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8)
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盛如翡還箍著他, 他還在等著盛如翡回答。 盛如翡氣息沉了許多,閉上了眼,沒一會又睜開。 他還瞪著盛如翡,看起來有些兇, 下一刻, 他的后腦勺被按住,整個人被迫前傾,盛如翡吻了他。 現在明明是商量正事的時候, 不是親親的時間。 林似錦這么想著, 很快搖擺不定,注意力又放在盛如翡身上,他臉上紅起來, 對上盛如翡眼底, 被里面的情緒灼了一下。 都說兩個人若是互通心意,一定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情緒, 哪怕只是一個眼神。 他仿佛在盛如翡眼底看到了幾分怒意, 心底像是被灼了一下,眼睫跟著顫了顫。 在他走神的這一會, 唇齒傳來痛意,這次親吻和以往都不一樣, 以前盛如翡總是顧忌他的感受, 不會太兇, 頂多忍不住的時候會咬他一下。 因為他最怕疼。 這次卻根本不顧忌他,他唇齒之間傳來疼痛,盛如翡像是在故意懲罰他,他眼淚都要出來了,推了兩下盛如翡,又擔心盛如翡身上的傷,沒能把人推開。 盛如翡反而更加用力,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師兄,疼。 林似錦以前不知道親吻也會疼,他也咬了回去,聞到了血腥味,盛如翡肯定比他更疼,但是盛如翡不在乎。 他指尖拽著盛如翡的衣角,臉上緋紅一片,原先是害羞,現在是生氣,但是他又不能把盛如翡怎么樣。 就像盛如翡生氣了也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哪怕不高興,心底也還是下意識地會考慮盛如翡。 不止是唇角,還有耳垂,他的側頸,沒有一處不是疼的,皮膚都被磨破了些許。 盛如翡的氣息落在他耳邊,他身上沾滿了盛如翡的氣息,少年氣息沉冷,嗓音低啞。 以后不準再說。 林似錦本來就生氣,他現在嘴巴還疼著,明明盛如翡都沒有答應他前面的要求,他低聲反駁,是你沒有答應。 你還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訴我。 他說話嗓音又低又含糊不清,舌頭在疼,他好久沒有聽見盛如翡的回應,盛如翡不會說什么甜言蜜語,腦子也是個木頭,連哄哄他都不知道。 林似錦一根根掰開盛如翡的手指,他在原地起身,打算到一邊自己生悶氣,角落坐著的盛如翡也沒有攔他,他更生氣了。 他自己到了另一邊的角落,能夠察覺到盛如翡的目光,他假裝不知道,在地上裝模作樣地攤開了地圖。 無相山的地圖他們之前就買了,林似錦原本是裝裝樣子,他想起來盛如翡現在受了傷,他不能再讓盛如翡路上出意外,于是開始認真的看地圖。 最中間的是血塔,邊緣分布的是幾處陰林,還有一座廢棄的城池,以及他們來時無相山的背面。 現在所有人都在四面八方的朝著血塔過去。 他們的位置,就在其中一處迷陣的邊緣。 扶衡,血塔開之后,是不是一直都能進去? 林扶衡:嗯,一直都能。 但是所有人都是只能進,不能出。 林似錦: 他看著地圖上的路線,路上可能還會遇到魔修和斬祟使,他們若是被找到,會很麻煩。說不定路上就有蹲守他們的。 我如何才能帶師兄避開危險?林似錦,他傷的很重,不能再讓他被折騰。 他認真的看著地圖,血塔那里只有一扇門,除非他能混進去,進去之后也會有很多麻煩。 混進去也不是不行,有些弟子不是兩個人一組的。 聞言林似錦想起來,確實有些宗門為了安全,為自己家弟子找了一群跟隨的弟子,只要跟隨的弟子愿意倒戈,就不算違規,莫焰便是這樣。 那要路上看看,進來之前應該打聽清楚仙門隊伍的信息。 林似錦這么想著,原本心思還在地圖上,耳邊傳來低低的咳嗽聲,他立刻便被吸引了注意力,心臟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人戳了一下。 他抬頭看過去,角落里的盛如翡銀發散在身側,臉頰蒼白,眼睫微微抬起來看著他,眼珠漆黑,身形單薄,看上去很可憐。 林似錦還記得自己在鬧別扭,他只猶豫了一瞬間,很快站起身,又回到了盛如翡身邊。 他面上不怎么情愿,心里還氣的要死,唇線繃直,一出聲嗓音卻又軟了幾分。 哪里不舒服? 盛如翡眉眼垂著沒有說話,只盯著他看。 他看出來木頭也生氣,略有些無語,上輩子肯定是他欠盛如翡的,一天天的招他生氣。 我看看你的傷口。 林似錦指尖碰上盛如翡的衣襟,剛碰上,指尖便被握住了,他想到了什么,對盛如翡道,你暈過去的時候我已經看過了。 不用好面子不好意思。 盛如翡掌心很熱,握著他沒有說話,他一動,盛如翡握得更緊,也不說話,就這么抓著他。 你先松手,我看看你的傷。 林似錦也沒有動,不知道盛如翡又受了什么刺激,他怕自己一動,說不定待會又要發瘋。 他的指尖被攥著,好一會,盛如翡開了口,以后會跟你說。 嗓音依舊清冷,比平日里低了許多。 林似錦被攥著指尖,他聽的心里微微一動,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盛如翡這樣跟他低頭,他心里甜絲絲的化開。 他面上裝作不知情,跟我說什么。 你每天話那么少,做的事倒是多,你說的是哪方面? 盛如翡在他面前收了陰郁冰冷的氣息,略有些不知所措,沉默了好一會道,你問,都會告訴你。 那可不行,林似錦小聲嘀咕,這意思不就是他不問就不說,很多時候他反應遲鈍,很容易中盛如翡的套。 我不問,你也要主動跟我說。 不要讓我擔心。 林似錦瞅著盛如翡,他說了,盛如翡唇角繃緊,蒼白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好一會,盛如翡說了個好。 他的指尖還被握著,盛如翡又咳嗽了兩聲,他立刻緊張起來,指尖碰了碰盛如翡的額頭,還是有些燙。 扶衡,為何他還在發熱。 扶衡言簡意賅:他剛醒沒多久。 已經好一會了,林似錦著急,他又把帕子沾濕放在盛如翡額頭上,手帕冰冷,貼在額頭上能夠稍微降熱。 是不是還難受?林似錦不知道中妖毒是如何的疼法,只知道會很難受。妖毒古往今來他們修仙弟子都沒辦法克服,無論是多么高的修為,若是不立刻處理傷口,妖毒會迅速侵染神智。 少年語氣中是藏不住的關懷,眼眸蘊著一片柔色,溫涼的指尖碰在他的額頭上,盛如翡略微有些出神,眸中映著少年的面容,晃蕩了好一會。 心臟仿佛在跟著微微顫動。 少年的眼神,散了他原本密密麻麻向外爬的陰郁心思,他感受到少年指尖的溫度,心里逐漸的平靜下來。 嗯。 林似錦聞言有些不知所措,聽到盛如翡說難受,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把自己儲物戒里的瓶瓶罐罐都倒了出來。 我之前看典籍上,似乎藥汁更管用,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那種仙草。 林似錦還欲說什么,他的手腕就被握住了,整個人被盛如翡按進懷里,盛如翡唇角碰到他的耳側,對他道。 不要亂跑。 他也沒打算亂跑啊,若是他此時能夠看到盛如翡眼底,就會發現里面是一片翻涌的暗色,偏執幾乎濃郁到要從眼里爬出來。 林似錦毫無所覺,總覺得盛如翡估計噩夢做的是和他有關,他被抱著,指尖碰了碰盛如翡的肩側,我能去哪。 這話應該我說才對,師兄不要哪天丟下我跑了。 他又掃到盛如翡的傷,似乎又裂開了,他有些擔心,師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我幫你看看傷。 盛如翡一直抱著他不松,他幾乎沒法行動,生病了的盛如翡似乎格外的粘人,他耳側都是盛如翡微沉的氣息。 師兄? 他又喊了一聲,好一會沒有聽到回答,慢慢地撐著人起來,發現盛如翡已經又暈過去了。 原來方才還是在逞強,林似錦又心疼又無奈,把盛如翡重新小心翼翼地放著,自己又不放心,出去看了一遍結界,又在屋子外加了好幾道結界。 結界是奉如皋之前給他準備的,有風吹草動,都會發覺。 林扶衡看了一眼少年扔出去的結界,結界都是用上古靈石做成,不容易收集,都是奉如皋給少年用來保命的東西。 現在被少年隨手扔了一大片。 幸虧是奉如皋的東西,若是他的,少年這么敗家,他肯定會先把人揍一頓。 林似錦毫不知情,他又回到了房間里,盛如翡還在昏迷,他過去重新幫盛如翡檢查了一遍傷口。 傷口果然又裂開了,而且又變成了濃稠的黑色,他有些奇怪,摸了摸盛如翡的傷口,含糊道,方才不是還好好的,為何會反復侵染。 他有些愁,把盛如翡整個扒光了,重新換上藥,血液恢復了正常,他在旁邊盯了一會,才把紗布纏上。 林似錦的目光從盛如翡的傷,轉移到盛如翡的腹肌上,盛如翡常年練劍,腹部線條很扎實,清晰又性感。 他沒忍住自己的小手,伸過去摸了一把。 這么一摸,盛如翡倒是沒醒,只是什么一直壓抑著的東西凸顯出來,直接彈在他臉邊。 第118章 看看你捏的丑臉 林似錦有一瞬間的懵逼, 他原本還沒有反應過來,臉頰邊傳來灼熱的觸感,他臉邊迅速蔓延出來一層緋紅。 盛如翡 他有點生氣, 瞪著物什的主人,主人已經暈過去了, 什么也不知道。 生氣也是白生,原先是生氣盛如翡耍流氓,后知后覺,盛如翡暈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他。 是不是換個人也能。 睜不開眼但是仍清醒著的盛如翡: 林似錦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更加生氣了,用指尖碰了一下,眼生生的看著變得更加挺立。 平日里從未看不出來, 林似錦又摸了兩下, 他摸了兩下之后收回手,等著盛如翡自己冷靜下來。 他盯著看了好一會,不知道是不是他視線的緣故, 非但沒有冷靜, 反而 林似錦有些不確定,他用手摸了一下, 確實是又變了, 他有些呆。 好一會,一直沒下去, 總不可能讓盛如翡一直這樣,他略微有些猶豫。 盛如翡, 你是不是在裝睡。 林似錦戳了戳盛如翡的臉, 這張臉依舊冷淡沒什么表情, 側顏安靜冷艷,他戳了也沒任何反應。 總不能一直晾著,林似錦又拿出來了小地圖看,看了一會,瞄一眼又一眼。還一直在那里,沒有要冷靜下去的意思。 他指尖捏著小地圖,略有些不高興,主要是生氣沒地方生,好一會,把地圖放下來了。 片刻之后。 清醒著的盛如翡耳邊是少年的低聲嘟囔,一會小聲說怎么這么難弄,一邊抱怨手疼,一會又說為什么不能變小點。 他想要睜開眼,但是怎么也睜不開眼,青筋跟著繃緊了,實在有些受不這般的刺激。 好你個盛如翡,林似錦瞅見木頭耳朵居然還紅了,他更生氣了,瞪著人半天,生氣地在木頭耳朵上擰了一把。 居然還敢紅耳朵。 王八蛋。 林似錦指尖有些酸,等到他松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他沒有這么累過,趁著盛如翡不知情,他用盛如翡的衣角擦了擦手,擦干凈之后松開了人。 檢查了盛如翡的傷,沒有再出黑色的血,他用衣服嚴嚴實實地把盛如翡包裹住,為了安全起見,他坐的遠了點,不離盛如翡那么近。 他坐的遠,角落的銀發少年一直皺著眉頭,他于是又回去,似乎能夠感應到他,一過去,盛如翡眉心便不皺了。 林似錦于是在盛如翡身旁沒有再亂動,他又摸了摸盛如翡的耳朵,小聲嘟囔,就你事多。 還非要他在旁邊守著,睡著了都這么粘人。 林似錦在旁邊守了盛如翡一夜,他一夜沒有合過眼,平日里他都是倒頭就睡,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若是他睡過去了,有人過來了興許他都察覺不到。 他一直守到天亮,快天亮的時候聽見扶衡說幫他看著,他才瞇了半個時辰。 林似錦早上又檢查了一遍盛如翡的傷口,血液是正常的紅色,他勉強放下心來,眼睛下有一圈淺淺的鴉青。 扶衡,現在是不是大部分都已經到了無相山? 未曾,許多都還困在迷陣里沒有出來。 林似錦哦了一聲,聞言放心些許,他又在盛如翡身邊守了一天,到了第二天下午,盛如翡醒了。 他幾乎是寸步不離,盛如翡醒來他人已經困得要過去了,趴在盛如翡肩膀處賴著。 師兄,我困,讓我睡一會,醒了就出發。 林似錦說完直接就睡了過去,他窩在盛如翡懷里,自己腦門似乎擦過了什么東西,是兩片溫涼。 他眼睫顫了顫,順著用臉頰蹭了蹭,含糊地小聲罵了一句王八蛋,然后安靜了。 盛如翡很容易猜出來少年為何不高興,他指尖托著人,臉色恢復些許,目光落在虛空處的一點,視線略微出神。 * 血塔前的陰林里,兩名弟子打量著面前的兩人。 兩人都穿著弟子服,不知道是哪個宗門里的,弟子服看著眼熟卻想不起來,應該是小宗。兩名弟子一男一女,男的容貌生的普通,渾身氣質冷清,女的戴著帷帽,個子很高,胸前平平無奇,身形高挑腰肢極細。 你們要同我們一起進血塔? 相貌普通的少年嗯一聲,把令牌直接交了出來,我們愿意跟隨莫少主,只要莫少主能夠爆我們平安。 這種自愿做家臣的,其實得不償失,基本上進去都是被人當槍使。但是總有人送上門來,以為自己能夠得到青睞。 主動交上去令牌算得上非常識趣了,兩名弟子看了一會,其中一人目光落在女子戴著的帷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