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陣狂跳。

    他要說什么？他會說什么？

    擱在吧臺上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鈴音雖然聽不清楚，強烈的震動卻讓兩人都沒法忽略。

    這也太狗血了吧！又不是演電視劇，什么時候不來電話，偏偏在這種曖昧的時候來電話！齊渺拿起手機一看，是計雅晨打來的。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戈然。

    他看了一眼她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然后看著她問：“怎么不接？”

    他的表情又一次恢復了之前那種風淡云輕的平靜，平靜到齊渺忍不住懷疑剛才他看著她時那樣深邃的眼神只是她自己一個人的錯覺。

    一時之間，齊渺心情復雜極了，有些迷茫，有些疑惑，有些氣惱，有些失望……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她沒有接聽電話，當著戈然的面直接按了關機。

    他戲謔地笑起來，道：“男朋友打來的吧，是不是鬧別扭了？”

    齊渺心頭倏地燃起一團莫名的怒火。

    為什么這個人總是能輕易地影響她的情緒？為什么自己總是因為這個人患得患失？為什么他要冒出來又一次擾亂她的心？為什么他要在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里約她出來喝酒？她不相信他一點都看不出自己對他的感覺，他明明都知道，為什么要對她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為什么要給她一點希望又生生奪走？

    他到底在想什么？而自己到底又在期待什么？

    不是下定決心不再迷戀他，不奢望君子之交之外的其他嗎？

    齊渺覺得自己可憐又可悲。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像她這樣，長達十二年都喜歡著一個人。不管遇到多少比他更好的人，不管誰喜歡上她，她和誰在一起，最終，他們都無法取代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她不是癡心，只是習慣了遠遠地注視他。

    如果從來不曾靠近，那么她不會對他產生越來越多的貪戀，現在也就不會感到這樣糾結和痛苦。

    誰能來救救她？

    齊渺心里一陣苦澀，鼻子酸酸的，眼神黯淡下來，抿著唇一言不發。

    戈然望著他，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隨后變成慌亂和無措，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她身邊，用溫柔至極的聲音問她，“你怎么了？”

    齊渺搖頭，垂著腦袋不看他。

    就在這時，酒吧里的音樂忽然停了下來，DJ示意sao亂不安的眾人安靜，然后拿著一只熒光麥克風大聲說：“親愛的朋友們，非常感謝各位光臨本店，下面進行的是本店今年為平安夜特別舉辦的一個節目……不管您身邊是您的戀人、朋友、同事，還是從未相識的陌生人，請和他（她）在黑暗中擁抱三分鐘然后交換祝?！?，因為是在黑暗中，情侶們想做點別的事也未嘗不可，不過要提醒大家一下，只有三分鐘的時間喔……”

    眾人一片嘩然。

    “請選擇好自己要擁抱的對象，下面，倒計時開始，十——九——”

    四周已經有人抱在了一起，齊渺慌亂地抬頭看著戈然，無聲地詢問他該怎么辦。

    戈然怔了一會兒，笑起來大方地朝她張開雙臂。

    “八——七——六——”

    戈然的笑容就像是毒藥，吸引、誘惑著齊渺去那個渴望多年卻從未到達過的懷抱里，可是理智卻告訴她這是飲鴆止渴，她不能過去，一旦去了，她的心再也不能平靜，她會貪婪地想要從他那里得到更多……

    “五——四——”

    齊渺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戈然唇邊的雙臂漸漸垂下，對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后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大口。

    “三——二——”

    數了一后，全場的燈光全部寂滅。

    齊渺眼前一片漆黑，一顆心仿佛也墜到了黑暗深淵，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拿起自己的包想要離開，有個人忽然走過來將她擁入了懷中。

    齊渺的身體瞬間僵直，下意識地掙扎，那人的雙臂收力，扣住她的腰和肩膀，把她往自己的懷里鎖得更緊一些。

    “戈、戈然……”齊渺緊張地舌頭有些打結。雖然她什么都看不見，可是憑著那人身上熟悉到骨髓里的氣味她又怎么會認不出來他是戈然。

    戈然嗯了一聲，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摩挲著，放在她肩上的手一下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這樣的親密讓齊渺忍不住有些發顫，想說什么，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無措地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戈然……”

    那樣軟軟糯糯帶著驚慌的聲音令戈然笑出聲，他問：“計雅晨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再問這個問題，縱然他的語氣仍是平淡的，齊渺再傻也感覺到了一點什么，忍住大笑的沖動，她老實回答：“不是……”

    “那……”戈然頓了一下，又問，“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齊渺沒有回答，而是顫顫地用自己的雙臂緊緊地回抱住他，仰起頭望著他。戈然也望著她，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兩顆鉆石，又像兩汪波光粼粼的湖水。

    在她失神之際，戈然笑了一下，俯下身吻住了她的雙唇。

    作者有話要說：30章，終于交出了一個KISS，真不容易啊抹汗。。

    第三十一首歌

    時隔太久，齊渺已經不記得初吻的感覺，只記得當時徐響把她抱得很緊。后來和他吻過無數次，有過不少甜蜜和歡愉，可是沒有哪一次像這個晚上這樣，腦袋里仿佛有煙花轟的一聲炸開，讓她手足無措，緊張到連呼吸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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