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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見他神色,有些奇怪,問:“發生了何事?” 夜嶼看了皇帝一眼,低聲道:“玉娘,歿了?!?/br> 皇帝眸色微變,他語氣微冷:“如何死的?” “微臣殺的?!?/br> 皇帝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你把她殺了???” 夜嶼點頭,他站起身來,躬身道:“不錯,請皇上降罪?!?/br> 皇帝怒意上涌:“夜嶼,你好大的膽子!玉娘可是朕賜給你的人!” 皇帝原本將玉娘放到錦衣衛指揮司中,就是為了掌握錦衣衛指揮司的一舉一動。 但玉娘一直接觸不到夜嶼,實在沒什么大用,皇帝便將她拋之腦后了。 夜嶼沉聲道:“微臣知錯……但微臣殺她,恰好是因為,她是從宮里出來的人?!?/br> 皇帝聽得一頭霧水,壓了壓火氣,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夜嶼拱手道:“玉娘不知從哪里得了些旁門左道之藥,對錦衣衛指揮司的人下了毒,以此來打探錦衣衛指揮司內的絕密?!鳖D了頓,夜嶼繼續道:“然后,她將錦衣衛指揮司的內部消息送了出去?!?/br> 皇帝眼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玉娘如錦衣衛指揮司初期,他確實收到過玉娘的消息。 皇帝凝視夜嶼,仔仔細細,想從他面上找出一點試探的痕跡來。 然而,夜嶼繼續道:“不但如此,她還夾了些宮內的密事,一起送了出去?!?/br> 皇帝勃然變色。 “她最近還在將消息外送?”皇帝面色陰沉,眼里似乎有火。 皇帝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接到玉娘的消息了,可她最近還在外送消息,說明她并不止一個主子。 她送錦衣衛指揮司的消息便罷了,居然還敢涉及宮里的密事??? 夜嶼頷首,道:“玉娘待過皇宮,如今又到了錦衣衛指揮司,應當宮里宮外,都有自己的人脈?!?/br> 皇帝大怒,拍案而起:“賤人!” 夜嶼面色頓了頓。 皇帝眸色冷驁,問:“可有查到,她傳遞的是宮里什么密事?” 夜嶼遲疑了片刻,沉聲道:“事關永王妃……” 他只說了五個字,皇帝卻已經面色鐵青。 “賤人的尸首在哪里!朕要拔了她的皮!”皇帝咬牙切齒道。 “回皇上,尸首已經處理了?!?/br> 片刻后,皇帝斂了斂神,道:“可有查到玉娘是誰的人?” 夜嶼搖頭:“微臣不知,玉娘藏得極其隱秘?!?/br> 皇帝冷幽幽道:“若讓朕知道誰在探聽宮中秘聞,朕誅他九族!” 夜嶼沉默點頭。 一刻鐘后,夜嶼從殿內退出來。 柳公公佝著身子送他,夜嶼的目光落到前面的朱墻之上,覺得有些刺眼。 柳公公笑道:“還是夜嶼大人最得圣心,近日皇上心情不好,昨日還在后宮發了好大的火呢……” 夜嶼步履不停,淡淡瞥了他一眼。 柳公公連忙斂了斂神,低聲道:“奴才失言了?!?/br> 夜嶼收回目光,長身靜立一瞬,道:“柳公公留步,有勞?!?/br> 柳公公笑了下,沉聲:“大人慢走?!?/br> 夜嶼緩緩走下臺階。 冬洪已經在旁邊等了許久,見夜嶼一直沒有出來,不免有些著急。 他來之前,吳僉事還單獨交代他,說萬一夜嶼大人因為玉娘之死被扣在宮中,讓他回去報信。 冬洪正有些出神,他聽到腳步,下意識抬眸,喜出望外:“大人!” 夜嶼走近幾步,微微頷首。 “走罷?!?/br> 冬洪連忙應聲,上了車駕,他終于放下心來,看來玉娘的事應該是解決了。 冬洪問:“大人,回錦衣衛指揮司嗎?” “回都督府?!?/br> 馬車緩緩離開行宮,碾出一路印記,夜嶼抬起車簾,看了那氣勢恢宏的行宮一眼,眸中透出徹骨的冷意。 夜嶼放下車簾,閉了閉眼,壓下所有情緒。 - 馬車行至城北鬧市。 正值傍晚,大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異常熱鬧。 馬車逐漸慢了下來……甚至不動了。 夜嶼等了一會兒,抬起車簾,問:“怎么不走了?” 冬洪扭頭,有些為難:“大人,前面有不少人堵在街上,也不知為何,就是不走……都堵了好幾輛馬車了?!?/br> 夜嶼有些意外,道:“你去看看?!?/br> 冬洪跳下了馬車,急忙向前走去。 過了一會兒,冬洪便回來了。 他憨厚一笑,道:“大人,原來是那酥心坊今日出了新點心,不少食客慕名而來,于是排起了長隊?!?/br> 夜嶼長眉微動。 “酥心坊?” 冬洪笑道:“酥心坊是京城有名的點心鋪子,生意紅火得很,您看看前面排隊的,全是去酥心坊買點心的?!?/br> 夜嶼向前面看去,酥心坊恰好在一個路口處,排隊的人長得看不到頭,堵住了整個路口,幾個小二一直在門口維持秩序,但仍然混亂不堪。 夜嶼沉吟片刻,開口:“下車?!?/br> 冬洪愣了愣,點頭稱是。 酥心坊門外的街道上,人頭攢動。 人群密密麻麻,長長的隊伍看起來像一條蜿蜒的山脈。 山脈尾部,忽然多了一個暗紅的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