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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敗不可避免。 大梁慘敗。 騎兵死傷過半。 若不是蕭九秦帶人深入敵營直接燒了對方的糧草,此戰怕是損失不僅如此。 待到回營樊承山居然還反咬一口,將所有責任推到蕭九秦身上。不過也就是他此舉徹底惹怒了底下諸人。 連夜便有人將彈劾的折子送往宮城。 幸好皇帝那時還不如現在昏聵,他知蕭九秦是有領兵打仗的天賦的,而且次次出兵詭譎,北狄蠻子對他是百分懼怕。 樊承山最終還是被召回,有貴妃求情,加之太師也一力維護,最后只降了他三級,沒兩年居然還撈了一個子享侯離了郢都。 也是那一戰,蕭九秦第一次見識了北狄的陰毒,此后他直接與軍器監聯絡,不到三年將大梁的武器暗器都進行了一定的新制。 只不過血蒺藜在之后兩年就逐漸失去效用,但是沒想到如今居然又見到它。 蕭九秦比柏硯多想了一層,“血蒺藜既出現在這兒,怕不是僅僅是面上害你,為了要你的命,血蒺藜出現在大梁的地界,不合常理?!?/br> 對方饒是多恨柏硯,也不至于冒著這樣的風險將血蒺藜拿出來。 “可是認識這東西的人不多,而且對方將它拆解,若不是你正巧趕過來,怕是……無人能發現得了?!?/br> 柏硯始終沒有偏離這個問題,他完全沒有考慮自身安全,清醒得簡直不是一個正常人。 嚴儒理心想:這世間哪里會有完全不顧及自身生死的人,大多數人遭遇刺殺,首先要想的就是如何將背后的人揪出來,然后防范下一次再被設計。 但是柏硯明顯不考慮這些。 “如果說,”嚴儒理一開口,沒想到柏硯幾人就看過來,他忽然啞了,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猶如一個小秀才在幾位狀元面前秀文采,班門弄斧的感覺不外乎此。 “你說?!卑爻幑膭畹乜戳怂谎?。 “就是說,如果……有人勾結北狄蠻子,意欲不軌……”他看著蕭九秦臉色徹底黑了,頓時后悔起來,為何那會兒賀招遠離開的時候他不一同跟上呢,也好過在這兒嚇得跟個鵪鶉似的。 嚴儒理沒有柏硯他們那樣事事都要具體到一個細節,這便導致他們不敢胡亂揣測,畢竟只要說出來的每一句話便要有相應的證據。 可是這樣一來,反而限制了他們的思路。 先前柏硯還想著是不是有人暗地里勾結北狄的暗器商,可是比起這個,嚴儒理的猜測雖然容易激起滔天秘聞,但是也更順理成章。 柏硯和蕭九秦對視一眼,二人心里都有了底。 歲充更是比他們要更憂心,一時間腦中亂成一團,他是大理寺卿,遇上這樣的秘聞,壓力頓時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傾軋過來。 “此事動輒便是關乎大梁與北狄的駭聞,現在務必要奏于皇帝知曉?!?/br> “不可?!卑爻幹浦沽藲q充。 “柏大人?”歲充不敢擔當這樣的大事,倘若真的有人勾結北狄蠻子,無論其人身份是誰,都不是一件小事,他怕是只會卷到其中,最后…… 柏硯比起歲充要更鎮定,“歲大人,此事只是一個猜測,你我沒有絲毫證據,只是憑借一個還未招供的馬夫和一個拆解的血蒺藜,誰會信?” 他深諳其中曲折,說完又加了一句,“而且近來陛下的身子……您也知道,此時決然不是一個好機會,一旦此事上奏陛下,不出半日便會鬧得眾人皆知,到時候,打草驚蛇,引得對方警惕,您若是還想查,便難了?!?/br> “那柏大人的意思是?”不得不說,柏硯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歲充這會兒也動搖起來。 “我們自己查?!卑爻幣陌鍥Q定。 歲充一怔,“自己查?” “對,方才賀大人已經跟出去了,如果我所料不錯,他應當能帶回一點消息,而另一邊,那個馬夫,大人一定要派專人看管,不能出事,現在證據太少,那個血蒺藜只能是個引子,所以必須要撬開那個馬夫的嘴?!?/br> 柏硯說完這些默了一瞬,又道,“還有一事也需要麻煩歲大人?!?/br> “柏大人盡管開口?!睔q充這會兒已然與柏硯蕭九秦成了一根線上的螞蚱,他躲不開這事了,所以只能與二人合作。 “我今日出事,肯定之后還有不少人借機起事,如今對外我與侯爺只作不合,而您,還請幫我二人遮掩一二……今日侯爺未曾及時出現,在現場的只有我和金吾衛?!?/br> 柏硯做事謹小慎微,他那會兒與蕭九秦演戲,一開始或許可以敷衍過邢鉞,但是待他之后細想,肯定能發現不妥。 “你怕牽連我?”蕭九秦聽著聽著就變了臉。 嚴儒理和歲充非局中人,根本聽不出柏硯的言外之意,但是蕭九秦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柏硯想一力將所有事情擔上,他要歲充遮掩,被遮掩的其實只有他蕭九秦而已。 對上蕭九秦質問的眼神,柏硯明顯有些躲閃,“沒有,我只在乎我自己安危?!?/br> “那你完全可以借著我二人不合,直接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我身上,到時候即便大多數人不相信,也能幫你擋去一些懷疑,對你完全有利的事情,你何必要撇開我?!?/br> 柏硯一時無從反駁。 蕭九秦說得對,他就是想把蕭九秦摘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