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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對前幾日他無休止又不加以節制的需索心有余悸,這回更是橫身擋住門口不敢讓他進來: “為什么我每次叫公寓維修來的都是你?說實話,你肯定暗中動了什么手腳……” “沒有?!?/br> 亞瑟薄唇翕合,回答得有板有眼,但不太自然的徑直垂視、和細微痙攣的深長眼梢出賣了他。 “我不信?!?/br> 后來我拜托學生會的尼克幫我打給宿舍管理處咨詢了一下,果然他合同的附加協議條款里表明他承包了我這一層的全部維修工作。 我問亞瑟: “你會不會修床板?” 他很快答: “會?!?/br> 他又不由自主地說謊了。我看得出來,其實他根本一竅不通。 我啼笑皆非地問:“那你來做什么?” 他顯然熟練掌握了用問題回答問題的這項本領: “你要不要睡到我那兒?” 至少在床板修好之前,這不是個太過糟糕的主意。倘若我暫住在他的房間,不光方便了我睡覺,也方便了我睡……他。 “聽著,亞瑟,你可能對我有什么誤解?!?/br> 近些日子以來,龐大的運動量已經讓我叫苦不迭了,就算我還沒考慮好是不是應當趁機搬到他的公寓,也不妨礙我語重心長地向他解釋道,“半個月前,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br> 他的頭稍微往左歪了歪,藍眼中除卻壁燈融黃的淡光,更多地呈現出思考的表情,然后抬手開始解紐扣。 我嚇得面無人色差點跳了起來,趕快按下他搭上正數第三顆扣子的手。 “我是說,我們不用把所有的相處時間都耗費在床上?!闭娌桓蚁嘈啪谷挥幸惶煳視H口說出這種話……不管是我的哪個前男友要是看到了這個場面,一定會驚得合不攏下巴。 亞瑟常年不變的持穩面容也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估計不是很能理解我唐突轉變的想法,他過了好半天才得出結論: “嗯……以后不睡我了么?” “睡?!?/br> 我趕緊說,“但我們可以少睡一點兒,多做些普通情侶愛做的事兒?!?/br> 我的進一步說明使他顯得格外迷惑: “普通情侶愛做的……難道不是睡覺?” ——看來不光是對我的話,他對“情侶”這個詞也存在著嚴重的誤解。 “我們當然也可以干很多別的事情,除了睡覺?!?/br> 我這才發覺一個嚴重的問題,壓抑住語氣里冒出頭的不可置信,盡量平緩地問道,“你沒有談過戀愛?” “……” 亞瑟不說話了。 這個習慣也是最近才養成的。當他發現不能像我說的那樣用一個問題回答、又無法自然給出答案時,他總會閉上嘴巴陷入詭異的緘默。 “我該做些什么?” 終于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磨磨蹭蹭滯澀了片刻,頗有些不連貫地緩聲問道。 “明天是周末,”我臨時起意,“我們一起去附近的城市玩吧……不要帶套?!?/br> ☆、第16章 晚上有空嗎? 十一月中旬的天空中積壓著灰薄的淡霧,乃至早上八點的天色依舊暗沉少光。寒峭的細風游蕩在狹長廊道間鉆進鉆出,凍得我接連打了三個噴嚏,使勁捏住通紅的鼻頭。 一只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從斜上方伸過來,把我按著鼻尖的那只手包裹進溫熱的掌心。 “你為什么這么暖和?”我自言自語地咕噥著,順勢把臉埋入他懷里,深深吸了口氣。 我沒有關注氣溫變化的習慣,因而對今天英國南部被大范圍報道的急劇降溫一無所知,一身棉毛靴、牛仔褲和棒球帽衫怎么看也不是初冬的最佳選擇。 不光該死的溫度不湊巧在冰點上下徘徊,有軌電車也遲遲未來。我真希望自己能底氣十足地說這兒的公共交通系統嚴格遵循時刻表運作,可事實不幸地恰好相反。 緊咬的牙根被凍得哆嗦著打戰,我本以為亞瑟會脫下他厚重的粗呢外套蓋到我身上,甚至都想好了該如何委婉地拒絕——他里頭只穿了件薄毛衣,我不能讓他用感冒發燒為我犯下的錯誤買單。 亞瑟卻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很快解開了大衣的雙排扣,輕而易舉地把我整個人都塞了進去??圩赢斎徊豢赡茉傧瞪狭?,他牽住自己的衣角蓋住我的后背,順帶著將我圈攏進臂彎。 他的懷抱里不沾半分室外干冷的寒氣,我的側臉與他胸口之間只隔了一層毛衣,為了保持平衡只能用雙手圈著他的窄腰,頰邊接觸著衣料柔軟的抓絨質感,驟然飆高的溫度和飄進呼吸之間性感的男性荷爾蒙快要讓我窒息。 我抓著他的領口踮起腳尖探出頭想攫取一絲氧氣,結果頭頂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頜。 些微的鈍痛使得他低唔了一聲,伸手扶住我重心不穩的身體,順便報復性地低頭輕輕咬了一口我的嘴唇。角度不太舒服,他干脆半彎下腰,濕潤潮熱的舌尖親昵地蹭了蹭嘴角,滑到冰涼光潔的耳緣。 半個月的予取予求讓他越來越恣意妄為了——我感覺到主動權正在手里碎落,偏頭躲開他愈發熾熱的吐息,往他外套內縮了縮脖子,低笑著揶揄,“你是不是回去偷偷練習用舌頭給櫻桃梗打結了?” 亞瑟居然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