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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甜低眉順目地待在皇帝身邊,她素手拎壺,主動拿過一個酒杯。 酒壺一傾,美酒便緩緩注入到酒杯之中,發出汩汩的聲響,自有一番韻律。 皇帝眸色沉沉地看著她,她皮膚白嫩,眉心點朱,描著唯美的淡妝。 一襲粉紫色宮裝也極其襯她,那如月的眉眼,不笑似笑,顧盼生姿。 皇帝瞇起了眼,想起了心中那個磨滅不掉的影子。 舒甜倒完了酒,便雙手端起酒杯,呈到皇帝面前,淡淡一笑:“皇上,請?!?/br> 皇帝卻沒接。 舒甜心中微微發緊,強顏歡笑端著酒杯,一動不動。 皇帝凝神看向舒甜……當年,阿嫣也是這般巧笑倩兮的模樣。 可惜的是,她一直跟在永王身后,阿嫣的一舉一動,笑容歡喜,都是圍繞著永王,與自己無關。 皇帝想到這里,一股不悅涌上心頭,突然伸手,一把扣住舒甜手腕。 “嘶……” 皇帝力道極大,嚇得舒甜一怔,吃痛出聲。 但她依舊努力端著酒杯,盡量不讓酒灑出來,兩相僵持著。 群臣也嚇了一跳,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皇帝和懷嫣郡主。 云華臺上氣氛詭異,落針可聞。 寧王眸色微凝,拳頭攥緊,面上有一絲擔憂。 信陽王坐在他對面,遞給他一個眼神,微微搖頭。 寧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沒有到時候。 只見,皇帝微微湊近了些,凝眸看向舒甜,似乎有些沉迷。 皇帝茫然開口:“阿嫣……你是阿嫣?” 舒甜的手腕被他扣著,動憚不得,她只能勉強一笑,問:“誰是阿嫣?” 皇帝一怔,頓時醒悟過來。 他語氣驟然冷了下去:“你不是阿嫣!” “你為何這般像她?你是寧王找來,迷惑朕的?大膽!” 皇帝自說自話,莫名其妙變了臉色,他一手抓著舒甜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 舒甜渾身一僵,酒杯應聲而落,激起一地水花。 她雙手掰著皇帝魔爪一般的大手,努力掙扎:“放開我……” 皇帝卻好像瘋了一般,他眼中有對這影子的失望,又有些被玩弄一般的憤怒,十分復雜,手指越收越緊。 舒甜面頰慘白。 群臣大驚失色,難不成皇帝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殺了懷嫣郡主??? 宋蘭茵嚇得哭了起來:“郡主!” 她想出來求情,卻被宋將軍一把拉住。 寧王也急得要起身,旁邊的郭太傅卻忽然摁住了他:“別急?!?/br> 風聲呼呼。 “嗖”地一聲,一支冷箭破空而來! 皇帝下意識轉頭,那只冷箭便擦著他鬢邊而過,寒氣逼人。 他急忙松開了舒甜。 鉗制的力道忽然消失,舒甜自然而然跌坐在地,不住地咳嗽起來,脖頸通紅。 冷箭釘入皇帝身后的椅背上,力度之大,幾乎穿了過去。 皇帝怔然地摸上自己的面頰,火辣辣的,全是血,大驚。 云華臺上,眾臣都嚇傻了眼,不知誰喊了一句:“有刺客!” 隨后,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刺客來了!” “救命啊,保護皇上!” “抓刺客!” “嗚嗚嗚……” 驚恐的尖叫聲,不安的求救聲,慌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不少姑娘頓時嚇得哇哇大哭,云華臺上像炸開了鍋。 皇帝暴怒不已,一抹血跡,大吼一聲:“護駕!” 眾臣的恐懼和無助,隨著這一聲嘶吼,被推向頂點。 禁衛軍從四面八方涌上云華臺,早就部署在四周的錦衣衛們,也踏上高臺。 夜嶼走在最前面。 他一身暗紅飛魚服,金絲云紋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群臣的目光如汪洋一般,匯聚到夜嶼身上,他們從入宮開始,便一直被恐懼籠罩,只盼著有人能來終結這一切。 夜嶼目光放遠,落到高臺之上。 皇帝神情陰郁地躲在長桌后面,半邊臉都是血跡,玉冠已經掉了,披頭散發,十分狼狽。 舒甜則好不容易自己爬了起來,依舊面無血色,她默默與夜嶼對視,抿唇不語。 夜嶼眼中閃過一抹疼惜,隨即收回目光。 夜嶼大步走到高臺之下,長身玉立,拱手道:“啟稟皇上,宮里混入了刺客,人數不少,只怕就潛伏在云華臺周圍,為了您的安危,請皇上暫且移步后殿。其他大人及家眷,請待在云華臺,切勿隨意離開?!?/br> 皇帝怒氣沖沖,一甩衣袖,道:“抓活的!朕要將這些刺客,碎尸萬段!” 夜嶼垂眸,拱手應聲:“是?!?/br> 錦衣衛和禁衛軍們一起護送皇帝逃到了后殿。 其他官員及家眷,便依言留在云華臺上。 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忐忑不已。 舒甜斂了斂神,走下高臺,宋蘭茵急忙上前幾步,伸手扶她,這才發現,舒甜滿手是汗。 “郡主,你沒事吧?”宋蘭茵十分自責。 舒甜搖了搖頭:“沒事?!?/br> “多謝郡主救我,這份恩情,蘭茵記下了?!彼翁m茵一張小臉,也嚇得花容失色,但依舊鄭重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