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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硯對有關蕭九秦的反應就迅速了,他也不顧及場合,直接伸手揪了揪蕭九秦的袖子,“別氣,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放心,我還沒活夠呢,他們這些小手段我還不放在眼里?!?/br> 他說得輕松,蕭九秦直覺他是敷衍,但是柏硯說得其實沒錯,比起這五年間經歷的各種突變,他如今的確練就了一副鋼心鐵膽,只要不是皇帝下詔將他凌遲,他都無所畏懼。 蕭九秦心里不滿,嗤了聲,“自作多情,誰關心你!” 柏硯瞇眼:又在口是心非了。 蕭九秦接收到他的視線,偏頭不去看他,這祖宗只能放在眼下盯著,要不然哪日被人欺負了他都趕不及來撈他。 柏硯不知道蕭九秦的心思,這會兒他又想起一事,“你說府里枯井發現馬夫的尸體,那是何時發現的?” “你什么意思?”蕭九秦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覺得是有人可以告訴我,然后……” “不無可能?!卑爻幍?,“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何你能那么及時趕過來?!?/br> “那……會是哪撥人預謀的?”歲充與柏硯蕭九秦思維幾乎都能跟上,旁邊的嚴儒理這會兒已經目瞪口呆了。 這幾個人到底是怎么猜測的? 怎么一件平平無奇的事情就能推斷出這么多?! “放三角釘的不是?!卑爻幭肓讼?,“想要馬兒失控的那個人本意八九不離十是想要我命,但是將馬夫換了的那個則是想將我送出城,然后引著蕭九秦出去……” “目的呢?”嚴儒理都傻了。 柏硯看他,“如果我知道目的是什么,現在就不可能站在這兒了,說到底,也是那個想要我命的出現得太過巧合,正好將計劃打亂?!?/br> “那這……”嚴儒理腦子完全跟不上幾人的思路。 “當務之急是撬開那馬夫的嘴,前提是能問出來點東西,而另一邊……那三角釘要查清是哪里的東西?!?/br> 歲充如是道。 柏硯點頭,“此物不是常見的東西,戰場上所用的鐵蒺藜與此物有相似之處,或可從這里查起?!?/br> 蕭九秦又拿起那三角釘看了看,指腹在上邊摩挲著,柏硯扣住他的手腕,“小心傷了手?!?/br> “無礙?!笔捑徘乜傆X得此物自己應當是見過的,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這東西長得奇奇怪怪的,不過這兒有一點凹槽……是來做什么用的?” 嚴儒理忽然指著一處問。 柏硯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下意識回答,“放血用的,此物用處不多,但是狠辣,大梁應當少有?!?/br> “對了!”蕭九秦忽然想起來,他將那三角釘翻了下,然后示意柏硯他們看,“這東西并不完整……只是三分之一……如果將它補齊,你覺得像什么?” 柏硯微怔,“補齊?” 他努力想象這東西若是補齊…… “血蒺藜……” “對?!笔捑徘貙⒛菛|西放下,找了紙筆一點一點勾勒出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東西。 “就是這個東西?!笔捑徘禺嬐?,柏硯看了眼后就遞給歲充。 歲充一時怔住,“這東西不是……北狄所有嗎?” “所以……”嚴儒理也好不容易跟上他們的思路。 “問題大了!” 第49章 遮掩 柏大人惶恐極了。 柏硯此話一出, 幾人都是臉色微變,嚴儒理反應慢了半拍,盯著他怔怔問, “出什么大事了?” “北狄的東西出現在大梁,還是一場刺殺中,你覺得呢?”柏硯說歸說,但是看上去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慌亂。 “這血蒺藜就不會是大梁制造的嗎?”嚴儒理長這么大都未曾出國郢都,他平素就好看話本子, 對這些知之甚少。 柏硯與他不同,他在平津侯府生活了十年,身邊無一不是武將, 更別說在蕭九秦離開郢都去了北疆,他都時常關心那邊的戰事,對于北狄的了解不算少。 “柏大人所言非虛,這血蒺藜不是什么常見暗器, 大梁軍器監始終謹遵圣意,對這陰毒東西是禁造的,只有北狄始終在戰場上用這陰損東西, 對此, 侯爺應當是熟悉的吧?!?/br> 蕭九秦點頭, “北狄善騎射,這血蒺藜很多時候其實是應付我大梁將士的, 他們先頭部隊曾用血蒺藜逼得我大梁將士棄馬,而后便以大股騎兵進行掃殺……” 以步兵對騎兵,除了慘敗還能是什么結果。蕭九秦每每想起當日景象便攥緊拳頭,尸橫遍野的是大梁的將士,是無數同袍…… 柏硯就站在他身邊, 對他的反應很敏感,他不動聲色地伸手在蕭九秦拳頭上按了按,待蕭九秦看過來時又對著他施以一個安撫的眼神。 蕭九秦心中想的是哪場戰役,柏硯知曉得一清二楚。 那是蕭九秦剛到北疆一年不到,因為一次決策失誤,他被降職。時任大將軍的樊承山急功近利,接連四日派遣大梁所有的騎兵與北狄蠻子硬碰硬。 蕭九秦從一開始就反對這樣送死的行為,雖然大梁駐軍比北狄人數高出整整一倍,但是將士大多都是未曾沾過血的新兵,更別說北狄兵強馬壯,為了攻城幾乎是赴死一般。 不要命的打法北狄太過熟悉,但是對于大梁的這些新兵來說,無疑是帶著他們在鬼門關轉圈。 樊承山是貴妃親弟,兩個侄子都是頗受皇帝寵幸的皇子,他凡事都不與底下人商量,紙上談兵的架勢擺得十足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