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時間久了難免被人發現,柏硯拆了小紙筒,從里邊摸出紙條,上邊密密麻麻四行字,是蕭九秦的筆跡無疑。 柏硯眸子微動,蕭九秦如何知道他身陷囹圄? 一邊想,一邊將自己這邊的情況大致寫下,重新塞回紙筒,柏硯倒了些白水讓松花喝了些,然后就讓它離開。 眼見日頭越來越高,寨子里的人都三三兩兩睡起來,柏硯坐在院中,大當家的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走進來坐在柏硯對面。 “大當家早?!卑爻幗o他倒了一杯茶。 大當家攤開手,“柏大人就沒有什么要問我嗎?”他沒有喝茶,反而招呼外邊一人進來。 柏硯將他的動作看在眼中,一臉平靜,“大當家什么意思?” “我一直不與方粵聯系,他已經狗急跳墻了,有人來報,戶部的糧車被困在官道,一時半會兒根本進不了永州府地界?!贝螽敿颐偷匾慌淖雷?,“已經兩日了,你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樣?” “大當家說笑了,我如今身在過云寨,與外邊通不了消息,要如何?;??”他微頓了頓,又道,“大當家為此動怒,我卻覺得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br> “你想做什么?”大當家本來是問罪的,可沒想到,柏硯就那么一副淡然態度,奇異地讓他怒火無處發泄,他冷眼看著這位郢都來的御史大人到底還有什么法子。 柏硯叫人拿來紙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標出幾個地方。 大當家的好奇不已:“這是什么地方?” “方粵的府邸?!卑爻幑P尖點過標出的那幾個地方,一一解釋,“我去過方府,里邊奢華無度,這幾處都是有人把守的重地,想來金銀不少,大當家不若試上一試?!?/br> “你的話可信么?”大當家目露懷疑。 “信與不信,大當家試一試就知道了,這本是我留著要弄走的,但是現在久久等不到戶部的車馬,索性將此物送予大當家,姑且算我的誠意?!卑爻幰彩桥R時想到這個,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方粵那些家底遲早要被抄,不過是時候早晚的問題,既然現在有人耐不住,那便正好順勢而為。 大當家明顯意動,以前他與方粵合作過幾回,深知對方家底豐厚,被柏硯這么一挑破,骨子里的貪婪慢慢冒頭。 “好,便信上柏大人一回?!?/br> 大當家的帶走了寨子里大半的人,趁著方粵忙著在官道布局,沒有花費多少氣力就闖入方府。 不出柏硯所料,方粵派人守著的那幾個地方都藏了不少金銀,大當家的一見成箱的金錠子,眼都紅了,招呼手下人拿,但是明顯一個個搶紅了眼,方府的下人又驚又怕,慌亂無措,不敢擅動。 等到方粵接到消息趕來時,府中庫房大門敞開,一地金銀散落,大半卻早被搶掠個干凈。 方粵腿軟得險些癱倒在地,他汲汲營營斂了小半輩子的金銀,最后竟然叫土匪搶了去。 “大人,那土匪如入無人之境,像是有人里應外合?!惫芗抑斏鏖_口,方粵卻一腳踹過去,“分明就是那柏硯與那土匪頭子勾結,怪不得我幾次三番去派人去過云寨一直碰壁,千防萬防,最后竟然被那二人擺了一道……柏硯,不將他碎尸萬段,難消我心頭之恨!” 另一邊,過云寨滿載而歸,上下俱是喜不自勝,經此一事,大當家對柏硯深信不疑。 但是柏硯卻仍是沒有放下心。 當夜,他向大當家提出離開,“坐以待斃下去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大當家,我想與你借些人手,方粵如今怕是將你我都恨上了,若戶部的人馬還不到,他定是會借著剿匪的由頭蕩平過云寨,到時怕是你我插翅難逃?!?/br> 其實無論是柏硯,還是方粵、大當家的,他們都心知,戶部一行便是決定局勢的關鍵。 “好?!贝螽敿彝纯斓亟杞o柏硯五十人。 當夜,柏硯就帶著那些人往永州府官道的方向去。 半路上,張柱提出離開,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妻兒老母,柏硯也不欲強人所難,讓他離開,臨行又給了他些米糧。 凌晨,天色陡變,沒多久就開始下起大雨,有人提出暫時躲躲雨,柏硯不允。 眾人念及大當家的吩咐,只能強忍著滿腹不快,跟著柏硯繼續冒雨前行。 直到天亮,才走到方粵布防的地界。 “且慢?!北娙似7?,柏硯卻不敢有分毫懈怠。他隱隱覺得哪兒不對,遂叫腿腳利索的先一步往前邊查探。 果然,未有多久,出去查探的人回來。 “大人,前邊約莫有百十號人?!?/br> 柏硯衣衫濕透,發絲貼著鬢角,“你們之中可有熟悉此處地形的?” 一眾人息息索索就是不開口,擺明了不愿盡心為他做事。 柏硯眸色沉沉,“不遠處就是戶部的糧車,無數金銀錢帛,我自知不能服眾,但是那些銀兩能服眾嗎?” 一言既出,方才還在躊躇的人紛紛sao動起來。 柏硯深諳其心理,又添了一把火,“你們今日不是白做工夫,我既將你們帶出來,便不會虧待于你們,待錢糧到手,答應大當家的是一部分,至于你們,另外還有一份,如何?” 這樣的誘惑不可謂不大,終于有人爭先恐后的開口,“未上山前,我便在附近的村子生活,這里地形再沒有能比我熟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