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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漫心里一個激靈:“全死了?” 蕭隨:“可不是。而且尸體慘不忍睹?!?/br> “怎么說?” “他們先被狼活生生撕咬,后慌不擇路才跳入水中淹死?!?/br> 姜漫徹底清醒了。 “是意外?” “不然?”蕭隨挑眉。 上輩子好像也出過事,只是那幾人太過微不足道,她記不清了。 林見鶴恰在此時一瘸一拐走到角落。 面對眾人明目張膽指指點點,他冷漠以對,眉眼鋒利得像一柄利劍。 他好像更瘦了,一襲青衫穿在身上空空蕩蕩。 露出來的手指骨分明,抓著一沓書冊。 姜漫看到了封面上的“演義”二字。應該是替書肆抄的。 她收了視線,沉默不語。上輩子,林見鶴這么瘦么? 對于那幾個人的死,她不認為是林見鶴干的。 這時候的林見鶴是個心中滿是戾氣的小可憐,他還沒有這樣的手段。 應該是意外。她松了口氣。 可隨即她的心又懸起來。 快要到第二次接近林見鶴的劇情了。 第6章 偶遇 006 學館授課結束,姜漫以同蕭隨去書肆買書為由,拒絕乘姜府馬車與姜柔一同回府。 半路她又下了蕭府馬車。 走著走著,忽聞一陣啜泣之聲。 寒風呼呼,吹得人頭都要凍掉。她鼻頭凍得發紅,兩只手都麻了,忙揣進袖子里,吸了吸鼻子,硬著頭皮往前。 那哭聲極慘,歲暮天寒,彤云密布,給人陰森森之感。 視線拉近,原來是兩個孤苦伶仃的窮苦老人家正在河邊撒紙錢。 他們鬢發斑白,衣衫襤褸,哭得肝腸寸斷。 “阿園,老天有眼,那幾個畜生死前被狼生吞活剝,你在天有靈,可以安息了?!?/br> “我可憐的阿園吶——我的阿園——” 老婦人手上滿是凍瘡,凍瘡之上裂開一道道口子,膿瘡極其嚴重。 旁邊的老人一只眼睛凹陷進去,傷口竟似新添,眼窩腫得駭人。 姜漫心里吃了一驚。老人的眼睛,像是被人剜去。 “可憐吶,老兩口就一個女兒,被那群畜生害了。我呸,死有余辜,死得好!” 旁邊過去兩個挑柴的農夫。 姜漫長出口氣,一腳踢飛腳底的石頭。 第二日,她一進學館,坐到位子上便對蕭隨道:“昨日死的那幾人,死有余辜吧?!?/br> “這世上死有余辜之人多了去了?!笔掚S搖了搖扇子,“幾個走狗罷了,小丫頭,你可不要做傻事?!?/br> 姜漫盤腿坐下,哼了一聲:“人生最快意之事:逃學打架斗雞喝酒。我才不愛多管閑事?!?/br> 蕭隨笑了:“我當真沒看錯,你這性子跟我絕配,以后京城有我蕭隨和你姜漫,咱們可以橫著走?!?/br> 姜漫嘴角一抽。蕭隨說的也不錯。 大梁文以蕭氏為首,武以永昌侯府為首,他倆狼狽為jian,可不是最強紈绔組合? 別的不說,永昌侯若是知道她跟蕭隨學,敗壞侯府家風,估計要氣得冒煙。 時辰一到,夫子走進學堂,姜漫視線從方才起,便一直若有若無往門口處掃去。 林見鶴今日沒有來。 她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盯著桌幾上一個洞。那是她拿小刀摳出來的。 從昨日起,她便一直在思量,接下來這劇情該怎么走。 能做的她都做了,她希望能如同自己預期那樣,林見鶴不會出事,她也不用牽扯。 她腦中閃過許多方案,如果林見鶴此次劇情不出現,用不上,那便最好了。 日后都不出現,才好。 “姜漫!”蕭隨悄悄扔過來一支筆砸在她手臂上。 她一驚,猛地抬頭。 眾人用看熱鬧的表情看著她。 這個夫子出了名的嚴厲,老古板一個,紈绔如蕭隨,都不會輕易招惹的。 當初他可是在此人手里吃了大虧。 老頭兒個子矮,脾氣又臭又硬,蕭隨初入學堂年少輕狂甚是看不慣,于學堂上嘲諷了幾句,沒料到此人自尊極強,當即羞憤撞柱。 這事鬧得很大,蕭丞相下狠手收拾了蕭隨,才平了天下文人的口誅筆伐。 姜漫當然也知道老夫子脾氣臭。 她嘆了口氣,自己乖乖合上書本。 老夫子留著兩撇胡須,目光嚴厲,眉間深深兩道印痕,常年皺眉所致。 “站到門口旁聽?!?/br> 眾人目光意味深長。 在姜柔的努力下,同窗都知道姜漫只是個鄉下丫頭,走了狗屎運,才攀上永昌侯府。 在場學子,除了家世優越的,便是學問出眾的,姜漫確實有些異類。 她是運氣好。 他們期待夫子罰她。 “是?!苯怨阅闷饡吡顺鋈?,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心里卻松了口氣。 姜柔看著她目光一閃。 姜漫出去以后,學堂里又響起老夫子抑揚頓挫的聲音。 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看看林見鶴。 林見鶴今日沒來學堂,她有些不放心。 上輩子林見鶴經常出事,她具體記不清到底是哪日。 她踏進厚厚的雪里,深一腳淺一腳,每走一步,腳下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