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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伐檀臨走前,他行了最后一次師生大禮。 他心里早就清楚,魏伐檀至死是顧家臣。而他,早已不知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了。 他當年并不是呆傻,不是瞧不到前方的沒落,不是看不穿這毫無生機的腐朽,他只是執拗地想要挽留住什么。 而這些,終于永久地消逝在他的指縫間了。 他合上眼睛,終于輕聲地笑:“蕭元騏,我如今已得了報應了?!?/br> 你坐上他的位置,奪走了他的一切。 而他伏身于你之下,走上了你曾經眾叛親離的路。 他這般說,你卻又感受不到分毫的快意。 第21章 51 他若是哭了、或是露出一絲一毫的傷心來,你也許都能順理成章地安慰他幾句,或者假情假意地勸他看開些,可他偏偏端著那云淡風輕的架勢,教你無從下手。 最終做完了、讓他舒服了,你也沒說出什么來,只解開鐐銬,悶聲不響地抱著他睡。 他也沒指望你什么,在你懷里、盯著牢房的窗口發呆,隔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想你來,推了推你:“蕭元騏?!?/br> 你不動,人抱著他。 你身體結實,他從你懷里掙出來,也用了些力氣,起身給赤條條的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裳,那如玉溫潤頎長、遍布紅痕的身體,就再一次掩蓋在布料之下。 正常這時他該走了,可偏偏這時他還在牢里,無處可去,左右望望,無奈地望著你:“你該走了?!?/br> 你呼吸綿長。 見你睡了,他又哭笑不得。 一國皇帝睡牢里,這叫什么事呢。 他無奈,又合衣躺了回來,你依稀覺察到他的視線面對著你打量了許久,后來也困倦地合上了眼,睡了過去。顯然也是被你做得累了。 你這才睜開眼睛。 猶豫了好一會兒,嘴唇落在他的眉間,那眉宇如含羞草一般皺起。 你又覺得可愛。 順著他的鼻梁,輕輕落到了嘴唇。 不敢呼吸,生怕驚醒了什么,只輕輕軟軟地磨蹭。 “唔?!彼麗灪吡艘宦?,眼球轉了轉,你連忙彈起身,將眼睛閉得緊緊的。 半晌無聲。 你偷偷瞇起眼睛,見他并沒有醒,又略微松了口氣,偷偷把人重新拖進懷里睡了。 江疑當晚夢見自己掉進了火焰山。 52 你懷疑自己腦子壞了。 放著太守送來的風sao美人不要,偏偏要在牢房的草席過夜,偷偷親江疑,傷口裂了,還讓蟲子叮咬了一身的紅點。 反而江疑睡了個好覺。 次日醒來,你一身狼狽,面無表情注視著江疑。 而始作俑者心情大好,在你譴責的目光下讓獄卒送來一瓶藥膏。 而后挽起袖子,垂眸為你上藥。 他指尖兒一點點揉開辛辣清涼的藥膏,眼尾還帶著一絲笑意。 你說:“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br> 他就問你:“是jian是盜,你難道不知道?” 是jian。 你輕哼了一聲。 他慢慢說:“魏伐檀之罪,圣上可有定論了么?” “他不是有骨氣的很,用不著你講情么?”你嘲諷,“上桿子賣人情,丞相也不嫌掉價?!?/br> 他沒反駁你。 你便沒法再嘲諷下去了,撇過頭冷聲道:“我留那老匹夫一條命,全須全尾胳膊腿兒不缺,剩下的便不保證了?!?/br> 謀逆行刺,這老匹夫真是好大的運氣。 他眉宇間便終于流露出一絲輕松來。 你卻又見不得他為了那老匹夫高興,將他扯到近前來,輕輕咬他的耳垂低語:“丞相莫高興得太早?!?/br> “江疑,你又該當何罪?” 53 那老匹夫的賬算了,江疑的賬自然也是要算的。 你摩挲著他的后頸,眸里陰晴不定。 “聽憑圣上發落?!彼裆届o。 “按律當斬,”你這話顯然嚇唬不到他,便換了一法子,輕聲道:“可如今我又離不了丞相?!?/br> 你的指尖兒順著他的后頸,摩挲到他的眼尾:“刺字黥面如何?” 他的睫毛明顯顫抖了。 你便惡意摩挲著他的額頭眼尾:“在丞相臉上……寫個蕭字?!?/br> 從前奴仆才這般黥面。 被買下,獨屬于某人的奴仆。 “好么?”你趁機用嘴唇輕觸他的臉頰。 他愣了片刻,不自覺攥緊了自己的衣擺,垂首低眉道:“好?!?/br> 他何等高傲的一個人。 你盯著他的眼睛,他卻屈辱順從地垂下眸。 你讓人拿筆墨來。 “我親自來給你寫,”你冷聲道,“必不能讓他們刺歪了?!?/br> “抬起頭來?!蹦阏f。 他便抬起頭,下唇被他自己咬得血紅。 你看不慣,用干澀的筆尖兒點了點他的唇,他卻忽得伸出了舌尖兒。 將筆鋒一寸一寸潤濕了,又卷進口中,咬住了。 他靜靜地,近乎挑釁地咬著你的筆尖兒,眼神兒下頭藏著無聲的怒意。 “松口?!蹦阏f。 他只能用舌將濕漉漉的筆尖推出。 他顯然忍著氣、又含著辱,不愿再看你,卻又被你扣住了后腦,不得不看你。 你這才回過神兒來,當真沾了墨,細細地描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