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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招連環計,他竟是連北狄的戰事都算進去了?!?/br> 柏硯不得不嘆服,魏承澹卻開口:“有一件事他沒能算進去?!?/br> “是我假傳圣旨扯出了宋榷么?”柏硯勾唇:“畢竟,事事也不能盡如他心?!?/br> “他設計我這么多次,我設計他一次也不算壞事,殿下您覺得呢?” 他們彼此心照不宣,各自都清楚這場亂糟糟的局面從何而來,但是魏承澹一點也不焦心,就好像他從始至終都不擔心自己當不了太子。 “無論是魏承唳還是魏承楓,抑或宋榷,包括我……其實都不適合當皇帝?!蔽撼绣?粗爻?,“你想救宋榷,這個法子太過冒險,而且怎知陛下不會惱怒,反過來再為難他?” 柏硯微怔,不過瞬間他還是失笑:“殿下,你到底還是不夠了解陛下?!?/br> 他看向皇宮的方向,“今日我假傳圣旨是一個蠢法子,但是陛下哪能容得了我損了他的顏面,他即便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認下這份圣旨,畢竟太子還是可以立了再廢?!?/br> “而且,殿下有一句說錯了,我不是為救宋榷,僅僅只是想找個由頭將曾玄弄出來,至于宋榷……順帶而已?!?/br> 這一句不可謂不狂妄,魏承澹都不得不佩服柏硯。 這天底下也就只有柏硯將宣旨和立太子當作救人用的一個無足輕重的法子而已。 “好了,不說了,陛下的人也快要來了,我一個罪臣,你們還是離遠些比較好?!彼麨⒚摰煤?,甚至還囑咐嚴儒理替他去柏府安撫柏麒他們。 果然,他話音未落,幾個玄衣護衛就循著柏硯的蹤跡而來。 “柏大人,請?!?/br> “柏硯!”嚴儒理從來沒有這么恨過自己毫無用處。 柏硯看見他表情,心中一軟,“莫要擔心,我沒事的?!彼叱鰞刹接只仡^,“替我告訴蕭九秦一句,守好郢都?!?/br> 嚴儒理眸子赤紅,他屢次看著自己的朋友被帶走,卻沒有一次能救得了他,這種無力感侵襲全身,讓他幾欲失度。 “柏硯不會有事?!蔽撼绣;仡^望了眼城門處,“蕭九秦不可能讓他出事?!?/br> 柏硯又被帶到詔獄,這一次他泰然得很,不見絲毫憂色。 只是也不知是他們故意還是湊巧,他竟然與懷淳面對面關著。而且比起他這段時日的狼狽,懷淳倒是悠然自在,甚至連石榻上的被褥都是厚實軟和的。 “還說是摯友,哪有如你這樣對待摯友的?”柏硯半帶玩笑道:“竟還不忘擺我一道!” 懷淳看著他,又站起身將身上的大氅解下來扔過去,他看著柏硯艱難地將大氅扯進去,妥貼地往自己身上一披,喟嘆一聲:“還是你命好,進了詔獄還有這么好的待遇?!?/br> “你就不生氣嗎?”懷淳等了許久也等不到柏硯罵他,一時有些忐忑。 畢竟換做是別人這么坑他,懷淳自忖做不到這樣泰然。 “自然是生氣的,不過后來想了想還是怪我對你不設防,而且過于輕信你了?!卑爻帗碇箅?,但還是手冷腳冷,這會兒他難免想念蕭九秦的那一雙大手,還輕輕抽了抽鼻子。 懷淳現在也看不懂柏硯了:“你在想什么?” “蕭九秦?!卑爻幷\實得很。 懷淳:“……” 柏硯等不到回應,遂扭頭看他:“難道你就不想二殿下嗎?” 懷淳一僵。 柏硯繼續道:“作為過來人勸你一句,莫要一再的糟蹋人家的真心?!彼鴫ι系男〈?,似閑談般:“從前我覺得人的一世很長,若是浪費一點也無妨,但是現在卻不覺得了?!?/br> “你想想,我與蕭九秦已經活了二十個念頭,從前形影不離是五年,后來……又蹉跎了五年,你想想,人也就活個五六十年,我和他錯過的那些歲月是找不回來了……” “人活著不是相互折磨的,你既看到了我與蕭九秦從前的缺憾,為何現在不能坦率一些?” “魏承澹那樣一個人如何就配不上你了?”柏硯故意道。 懷淳搖頭:“是我配不上他?!?/br> “呵!”柏硯冷嗤:“矯情!” 懷淳:“……” 柏硯破天荒的話很多,若不是面前有兩道木欄桿,他定是能走過去將這人揍上一頓。 “不是誰能有這么好的耐心,你現在矯情,到哪日他不愿再等你了,那時候你就是三跪九叩也求不到他回頭?!?/br> 柏硯難得說這些,懷淳卻沉默不語。 他的顧忌太多了,而且在柏硯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將魏承澹傷得太深了,他們二人的關系現在岌岌可危,就等哪一日那根牽扯的繩子斷裂。 “那你喜歡他嗎?”柏硯看著懷淳那一副怨婦臉就生氣。 懷淳毫不遲疑地點頭。 “那你肯為他退一步嗎?”柏硯盯著懷淳。 “如何退?”懷淳明知自己不該心懷期待,但還是問出口。 “起碼第一件事就是不要不要逼著他當皇帝?!卑爻幷f到這兒還陰惻惻地笑了下,“忘了告訴你,你給我的那份圣旨我宣過了?!?/br> “皇六子是為儲君?!?/br> 懷淳陡然睜大眼:“你說什么?!” 他大驚失色,柏硯意料之中,他斂了笑意,道:“魏承澹他不想當皇帝?!?/br> 第144章 算計 蕭九秦他能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