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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鳴見到他們三人,突然一言不發地吃起了東西,還是一種他從沒見過的東西,頓時有些心慌。 他小心翼翼地問:“你們……在吃什么?” 三個人異口同聲:“煎餅果子?!?/br> 吳鳴面色微頓,所有的千戶都在吃煎餅果子……自己不吃,豈不是顯得不合群? 不,這可能是巧合……巧合…… 吳鳴繃著臉,勉強笑了笑:“煎餅果子?聞所未聞……你們在哪兒買的呀?” 尹忠玉:“嘎吱嘎吱……就在飯堂門口?!?/br> 范通通:“嘎吱嘎吱……是新品種……” 付貴:“嘎吱嘎吱……唔,不難吃不難吃……” 吳鳴心里微驚,飯堂???他怎么沒有看見呢?難道是因為他到得太早了? 如今其他千戶都這么晚,他到得這么早,是不是不太好? 吳僉事坐在前面,聽到他們說話,忍不住回頭一看:“如今飯堂的東西,怎么還能外帶了?” 范通通已經吃完了煎餅果子,他滿意地抬起手,擦了擦嘴:“是啊,以后若是來不及吃米粉,就吃煎餅果子?!?/br> 吳鳴小聲問:“若是來得及,你吃什么?” 范通通看他一眼:“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煎餅果子加米粉??!” 吳鳴:“……” 吳鳴越發覺得,在這個圈子里待得艱難。 他正不知所措,無意中抬眸,只見一個暗紅色身影,自中庭而入,直直向衙門走來。 吳鳴面色一頓,連忙坐直,小聲道:“大人來了?!?/br> 尹忠玉、范通通和付貴皆勃然變色,余下的煎餅果子一股腦兒塞進了嘴里。 吳僉事連瞪他們好幾眼。 夜嶼剛從皇宮出來。 皇帝做了個噩夢,于是一大早便將他召入宮里,天馬行空地說了一通想法。 夜嶼走到衙門門口,步子微頓。 有一股……陌生的味道,似乎是一種食物。 夜嶼抬步,踏入衙門。 “參見大人!”眾人齊齊起身行禮。 夜嶼掃視一眼,今日所有人都格外恭敬,頭埋得特別低。 “抬起頭來?!币箮Z冷聲道。 眾人怯怯地抬起頭。 尹忠玉臉頰上鼓了個大包; 范通通的臉太圓,看不出什么異常,但眼神格外心虛; 付貴的臉頰沒什么異常,但面色通紅,似乎被什么卡住了; 吳鳴忍不住打量起他們三人,臉上有幾分忐忑。 “怎么回事?” 吳僉事干巴巴笑了兩聲:“今日飯堂出了新的吃食,可以外帶……他們見晨會還沒開始,便吃了兩口?!?/br> 話音未落,尹忠玉艱難地咽下了口中的煎餅果子,低聲道:“大人,是屬下不好,不管吳僉事的事?!?/br> 付貴和范通通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夜嶼打量一眼他們三人。 尹忠玉兩只眼睛下面,掛著濃重的黑眼圈。這段時間,他不是在查反詩的案子,就是和吳僉事一起盯著書房守株待兔,十分辛苦,想來也沒什么好好吃過東西。 而范通通和付貴也差不多,最近東奔西忙,吃飯沒個準點。 夜嶼淡聲道:“罷了,以后吃完再進來?!?/br> 三人一聽,如獲大赦:“多謝大人!” 尹忠玉嘿嘿笑起來:“董姑娘這煎餅果子,做得很好吃??!大人,您用過早膳了嗎?” 夜嶼眸色微頓。 若是以前,不可能有人這樣問他……就算問了,也只會讓他反感。 但現在聽來……反而覺得有幾分人情味兒了。 “不曾,晚些再說?!币箮Z答道。 于是,錦衣衛指揮司的晨會,在一片煎餅果子的香味里,開始了。 每個千戶,都報告了自己最近的公務。 尹忠玉的反詩案子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但無奈罪魁禍首逃走了,如今要搜捕,簡直是大海撈針。 尹忠玉十分苦惱:“這反詩一案,到底如何是好?” 吳僉事看了一眼夜嶼的臉色,試著問道:“大人,皇上如今是什么態度呢?” 最近兩年,皇帝行事更加乖僻、怪異,經常因為一點風吹草動,便要喊打喊殺,錦衣衛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吳僉事對夜嶼還是有幾分了解,若那人確實大jian大惡,他自然是快刀斬亂麻,絲毫不留情。 例如梁潛,自從入了詔獄,簡直是生不如死。 若是那人本性純良,只是不滿皇帝殘暴,世道炎涼,他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皇帝問起來便動一動,若是不問,他就當忘了。 吳僉事總覺得,夜嶼心中似乎有一本自己的賬,為人處世,自有他的準則。 夜嶼端起茶水,飲了一口,道:“反詩的事,繼續搜捕頭犯即可?!鳖D了頓,他開口道:“相比反詩一事,另外兩件,更為重要?!?/br> 眾人面色肅然,都豎起耳朵來聽。 “其一,便是江南兵器廠一事。徐一彪和梁潛,暗自經營江南兵器廠已久,梁潛被拿下后,據探子回報,兵器廠還在正常運轉,此事十分可疑,我懷疑幕后主使,另有其人?!?/br> 吳僉事臉上凝重了幾分,道:“徐一彪雖然是將軍,但也不能完全掌控兵器的來源,此事,會不會和工部有關?” 夜嶼微微頷首:“不是沒有這個可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