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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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暄:陛下。 等你們成婚之后,朕許你把南庭司的事情先轉交給別人代為管理。寧帝道,朕好幾年沒有南巡過了,但那江南風水卻依舊歷歷在目。朕看你們平時也不甚有機會跑江南去,不如就趁著新婚燕爾,一起去楚國游歷一圈吧。 寧帝不可能毫無緣由地把這兩件事放在一起說,兩人一聽這話,便也明白了他的真正目的。 名為游歷,實為探查。 岑遠腹誹著:怪不得這老狐貍今天耐性這么好,原來意圖在這呢,真是逮著個機會就把他們當棋子使。 只不過拋去其中一絲不愉快,這也正合了他們的意思。因此他與晏暄再次對視一眼,而后兩人道:謝父皇圣恩。謝陛下圣恩。 寧帝嗯了一聲,又道:不過這一玩可別玩太久,北方的狼最近嚷嚷得厲害,指不定什么時候那聲音就傳到大寧來,把人攪和得不安寧了。 這話主要是對晏暄說的,后者應聲回道:臣明白了。 光在這聊天了,朕看你們都沒動幾下筷子。寧帝執筷指了指幾盤菜,這個廚子據說就是楚國來的,老二,你母妃都夸贊過他的手藝不錯,你多嘗嘗。 岑遠笑著應道:謝父皇。 這一頓午膳結束,寧帝都沒有再提過楚國的事。他喊榮公公進來收拾了那副鴛鴦畫,讓岑遠自個兒揣上,就讓他們走了。 這日晏暄不用去南庭司,于是就和岑遠一起出了宮,打道回府。 馬車上,岑遠輕聲問:最近漠北不太平? 嗯。晏暄與他相對而坐,瀚林出去的探子回報,說那一片的匈奴人正在屯糧,數量比往年多上幾倍,不知是為了冬天還是別的。 瀚林地區處于漠北最北邊,算是大寧最邊緣的地帶,如果匈奴人真的選擇對大寧邊境動手,瀚林必定首當其沖。 而這個地方因為地勢原因,經常從八月末就開始落雪,幾乎每年都會有糧草匱乏的問題存在。因此從七月開始,朝廷就會派人給那邊的百姓給予支援,今年負責這件事的人正是五皇子岑儀。 聽了晏暄的話,岑遠想起來,上輩子岑儀也曾在早朝時提過此事,只不過應當不是在這時候,要更晚一些。只是一直到來年一月他刺殺丞相時為止,漠北都還處于寒冷的冬季,姑且算是太平。至于再往后的日子,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事了。 這一世重來,有許多事情都不是按照原來的進度發展了,因此岑遠也無法確認這回漠北會是怎樣的情況,但就算是匈奴人,應該也不會愚蠢到選在嚴冬時起兵。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要打起來的話,十有八九也會是晏暄帶兵吧 岑遠沉吟少頃,這時馬車大約是正好經過了逸仙樓前,日頭還烈,路上行人稀少,與夜晚的喧嚷大相徑庭,老鴇熟悉的腔調在周圍的聲音里顯得格外矚目。 岑遠意識一頓,突然想到了什么,條件反射掀起了身后的簾子然而他這邊正巧是逸仙樓的對面,只有一面光禿禿的墻。 日光一晃,恍惚間,岑遠總感覺看見了一道斜靠在那墻上的黑色身影。 他倏然想起來了,上輩子聽聞漠北一事正是在中秋那日。 這么說來,上輩子的中秋那夜,晏暄在逸仙樓外和他說只是偶遇五弟,商討了漠北匈奴一事,當真不是借口? 那時候,因為晏暄對他的行事已然頗有微詞,他便也下意識地對對方產生了偏見,包括那日的解釋。 回想重生后這一路走來的種種,小將軍對他可一直都是真情實意,處處為他著想這態度想必不會是因為他這次重來后的幾項微不足道的改變而成型的,就好比他重生之后方才知道的,小將軍在他昏迷時候半夜來偷偷看他一事。 可上輩子的他呢? 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無視別人的好意,將兩人多年的情誼毫不留情地丟棄;又因為雙眼被恨意蒙蔽,就一葉障目地將對方的真心踩在腳底碾壓。 無論是出于什么心態,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是誰,他都覺得自己上一世的行為實在是太混賬了。 興許是他愣怔的時間太久,晏暄問道:怎么了? 岑遠如夢初醒,放下簾子沉默了半晌。 無論如何,他現在也沒法回去上一世了。 我就是在想岑遠呢喃著,拿起寧帝給他的那幅畫作展開,方才在宣室里沒瞧仔細,現下再次細看,才發現畫中竟然還是兩只雄鳥。 他一怔,反應過來后忽地笑了一下,在馬車中弓著身體挪到了晏暄身邊,將那幅畫往兩人腿上并排攤開。 你說,這幅畫該掛哪里好。 晏暄扭頭看了他一眼:看你喜歡。 老是看我喜歡,你就不能說說你自己的喜好嗎。岑遠道。 晏暄應道:掛在你房里即可。 我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兩只鴛鴦岑遠話音稍一頓,改口道,兩只鴛鳥在我面前戲水,你置身處地想想,能好受嗎。 晏暄眼睫一顫,目光輕盈地落在那兩只雄鳥上,喉結倏忽上下一滑。 殿下想說什么。他低沉著聲音問。 聞言,岑遠忽然就坐直了身子板,撇開視線看向車廂兩側晃動的簾。 馬車似乎已經離開了鬧市,進入坊間小道,四周變得安靜下來,只剩下車轱轆的聲響。 就他小聲地囁嚅,這馬上天就冷了,一個人總歸不比兩個人;西廂房雖然離正房近,但還是有些偏,若要談些什么事情終究不方便;還有,萬一成親之后我們還分房睡,指不定哪天又要被父皇知曉,喊進宮去說教一番 寧帝雖只手遮天,總不至于連人家閨房之事都管,但晏暄沒有將這事說出來,只沉默著等。 岑遠收回視線,用余光瞥了眼那兩只交頸的鴛鳥:作為正房,你干脆也住過來唄。 第 41 章 大婚 轉眼間,八月十六如期而至。 畢竟是二皇子岑遠與常平侯晏暄大婚的日子,永安大街左右掛滿紅色的燈籠,從最南邊的城門一路鋪排到宮殿大門,順著坊間的小路延伸至二人府邸。 一大早,剛至辰時,岑遠被穿上金紋紅袍吉服,里里外外數層,壓得他快喘不過氣。黑發被高束成髻,因為還未及冠便只用一根紅簪固定。 兩人都是男子,府外便沒有花轎等候,只有一匹身披紅綢的白馬。仔細一看,才能發現那馬上有著顏色非常淡的條條紋路。 岑遠翻身上馬,順著將士們攔出的路走上永安大街就見晏暄已經在路中央等著他了。 前一晚,兩人在岑遠府邸用完晚膳之后不久,晏暄便回了晏府。一來是因為岑遠總在他耳邊嘮叨,讓他偶爾也回晏府和父親聚聚,二來,也是因為今日大婚,太常卿讓兩人最好還是從兩邊分開出行。 晨光揮灑在大街上,幾乎是將所有的光都集中在了中間那人身上,晏暄今日同樣是一身紅衣,胯|下戈影引頸低鳴。 聽見馬蹄聲響,他便朝岑遠的方向看來,臉上帶著如旭日般優美卻不張揚的笑。 岑遠到他身邊,輕聲詢問:等很久? 走得近了,好像還能看見對方耳尖漫有難以讓人察覺的緋紅。 晏暄凝視著他:沒有。 耳朵都曬紅了,還說沒有。岑遠笑著,毫不留情地揶揄對方,不過也只是點到為止,走吧,要是誤了吉時,父皇生氣事小 后邊就沒再說下去了。 偶爾有這么一些例外的時候,他也是會循規蹈矩,為將來求一份平安的。 晏暄再次嗯了一聲,稍一扯韁繩便讓戈影轉向了皇宮的方向。 按照流程,他們從城門處出發,騎馬沿著永安大街一路走至宮門。路上兩旁圍觀的群眾比晏暄班師回朝那日只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不是有將士在中間攔出了一條道路,恐怕兩人都要寸步難行。 好不容易入宮,他們方才換乘車輿,由宮人抬轎至宜長殿前。 一如既往威嚴的匾額之下,卻因紅綢緞帶顯出了些許不同以往的柔情。石階之上,寧帝落座于高位,蔣昭儀位居一旁,晏暄的父親晏太尉落于下位,而其余文武百官則分居左右。 岑遠朝晏暄看了一眼,便與對方一同踩上第一層石階。 雖說這婚事與平常不同,但拜堂的那一套流程也翻不出什么花樣來。吉時已至,二人在一聲聲的引導之下拜天地、拜高堂、拜對方,一套禮成。 禮畢后,寧帝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大意不過是讓他們二人未來相濡以沫,繼續為大寧盡心盡力云云。緊接著就是蔣昭儀、晏太尉,然而皇威在此,二人心中雖然都是萬分感慨,但這些都只能留著私下再說,便只說了些場面話。 但饒是如此,岑遠看著蔣昭儀面上從未見過的笑,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因為岑遠早已出宮開府,這之后便是原路返回皇子府邸,行合巹禮。 負責的官員早就候在了府里,見人回來后便連忙張羅起來,然而那頭岑遠剛和晏暄分別下馬,抬頭看了下日頭,輕道:還是吉時。 晏暄看向他:怎么? 身上衣物過于繁重,岑遠早就被壓出了一身細汗,他扯了把衣服的領口,讓自己透了透氣,又趁別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扯住對方的袖子,湊到耳邊:你說,既然宮里這出戲也演完了,后邊就算我們不按照原來的安排來,也不算是多大的岔子吧。 他的聲音還帶著些低啞,晏暄側首看了他一眼,望著那對近在咫尺的發亮的眼眸,問道:你想做什么? 拜堂。岑遠輕笑,真正的拜堂。 這廂話音剛落,就有個小官員找到他們:二殿下,晏大人,準備都好了,二位這就入正廳吧。 說罷,他抬眼看見岑遠身上的衣物,便驚呼出聲:二殿下,您的吉服怎么亂了! 啊。岑遠說著,眼珠子倏忽一轉溜,隨即接道,這衣服亂了再行禮不是很妥,我先去房里整理整理吧。 小官員自是贊同:那殿下就隨下官來,晏大人 我同你們一起去。晏暄接道。 啊這小官員下意識想讓晏暄避諱,可又一想到兩人皆為男子,加之二皇子立刻緊跟著說了無妨,他也不敢多耽誤時間,便沒有再說什么。 離此處最近的就是岑遠的臥房,小官員腳步倒是利索,原本一路上都還是綴在二皇子身后半步,快到房門口的時候快行兩步,為兩人推開了門。 等二人都進了房,他才轉身掩門,只是門剛一合攏,他就聽見一道悶聲,同時感覺脖后猝然一陣疼痛,眼前一黑,連點聲響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失去了意識。 岑遠收起剛劈下去的手刃,趁小官員沒滑落到地上的時候就一把把人拉住,丟給晏暄:快,幫忙把人搬凳子上去。 晏暄: 小將軍估計還是第一次干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但他只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順從地把人搬凳子上去了。 而岑遠甫一撤身,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已經有些凌亂的外衫給脫了。 差點成為第一個被悶死在宜長殿前面的皇子。他長吐一口氣,往自己臉上扇了扇風,扭頭看晏暄一派好整以暇的模樣,你不熱??? 晏暄道:習慣了。 也對。岑遠動了動筋骨,盔甲可比這衣服要重多了。 這吉服里外數層,只少了一件外衫也并不會讓人看上去邋遢,就是由廣袖變成了窄袖,束在岑遠的手腕處,襯得他本就白皙的膚色又白凈兩分。 少了繁瑣之后,這么乍一看去,就是一身穿紅色勁服的俊朗公子哥。 岑遠擔心外邊的人等得久了會過來查看,因此沒有多耽擱,立刻繞到后室去搬了一壇酒來,找來事前準備好的兩個葫蘆狀的酒囊,往里面罐酒。 晏暄聞見那味道:粟醴? 嗯。岑遠手上動作很快,還有什么比這酒更適合的? 倒的確是沒有了,晏暄心道。 二殿下,晏大人,都準備好了嗎? 沒過多久,外面就突然響起來敲門聲與官員詢問的聲音。 岑遠陡然回頭看了一眼,心說這幫家伙反應還真快,接著便加快速度合上酒壇的蓋,放回遠處,一把將其中一個酒囊塞進晏暄懷里:拿著。 說罷,他將另一個掛到自己腰間,大步流星往房門走去。然而在他途徑桌案時,余光一晃,看到了上邊的一樣東西。 清晨換吉服時,他將自己原先身上佩戴的掛飾取了下來放在桌上,而乞巧那日晏暄送他的那枚玉佩正靜靜躺在其中。 他身形一頓,拐過腳步去將那枚玉佩佩戴到了腰間。 二殿下?房外之人又催促了一聲,依稀能見對方還將耳朵湊到了門上。 岑遠沒有說話,只向晏暄投去一個眼神,稍稍勾了下唇角,臉上隨之揚起一片不羈的笑,一邊朝對方豎起三根手指 三、二、一。 最后一根手指方一收起,岑遠就將房門猛一拉開,還不等那新來的小官員說些什么,他拉起晏暄就跑! 誒!二殿下!小官員頓時一愣怔,回過神后就連忙喊人,來人??!快!攔住二殿下! 喊聲剛落,四周頓時響起陣陣轟然雜響,被安排在府內守衛的人見狀都紛紛上前阻攔,但礙于大喜日子,加之他們也不敢傷到二皇子,因此都沒能做出什么強硬的舉動。岑遠此時只感覺一身輕,帶著晏暄繞過數人,很快抵達戈影面前,三兩下解開綁在馬廄里的繩結。 沒時間了,今天只能再辛苦你了。岑遠拍了拍馬背,隨即翻身上馬,又拉了晏暄一把,讓他坐到自己身后,后者一一順著他的意思照做。 見到兩人騎上了馬,身后頓時傳來此起彼伏的:二殿下!晏大人! 岑遠置若罔聞,只偏了偏頭:小將軍,抓穩了。緊接著他一甩韁繩: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