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不過他又不會隨意欺負人。 能起來就走吧,我看你傷好的挺快。 林似錦拽了拽鏈子,角落里的少年被他拽的一晃一晃,被迫起身,夜朗整個人身上散發著陰沉的氣息,盯著他視線幽深。 他不用猜,都知道夜朗是在想怎么報復他。 目光看的他背后涼嗖嗖的,他還是趕緊把夜朗交給盛如翡。 他們兩人出了寺廟,城中距離并不遠,依舊是要過城門,他們兩人之前經歷了一回過筑靈臺,如今熟練了些許,成功的混了進去。 林似錦用了障眼法,夜朗換了身衣服,遮住了身上的氣息,由他牽著跟在他身后。 連著幾日的驅鬼節,城中非常熱鬧,香火燃著裊裊浮上空,像是為整座城蒙了一層模糊不清的霧。 許多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戴上了面具,面具有鬼怪也有神祇,林似錦拉著夜朗想要過去看看。 我們去那邊看看。 林似錦下意識地往前走,他幾乎是拖著夜朗向前走,自從夜朗被戴上鐐銬之后,就變得非常抵觸,跟他的話也少了許多。 一開口不是威脅他,就是在諷刺他。 他聽著鎖鏈叮當叮當撞在一起,挺響的,但是周圍的行人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似乎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 你別不高興了,明明是你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要先對我動手,林似錦擔心鎖鏈把夜朗勒死了,他走的慢了一點,對夜朗道,若是換成是我那樣對你,你估計要把我大卸八塊。 夜朗冷笑,你弱,自然活該。 就算是我弱,林似錦瞅夜朗一眼,含糊道,也不能這么說呀 小聲嘟囔一句,他輕輕拽著夜朗,夜朗故意走得很慢,需要他不停地催促。 你走快點,我們去看看那邊的面具。 林似錦很快被紅繩上掛著的面具吸引了注意力,有一些他看著有些眼熟,想起來上堂課的時候長老講過的,三位仙君。 分別是扶衡、長明,守闕。 扶衡的面具通體雪白,眼尾盛開的有一朵鎏金錦花,眉間落朱砂仙紋,唇角略微揚起來,看起來像是下凡的天神。 長明君的面具整個是黑色,眉心中間有繁復紋路,眼尾略微垂著,面具設計的惟妙惟肖,臉頰側面有劍紋,看起來便讓人覺得冰冷肅穆。 至于守闕,守闕的面具是同樣的通體雪白,眼尾處換成了鶴紋,與此同時,眉心處多了幾道紅色的印記,圖案透露著詭異,面上似笑非笑,看上去給人的感覺略有些不適。 除了三君面具,還有各種鬼宜修鬼王、斬祟使的月奴面具,妖仙面具看起來眼花繚亂。 林似錦指了指最先看到的那個,拽了拽鏈子,我要那個。 他的意思是讓夜朗付錢,夜朗瞥他一眼,眼里都是明晃晃的諷刺,當然不愿意給他付錢啦。 你想花我的錢? 夜朗話還沒說完,他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制力量,他額角青筋蹦出來,臉色黑了幾分,脖頸上有金印閃爍,險些又讓他跪在地上。 這是在外面,若是他直接跪下來,那臉也不用要了。 宿蓮說不定在哪里看笑話呢。 林似錦伸手扯了扯夜朗的袖子,帶著些許催促的意味,要兩個,給你也戴一個,你看你的臉色,像是出來吃人的。 他拿了兩個面具,夜朗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動作緩慢的拿出來了靈石。 靈石堆成一小堆,林似錦拿了兩塊遞給了賣面具的小哥,小哥笑瞇瞇地把面具給了他。 林似錦很開心,只拿了兩塊靈石,找回來的碎銀都放在夜朗掌心里,自己先把面具戴上了。 他拿的是扶衡的面具,面具遮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來一雙彎彎明亮的眼睛。原本是非常清冷出挑的長相,因為少年的氣質減弱了幾分。 眼尾點綴的錦花是鎏金制成,遇見光便熠熠生輝。 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看。林似錦這么問一句。 夜朗看著眼前的少年,有那么一瞬間有些驚艷,在少年側過臉微微垂眸的時候,渾身氣質清冷出塵,與平日里很不一樣。 很快少年抬起眼,眼里是顯而易見的情緒,帶著幾分純真的開心,那抹驚艷轉瞬而逝。 蠢貨罷了。 夜朗嗤一聲陰陽怪氣:人長得蠢,戴上面具也遮不住。 林似錦不跟夜朗一般見識,他唇角略微揚起來,手中另一只面具給夜朗戴上了。 他故意選的是一只最丑的面具,據說是妖族的雪妖,這種妖化形會非常丑陋,族中最好看的人,也是滿臉的疤痕。 雪妖面具做的也很猙獰,林似錦指尖捏著掛繩,夜朗比他長得高,他需要微微地踮起來腳,把面具系在夜朗的腦袋后面。 他的指尖碰到夜朗的臉頰,夜朗陰沉地盯著他,觸碰到溫涼的皮膚,他專注的給夜朗系繩子,沒有注意到夜朗在打量著他。 夜朗站在原地沒動,他現在也沒法動,敢反抗說不定下一秒他就要跪在地上。他垂眸看著面前的少年,少年離他很近,眼神專注認真,總是把注意力放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比如現在,正在專注地幫他戴面具,少年身上的氣息撲面而來,身軀微微貼著他的胸膛,兩只手臂略微抬起來,身上沾著淺淡好聞的氣息。 林似錦很快就系好了,他手腕處的鎖鏈連著夜朗的脖頸,拍了拍夜朗的肩膀,覺得很滿意。 戴上面具好多了,看起來沒有那么兇了。 走,我們去那邊看看,宿蓮師兄他們現在在哪里,是在城主府? 仙門的弟子和斬祟使應該在一起,他問夜朗,夜朗并不說話,看樣子不愿意過去。 他猜測是在城主府,應當不難打聽,既然是驅鬼節,城主府、斬祟使,包括仙門的弟子都會出席,妖族這兩天也有行動。 今日妖族會動手,你過去也幫不上什么忙。 夜朗看著前面的少年,一邊心里想著等著奴隸契解了,他一定要弄死這破兔子。另一邊他又不得不把注意力分給面前的少年。 因為少年愛撲騰,若是稍微不注意,他脖頸處的鎖鏈會被扯著,他整個人也跟著被迫向前。 因此他只能盡量跟著少年,和少年保持著比較近的距離。 幫不上忙也要過去,林似錦去人多的地方打聽了消息,現在差不多是傍晚,晚上城主府與斬祟使都會去城中的舫船,在那里會設宴。 現在差不多已經是傍晚,林似錦跟著人群一同去舫船那邊,路上有許多行人手里都拿著煙火,街上賣什么的都有。 他隨著買了許多東西,東西都是讓夜朗付的錢,他看見新鮮的玩意兒都有些好奇,便拉著夜朗過去看。夜朗手里拿著的都是他買的東西,已經沒有空手再拿劍了,劍放在背后背著。 你看那邊的舫船,師兄他們是不是就在那邊。 遠處是一座連著的長橋,河面向下貫穿,橋的另一邊有一座巨大的朱色舫船,舫船上燈光亮著,映出璀璨的河面。 林似錦扯著夜朗要過去,夜朗對他道,你不能化形,舫船上有許多仙門弟子,很容易被認出來。 若是碰到修為高的,哪怕有障眼法也很容易察覺,再往上碰到更高的,可能會直接看破障眼法。 林似錦覺得夜朗說的有道理,他想了想道,那我們先去河邊看看,若是過不去便給宿蓮師兄傳消息。 他這么說,夜朗總算情愿一些了,長橋邊人很多,他走在前面,夜朗便在后面跟著。 前面的少年戴著面具,夜朗看著少年好幾次都險些撞到人,沒見過這么蠢的,在少年快要撞到人的時候伸手扶了一把。 你長眼珠子是出氣用的? 林似錦只是走的著急了點,聽到夜朗這么嘲諷他,他不高興地反駁,我有看路,不會撞到人。 原本是在跟夜朗說話,這邊有許多穿著長劍挽月袍的斬祟使,他眼角掃到了什么,平常眼神不怎么好使,這回卻準確地在人群中找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圍燈火明滅,遠處姻緣樹下,少年背影挺拔修長,兜帽袍下散出來些許銀色的發絲,側顏精致冷峻,正在聽著旁邊的斬祟使交代什么。 他想要喊一聲師兄,興許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遠處的盛如翡慢慢地轉過了身。 盛如翡站在人群之中,容顏冰冷俊美,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他手上,視線落在他身上時帶著些許溫度。 他們兩人手腕上連著紅線,和樹上的姻緣紅條是一個顏色。紅線隔著千千萬萬的人群,將他們兩人連接在一起。 林似錦看到盛如翡,哪里還顧得上別人,他歡快地扔了狗鏈子,整個人朝著盛如翡過去了。 留在原地的夜朗: 他倒是頭一次見少年這么歡快,聲音都跟著軟了幾分,像是在無形撒嬌,仿佛見到了可以倚仗的相好。 夜朗看看自己手里的點心仙草小核桃糯米糕,又看著少年歡快跑過去的身影,感覺嗓間又有鮮血在往上涌。 早晚有一天,他得被氣的走火入魔。 第45章 你的所有我都會插手 師兄 林似錦戴著面具, 他到了盛如翡面前,面具下的雙眼微彎帶著笑意,原本下意識地便想撲過去, 還好立刻意識到了不妥。 他在盛如翡面前乖乖地站好,手腕處的鏈子離遠了又消失了, 他沒管。 盛如翡見著少年朝他撲過來,原本是做好準備要接著人的,指尖略微動了動,發現少年并沒有撲上來, 指尖便又垂了下去。 師兄, 你是在這里守著的?林似錦看出來了,許多守侍守著舫船,舫船并不容易過去。 盛如翡嗯一聲, 看一眼他身后, 又垂眸看著他,你這兩日怎么樣,沒有和宿蓮一起。 他方才看到了宿蓮, 在仙門弟子那邊, 明顯和眼前少年不在一起。 我們分開執行的任務,我和夜朗一起林似錦提到夜朗, 才想起來人, 他扭過頭,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不過他手腕處金印還在呢,要找到夜朗很容易。 有沒有碰到危險? 有, 我去了地下妖城林似錦想起來, 問道, 師兄,我手腕處的金咒,是不是你設的? 盛如翡聞言微頓,金咒觸發了? 說著,眼神也冷了幾分。 說來話長,林似錦看一眼守著的斬祟使,師兄現在是不是很忙 他不知道現在在這里,會不會打擾盛如翡,在原地糾結,旁邊的守侍上前,盛如翡低聲說了兩句什么。 隨我來。 這邊人多,斬祟使通常是令人忌憚又畏懼的存在。林似錦跟在盛如翡身后,離近了才發現,橋下停的還有舫船,盛如翡帶著他進了其中一座舫船。 舫船里布置的和尋常的房間差不多,進了房間之后,林似錦便放開了些許,現在他也看不到自己手腕上的金咒。 我和宿蓮師兄早就分開了,隨我一起的是隊伍里的另一名弟子,林似錦,我們在地下妖城發生了一些意外 至于是什么意外,他對盛如翡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金咒觸發的原因。 盛如翡輕描淡寫地問,他中了妖毒,毒是如何解的? 林似錦:是我去找的藥草,去了陰林里,那里有六眼妖獸守著。 提到這里,林似錦回憶起來,他根本沒有殺六眼妖獸,但是六眼妖獸自己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以及當時的感覺 這件事他心頭疑惑,暫時沒有和盛如翡說。 盛如翡:你有沒有受傷? 受了些輕傷,很快便好了。 夜朗方才我沒有看到他,但是手腕上有金咒,很容易找到他。林似錦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似乎是看出來了他在想什么,盛如翡道,無妨,此事我會先與宿蓮師兄商量,然后上報給掌門,你不必再跟他一起了。 宿蓮那里我會同他說,剩下的日子,你跟著我。 這是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盛如翡這里。 林似錦絞盡腦汁地想了想,他好像完全是白忙活一場,自己努力的組織有用的信息。 師兄,我隨夜朗去地下妖城,原本妖族是歡迎我們的,后來夜朗告訴我,我們中了妖族設置好的圈套,那時候我睡過去了不知道。 妖族并不歡迎我們,哪怕我們同樣是妖族,他們似乎知道我們是境外之人。 而且他們在這兩日的驅鬼節應當有行動。 盛如翡嗯一聲,他對上少年的眼神,指尖向上碰了碰少年的腦殼,妖族不信任你們,是因為他們族中有自己的祭司,能夠算出來你們非境中人。 他們這兩日一定會有行動,城中已經埋伏好了,等他們出現會立刻抓住他們。 林似錦哦一聲,原來盛如翡什么都知道。 他沒有避開盛如翡的指尖,交代完了這些,盛如翡指尖落在他的面具上,垂眸看了他好一會,低聲問道,你方才說他給你喝了茶水讓你昏睡,他可有對你做什么? 提到這個,林似錦有點尷尬了,他覺得那似乎就是消食的茶水,他喝完就困了,之后再發生什么也不記得。 我不記得了,應該沒有林似錦仔細回憶,含糊道,就是醒來耳朵有點疼,其他都沒有了。 那時候夜朗在牢里面呢,也不會對他做什么。 可要我幫你看看。盛如翡有些不放心,少年是迷糊的性子,說不定昏睡的時候被人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若真是那般,他不會讓那人活著離開宜修城。 看什么林似錦有點懵了,難不成是看傷,他身上確實不怎么疼,他又回想起來,之前君夜蕪給他下的咒。 修仙世界里咒能夠下的無知無覺,更何況他那時候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 師兄要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