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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里還留著酥rou的麻辣味兒,意猶未盡。 玉娘臉色一變,聲調揚高,反駁道:“不可能!” 她自己盛了一碗湯,送到嘴邊嘗了嘗,湯味挺鮮的??!就算面條煮過頭了……也不至于沒有任何味道吧? 她看了一眼正在咂嘴的姜二,明白了。 因為他們先吃了舒甜的小酥rou,椒鹽麻辣可口,這會兒自然吃不出味道淡的東西了。 玉娘差點兒鼻子都氣歪了,她轉頭看向舒甜,正要發作,卻發現,舒甜正在氣定神閑地坐在隔壁的桌子前燒鍋。 這回,她燒的是那一口紅油火鍋。 紅油火鍋中間,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多了兩橫兩豎——一個“井”字架,一口圓鍋,被隔離成了九個格子。 舒甜加了一把碳,火燒得更旺了些。 中間方格的火力最旺,一般用來燙一些快熟的葷菜,例如毛肚、腸類;四邊的方格火力相對穩定,適合一些經久耐煮的食物,如土豆片、萵筍片等,而邊角的扇形格,可以放豆腐一類軟糯或者易散的食物。 舒甜自顧自地夾起一塊毛肚,這毛肚切得手板大小,是恰好一口滿載的大小。 鍋里紅油滾滾,毛肚被放入中間的方格子里,眾人的目光也緊跟著那毛肚一起,投入鍋里。 毛肚涮法簡單,講究“七上八下”,舒甜用筷子夾著毛肚,在鍋里上下涮了七八次,便直接撈起——軟軟的毛肚便堅挺了不少,黝黑的毛肚壁掛上一點紅湯的底料,rou眼可見地入味了。 “董姑娘……你這是?”趙四不知不覺放下了手中吃面的筷子,全神貫注地看向舒甜面前的火鍋。 舒甜笑了笑,道:“大人們不是說,希望晚上能吃上暖身子的宵夜嗎?”她站起身來,移到座位一邊,道:“這便是我為諸位準備的宵夜,若有興趣,歡迎品嘗?!?/br> “興趣?那當然有了!”趙四第一個響應,他果斷放下了面碗,只帶了雙筷子,兩步跨過長凳,越到舒甜面前。 眾人見趙四手腳麻利地換了桌,便也想站起身來。 姜二瞧了一眼玉娘的臉色,玉娘的臉色白里透著青,似乎在暴怒的邊緣。 姜二等人相互對視一眼,這玉娘畢竟是宮里出來的,名義上也是夜嶼大人的女人,還是不要得罪太狠吧…… 可他們看了一眼隔壁的火鍋,熱騰騰地冒著泡,只等著菜下鍋了,完全是一副嗷嗷待哺的情形。 姜二心一橫,干笑兩聲,道:“那個……玉娘的骨湯面,也很好吃嘛!” 說罷,他象征性地挑了一筷子面條,敷衍地吞了下去,連嚼都懶得嚼:“面條吃飽了,我去吃點兒rou……呵呵呵呵……” 說罷,他硬著頭皮起身,坐到了趙四隔壁。 兩個人一人扔了一片毛肚進鍋里,一目不錯地盯著它,生怕被對方搶走。 姜二給余下幾人,打了個樣。 李良也盯著玉娘監視的目光,喝了兩口面湯,心不在焉地夸贊道:“這面湯,咸甜適中,很好,很好!” 玉娘嘴角抽了抽:哪里來的甜味?她可是一顆糖也沒放! 李良也挪去了隔壁桌,余下三人便依葫蘆畫瓢,最終都挪到了隔壁桌。 六個人圍著一張方桌,方桌上架著一口翻騰的紅油火鍋。 火鍋里還煮了鴨腸、鴨血、鵪鶉蛋、萵筍等食材。 “這鴨腸什么時候能好???”姜二嘀咕著,用筷子挑了挑鴨腸。 “等它微微打卷了,就能吃了?!笔嫣鹈虼揭恍?,提醒道。 “好了好了!”姜二見到鴨腸微微卷起,立馬撈了出來,放到面前的油碟里。 這油碟是舒甜為他們配的,里面不但有香油、蔥花、蒜末、陳醋、小米椒等,還加了香濃綿密的耗油,任何食物到這油碟里打個滾兒,味道都會增色不少。 剛剛煮好的鴨腸,還有些燙嘴,姜二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便一股腦兒吸進嘴里。 明明是綿軟的腸皮,但嚼起來卻有種脆嫩的感覺,皮薄的鴨腸相比其他食材,能更好地吸收火鍋里的紅油。 姜二辣得吸了口氣,嘴唇麻麻的,但筷子又止不住地伸進了鍋里,撈寶去了。 李良夾起一顆小小的鵪鶉蛋,鵪鶉蛋早就去了殼,光溜溜的蛋白,此刻煮得有些泛紅。 筷子一松,鵪鶉蛋就滾到了油碟里,受到了二次洗禮。 李良將裹了油碟料的鵪鶉蛋,放入口里,輕輕一咬,這蛋皮在鍋里煮的時候,裂開了一條縫,吸了點兒湯汁,這會兒全被擠了出來,鮮、辣、麻一齊涌入嘴里,即便是平時清淡的蛋白,吃起來也津津有味。 一個內向的守衛,夾起一塊鴨血,疑惑地看了看。 舒甜低聲道:“鴨血可以吃了,沾椒鹽碟也很合適?!?/br> 那守衛點了點頭,將鴨血放入椒鹽碟里,輕輕沾了沾,送入口里——煮過的鴨血,綿軟而密實,一口咬下來,熱熱辣辣的,椒鹽恰好中和了鴨血淡淡的腥味,余下的只有爽口和鮮香。 “好吃!好吃!” 眾人一面吃著火鍋,一面不住地贊嘆起來。 玉娘看著眼前一桌沒吃完的骨湯面,已經結成了坨狀,氣得臉都有些變形了。 她恨恨盯著舒甜,舒甜這一晚上看都沒看她,連話也不多,卻輕而易舉地將食客全部吸引走了,這叫她怎能不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