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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硯搖頭:“臣從未評判諸位皇子?!?/br> “那你方才說本殿暴戾無常,魏承楓平庸無德,魏承澹過于仁善,這不是自你口中而出的嗎?”魏承唳完全被柏硯左右。 允仲忽然想到什么,他想要叫人阻止柏硯開口,但是柏硯對著他笑了笑,忽然展開圣旨,一字一句道: “自朕奉太上皇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柿游撼腥?,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聞知?!?/br> 柏硯闔上圣旨,看向諸人,“陛下圣命在此,諸位不行跪禮,是打算抗旨不遵么?” 允仲就要開口,柏硯看向他:“太師,允氏一族承蔭至今,靠的是陛下信重,您這是要當第一個抗旨的人么?” 他朗聲:“無論是四殿下還是五殿下,臣只想告訴二位一句,只要你們一日沒有坐上那個位置,你們就還是臣……也只是臣?!?/br> “自現在起多有變數,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所以二位殿下,今日這圣旨你們接是不接?” 柏硯步步緊逼,魏承唳和魏承楓面面相覷,今日這圣旨就是塊燙手山芋。 接了即是承認魏承缺是太子,不接則是公然抗旨。 他們從始至今,在大軍未到之前,都有意無意回避逼宮之事。 只要一日不撕破臉,他們便還是忠君愛國的皇子,皇帝在宮中病得快不行了,只要他們先一步進宮,到時候便由不得旁人摻和了。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柏硯竟然會當眾宣旨。 他們有心要質疑那圣旨的真假,但是又無可奈何。 因為那圣旨是蓋過玉璽的,這事做不得假,貿然出手只會讓柏硯借機發難。 話本子寫的什么謀朝篡位終究是紙上談兵。 一時間,各自都有所顧忌,柏硯冷眼看著,“既然兩位殿下心有顧忌,不如臣將這圣旨送到二位面前,仔細瞧瞧?” “看看……究竟真實與否?” “不必!” “不用!” 魏承唳和魏承楓同時開口,生怕柏硯有所動作。 他們信不過柏硯,這人狡詐異常,若是任他與某一人接觸,萬一再存有什么別樣心思,到時才是叫他們追悔莫及。 柏硯其人名聲在外,背叛已經不算多稀奇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他已經宣過旨意,也不足以叫他們放心。 “柏大人親自宣紙,本殿自是遵旨,只是如今父皇身邊jian佞猶在,若不清君側,怕是……有礙國祚?!蔽撼朽ο乳_口,企圖讓自己出兵的名頭名正言順。 魏承楓也不逞多讓,他往前一步:“賊人當道,我與五皇弟驅賊責無旁貸?!?/br> 賀招遠嘖嘖感嘆:“陛下若是見此,定甚是欣慰?!?/br> “畢竟……諸位皇子可不是為了他座下的位置,而是……忠君護國!” 一言一句無一不是挖苦,魏承唳和魏承楓恨不得將賀招遠給弄死。 “柏大人以為如何?”魏承唳說不過賀招遠,索性不與他說,而是重新將問題放在柏硯面前。 柏硯聞聲并沒有太大反應,反而慢慢抬頭,看向城墻上的錦衣男子。 “二殿下覺得呢?” 直到現在,柏硯才真正心中踏實,他在賭一個可能性。 不過,所幸賭對了。 他話音未落,魏承唳和魏承楓二人都抬頭,就見魏承澹負手站在城墻上,他身后是……蕭九秦。 用圣旨吸引魏承唳和魏承楓的注意力,柏硯真正想做的是給魏承澹一個機會。 魏承楓的出城無疑是給這個機會又加了一層可能性。 十數丈高的城墻堅不可摧,魏承澹單薄的身子在風中格外纖瘦,但是他眸子里都帶著從未見過的光彩。 不過片刻,他下城來,身后是蕭九秦。 他們二人站定,單膝跪地。 “兒臣領旨?!?/br> “臣領旨?!?/br> 柏硯走到魏承澹面前,將圣旨放到他手中,“殿下,還有反悔的機會?!?/br> 魏承??粗掷锏氖ブ?,“可能從前期待過,但是現在……我想認命?!?/br> 魏承唳和魏承楓都以為他說的是原屬于他的太子之位被宋榷搶走,但是只有柏硯他們知道魏承澹說的是什么。 蕭九秦出現在魏承澹身邊是今日的第二個意外,魏承唳如鯁在喉,允仲更是攥緊了扶手。 “平津侯擅自回城,可算抗旨?” 這次不等柏硯開口,蕭九秦便道:“北狄已敗,本侯功成身退,班師回朝……有何不可?” 他說著還想起另一事:“而且忘了告訴太師,回來的途中,大軍偶然遇見形跡可疑的官兵,本侯就順便收服了……據說他們是五殿下的麾下猛將,不知可是實情?” 一句話,讓允仲和魏承唳徹底變了臉。 蕭九秦卻還在火上澆油:“賊首已經押到陛下面前了,本侯料想那賊子是胡亂攀咬,所以并未在意,想必不多時便有結果了,到時將那些居心不良的斬了就是?!?/br> 賀招遠不動聲色地戳了戳柏硯,小聲道:“侯爺近來真損!” 柏硯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你有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