兒,要順其自然?” 岑殊不答,只是吩咐:“從今日起他便跟著你修煉,直至修出人形?!?/br> “愈快愈好?!彼D了頓,補充。 被重新委以重任,雪豹藍眼睛猛然一亮,長尾巴抻開來“啪啪”拍打著地面。 “領命!主人且放心嗷!”他一激動,豹吼聲都跟了出來。 幼崽本來伏在床腳,撥著岑殊給他的夜明珠玩得正歡,聽見聲音冷不丁打了個激靈,鳥蛋大小的夜明珠“咕咚”一下被他吞了進去。 他忽地在床上打起滾兒來,撓著脖頸發出窒息的“嗚嗚”聲。 岑殊趕忙將他接到膝頭,還未再做什么,卻見一只蒲扇大的厚毛爪閃電般伸了過來,狠狠拍在幼崽背上。 小豹崽被壓得嘴巴一張,“噗”地將夜明珠吐了出來。 夜明珠骨碌碌滾回岑殊手邊,雪豹低頭熟練地舔了舔幼崽的背毛。 “幼崽都是這樣,不聽話,玩鬧的時候就得時常盯著他?!?/br> 在哼唧唧的撒嬌聲中,雪麒叼著兒子的后頸皮跳回堂下,恭敬地垂頭道:“主人便悉心調養,育兒的事讓屬下來就行了,定不負主人厚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