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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穿書好幾個月了,但那種兒戲般的失真感依舊像塊透明的果凍,將薛羽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 我只是一只連人形都化不出小豹豹呀,是個連金丹期都修不上去的小廢物呀。 我又能做什么呢? 薛羽下意識撫了撫趴在自己身旁的豹餅,長毛軟厚,好摸極了。 夕陽向遠處山巔沉去,風吹在身上帶著早春般的絲絲涼意,他把暖烘烘的自己抱進懷里取暖,下巴抵在豹腦袋上繼續發呆。 他上輩子是加班過勞死的,穿過來后明明打定主意要當條只會吃吃睡睡的咸豹,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好好休息一下。 修出人形也只是為了給他的便宜師父吹耳邊風,讓他不要跟男主角過不去,保住小命,別連帶著薛羽自己也死了,僅此而已。 可、可是…… 玉冰機那雙濕漉漉的小鹿眼驀地撞進薛羽腦海里,懸賞令上那張極其寫意的畫像也隨之而來。 那些寫著修仙界歷史的鉛字也好像突然之間有了分量,沉甸甸壓在他瘦小的肩膀上。 那團橘紅色的太陽徹底西沉的時候,薛羽突然覺得屁/股底下的樹杈子微微顫了顫。 他伸腦袋往樹下一看,只見自己大師兄正踩著樹干輕盈跳上來,幾個瞬息便坐在他的旁邊。 “大師兄!”薛羽對封恕還是挺有好感的,“你怎么找到我的?” “算到?!狈馑⊙院喴赓W,“在,這里,做什么?” 哦對,雖然他躲得遠,但面前這人可是整個天衍宗最會尋人的一個。 薛羽雙手托腮:“在思考人生?!?/br> 若此時他旁邊坐著的是顏方毓,定會促狹調笑他“你這么一個小人兒還有什么人生可思考?”,可來的是封恕,他大師兄只會問:“思出,什么?” “思考……”薛羽雙目空茫地望著封恕,后者雙手搭在膝上板正坐著,略歪著頭,用一種十分認真的神情看向薛羽,似乎正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薛羽看著封恕的眼睛驀地想到,其實天衍宗的這些人算天命、知后事,明明也擁有跟他同樣的煩惱。 所以他們當時是怎么說的來著……? “大師兄你說——”薛羽往封恕身邊湊了湊,興致勃勃道,“假如有一天你算到某個村子將有場大劫,一伙強盜會把村子會闖進村中將整個村子屠了,你會不會去救他們?” 封恕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會救?!?/br> “但如果你又算到那村里可能會死的人中,有一個小孩十數年后會成為為禍一方的魔頭,如果不殺他,他將來會殺成千上萬人,那你還會不會救?” 封恕毫無停頓地又點了下頭:“會救?!?/br> 薛羽變得有些急切:“但其實這件事和你并沒有關系,你管與不管于結果來說并沒什么太大區別,你根本——”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后腦勺被人揉了一下,離開時還順便捏了捏他的小揪揪。 薛羽的聲音戛然而止,有些呆愣愣地看著身旁的封恕,從來只有他的雪豹大號被摸腦袋,人形小號還是第一次。 他好像又被雪豹的貓貓本能干擾了,封恕的手掌落在他腦后的時候,他竟覺得被奇異地安撫到了。 封恕溫和地看著他,用一種極其緩慢卻堅定的語氣說道:“有關系,也有區別。無論選擇,無論結果,但求無愧你心?!?/br> 薛羽有些茫然地望著他,也許是因為封恕照顧孩子照顧久了,舉手投足間總會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長輩對晚輩的縱容與寵愛,這樣的縱容令他驀然想起吃火鍋時,那位對小師妹循循善誘的師姐說過的話。 她說:“其實密林中救不救那些動物并沒有什么正確錯誤答案,只有我們本心足夠堅韌,不落迷惘,不會后悔,一往無前,即可?!?/br> 原來早就有人告訴薛羽了,世上的所有選擇本都沒有對錯,只有后不后悔。 薛羽知道自己可能還是改不了原來那種多管閑事的毛病。 就像他非要幫人理平坐亂的袍子一樣,就像他作為一個版工,總喜歡兼著編輯的活幫作者修掉那些小錯誤一樣,他如果是個得過且過的人,也不會因為加班而猝死了。 而薛羽也知道,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去做的話,以后的日日夜夜都會在悔恨中度過。 因此他要下山,他要幫助莊尤。 “想,明白了?”封恕側頭望向他。 “嗯!” 真的作出決定后,那種胸口壓著大石頭的感覺好像霎時間不見了。 薛羽搖晃雙腿,輕快地說:“其實我覺得,這就是那些……嗯,那些人說的修有情道和無情道,如果算到凡人苦難插手紅塵——就像大師兄和二師兄那樣,你們修得就是有情道;如果太上忘情、俯視眾生,任憑凡人自我發展而我自巍然不動,那就是無情道!” 封恕饒有興趣地聽著,點頭:“有趣?!?/br> “哦,原來天衍宗沒有這種——” 薛羽話到一半,突然覺得鼻梁一癢,覆眼的黑紗又滑了下來,從他眼前飄了下去。 他飛快抬手將紗帶攥進手里,低頭一看才發現并不是打的結開了,而是原本耳側部位出現了一個整齊的斷口。 “咦?怎么又斷了?”薛羽擺弄了一下紗帶,驚訝發現這確實是當時被玉冰機劍氣割出的那道斷口,明明被岑殊修好了,此時卻又重新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