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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九秦險些笑出聲來,這樣耍賴的柏硯著實不多見,他手賤地又捏了捏柏硯的耳垂,被柏硯一巴掌呼開,“男男授受不親,我是個死斷袖,勾引我沒用的?!?/br> 蕭九秦笑出聲,“如果偏偏就是要勾引你這個俏公子呢?” 柏硯懶懶睜眼,“大白天的是你沒睡醒還是我沒睡醒?好好的平津侯不想著娶妻生子,與我一個死斷袖勾勾纏纏,你不怕我還怕呢!” “有人勾引你,你怕什么?”蕭九秦又貼近一點,卻被柏硯不動聲色地推開。 “還能怕什么,蕭家的祖宗半夜托夢,怕是能將我揍死?!?/br> 蕭九秦微微一怔。 說到蕭家的祖宗,蕭九秦便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些舊事。 其實現在二人的相處就是日日站在獨木橋上,只等哪一日忽然抽身,另一個直接一腳踩空跌下萬丈溝壑。 一時無言,好半晌,蕭九秦將藥遞給柏硯,看他一飲而盡,而后恰時將蜜餞遞過去。 這樣的自然,默契,偏偏二人都像是心頭塞了一塊石子似的。 外邊雨越下越大,柏硯慢慢坐起,嘴里的蜜餞褪去那層糖霜,便咂摸出一點酸來,但是無論如何也比那酸苦的藥要好。 “那么多年也沒問你,除了那位伯父以外你還有什么親人嗎?”蕭九秦遞給柏硯一個拳頭大小的手爐,自己也捏了一個蜜餞。 柏硯吐了核,手掌裹著手爐,“我祖父是個酸儒,沒什么本事。生有三子一女,次子早夭,幺女一早被個六品官瞧上,嫁于其子,后來外派做官,久而久之就不聯系了。而長子于讀書上尚可,三子即我爹,他自己不愛讀書,便經商供養大伯科考,至于其他親眷,在背井離鄉來到郢都后便不怎么走動了?!?/br> “那你爹娘……”蕭九秦還記得二人初見時柏硯是如何可憐巴巴一個小東西。 “在西南運貨的途中被劫道的劫了,性命也沒保住?!卑爻幍锼赖迷?,他自小便沒有多少印象,“我記得東西不多,只是祖父后來說,大伯曾經派人去找,但是連尸骨都遍尋不到,最后便立了衣冠冢,每逢祭日帶我去叩頭?!?/br> 蕭九秦看著他清雋的側臉,很想附手摸摸他的手背。 柏硯一抬頭就看見蕭九秦眸里的心疼,輕笑,“無事,我沒那么脆弱,興許是親緣單薄,我并不覺得如何難受,相反的,爹娘一早便不在了,在他們橫死后我反倒沒有那樣傷懷……” 與柏硯不一樣,蕭九秦自小就有爹娘愛護,兄長庇佑,柏硯未到平津侯府前,他便是府里的小霸王,人人都順著他,將他寵出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 這樣的他很難想象柏硯在爹娘去世,倉皇間被寄養在伯父家是如何無措。 蕭九秦他爹當初將柏硯帶回來是一時興起,但是之后也并非沒有想過將柏硯送回家,只是派人打聽之后才知道柏硯在伯父家過得是什么日子。 柏硯伯父性子懦弱,大伯母更是諸事不理,導致姨娘把持中饋,對柏硯這個“多余”的侄子盡是薄待。 “你爹娘做生意厲害,應當是給你留了不少銀子,那時也沒有機會自己弄些衣食偷偷用嗎?”蕭九秦一想到小小年紀的柏硯受了那么多的罪,便想將他大伯的姨娘再拽出來懲治一番。 柏硯看他,“銀子都在錢莊存著,我才那么大點,誰能信我?”說到這兒他又忍不住笑,“說來當年你知道我的身世后不是已經查過嗎?而且還將我大伯的那姨娘嚇唬了一通,聽說她回去不久后便病了,纏綿病榻數月……” 其實不僅如此,蕭九秦那時還是小霸王心性,做事全憑喜好,柏硯深得他喜愛,便被他視作自己人,護短護到那份上的不多,畢竟就柏硯所知,蕭九秦當年可是將所有欺負過他的人都挨個收拾了個遍。 就連險些打了柏硯的那攤主都被嚇唬了一通。 被柏硯挑破說出來,蕭九秦神色不大自然,當年他與柏硯關系最好的時候恨不能長在一塊兒,每每同寢同食,某一日蕭九秦還在爹娘父兄面前拉著柏硯的手揚言長大以后要娶柏硯。 大概是想到了這兒,柏硯也是眸子閃了閃。 只是還不等他回神,蕭九秦忽然牽住他的手,“柏硯,你爹娘知道你是斷袖么?” 柏硯:“……”這要怎么說。 他總不能在去爹娘衣冠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爹娘,兒子不孝,這輩子是個死斷袖,還瞧上了恩公的兒子。 腦補到這兒,柏硯一臉便秘表情,“我爹娘知不知道有什么干系,斷袖還非得鬧得人盡皆知才對么?” “也不是那個意思,”蕭九秦像是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開口,“那不是……想著先給你爹娘透個底,免得哪天一沖動我將你那個了,最后你爹娘還以為是我帶壞了你……” “你說什么?大聲些?!卑爻幇櫭?,蕭九秦跟個小丫頭似的喃喃,瞧著奇奇怪怪的。 第42章 請功 誰也摸不清到底是破鏡重圓還是舊…… “沒什么?!笔捑徘匦南? 總不能告訴你我覬覦你的身子,某日賊心大發將你給吃了,最后你可憐巴巴跑到泰山大人面前一通哭嚎, 豈不壞哉! 那時就不是我蕭家祖宗來找你了,怕是你柏家祖宗來托夢我了。 蕭侯爺沒膽子將心中所想給說出來,柏大人也沒多在意,馬車搖搖晃晃走了幾日,在他骨頭酥軟前終于抵達郢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