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嬌又釣 第16節
一點騰空如流星的白光,嘯聲中繽繽紛紛,無數的碎銀子,在一抹墨色中,聚攢、交匯,驟然爆開,燦爛洋溢出紫色的神光。 白柳莊的煙花火炮,妙在聲音也極為動人,清越鏘鏘,露散珠碎。 紫色的神光,幾乎貫穿了整道天際。 神光外緣帶了青紅黃藍,崩裂、相撞、轟響、灼燒……拖著錯雜的尾巴,光怪陸離,竟然在這沉沉黑夜,仿造出了霞光萬道。 彎刀似的神光,分離出無數條紫蛇。 白柳莊的煙花禮炮,從沒有重復的樣式,此刻,盈盈繞繞在天空,一派紫氣東來的吉祥之兆。 “今年,怎么會有白柳莊的煙火看?” “這是哪位貴人的手筆?” 人群中,稱奇與吸氣聲不絕于耳,他們都能隱隱猜到究竟是誰。 在大魏,什么人能動用白柳莊預備的年節煙火?屈指可數! 這時,一只鳳凰破光而出,游動在紫龍之間,金鱗熠熠,鳳凰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壓著人群的頭顱而過。 貼得那樣近,連五色瓔珞帳花都纖毫畢現,劈劈啪啪的火焰聲。 老百姓這才看出來,這是一只浩浩蕩蕩的飛燈隊伍。 空中是長條棧道,一只又一只的碩大火燈,次第接連從棧道飛出,訓練得有條不紊的長衛在cao縱。 燈陣迅捷地變換陣型,收攏、舒展…… 巨大的雙翼凌空掠過,火羽烈烈,鳳凰昂揚的頭頸,五色絲絳踩風而行,一圈兒又一圈兒藍色邊焰。 真是做得璀璨奪目,氣象萬千。 一看便知耗費了巨大的心血,燒的不是無煙火,而是無數的精力與錢財。 老百姓心中自有了思量。 看來,今日這難得一見的奇觀,是首輔大人的手筆了。 據說,在朝中,首輔大人因為空中鳳凰的事,被蜀溪李家猛烈抨擊,痛斥謾罵了堆山的折子。 甚至,因此被彈劾下位。 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首輔大人是官場中人,更是精明的生意人,做事從不叫自己吃虧,這哪里是空中鳳凰,分明是有進無出的貔貅啊。 虧了!賠本買賣! 玉察聽到周遭百姓紛紛掰著指頭,換算起銀兩,便明白今夜的一切,都是身旁的男人的主意。 他想做什么? “生辰快樂,倔強的小公主?!?/br> 他清醇的嗓音,低低地由微風遞入耳中。 玉察的脊背驟然一緊,心臟倏然抽動。 這個最摳門兒的死jian臣,竟然舍得挨李家的罵,敞開自己的小金庫,做這么多稍縱即逝毫無意義的事情, 他的腦子是挨驢踢了嗎? 斑斕的神光,掠影過她神色復雜的臉龐,她定定望著火風與紫龍在空中盤旋。 耳畔仿佛聽到了,來自宮中那座清靜小山峰上的林葉颯颯。 是啊,無人在意,今日是她的生辰。 甚至,連她自己也不在意。 但是,游瀾京記得。 她出生時,天降祥瑞兆頭。 也如今夜一般,紫氣東來,盤作云龍,萬丈金燦燦的霞光,好像展翅鳳凰,棲息在皇宮上頭。 爹爹最喜歡她,特意將紫云峰搬了一座小山頭,移養在后宮,給她解悶逗樂。 如今,爹爹死了,她也不再是公主。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煙花。 隱匿在興奮的人群中,游瀾京側過頭,靜靜地看著得來不易的公主。 “但愿我與公主,正如這對紫龍與火鳳?!彼p聲喃喃。 倘若世間之事,能永遠停留在最美好的一刻…… 游瀾京緩緩取下了面具,看向她的眼神,隱隱有溫柔的星芒在閃動。 第19章 . 愚蠢 任漫空中追風逐月,…… 任漫空中追風逐月,人間地上,自有他的風華。 玉察一抬頭,猝不及防地對視上了他的目光。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就像一個漩渦黑洞,他的眼睛,會將身旁大千世界的鮮麗顏色,掠奪、吸收、引力、攪動…… 他一個人站在這里,便是姿態萬千,琳瑯滿目。 其實,他不強迫自己的時候,也沒有那么面目可憎。 玉察下意識地撫摸著手腕,看戲時,那滴從游瀾京左眼流落在她手上的淚珠。 癢癢的,清涼的觸感還沒有消散,而是帶著一股魔力深入、由表及里……侵潤了五臟六腑。 煙波浩淼,無主的小船載沉載浮,不知道底下暗礁叢生,暗流湍急拍岸。 恍恍惚惚間,她甚至產生了首輔大人也是個好人的錯覺。 下一刻,游瀾京親自打破了這錯覺。 他問:“姑娘,是我送的煙花好看,還是狀元郎當年送的好看?!?/br> 玉察臉上的歡喜之色,霎時收斂。 方才,她竟有些意動神搖。 果然,男人改不了他睚眥必報的本性。 說難聽點,狗改不了吃屎。 他是狂風惡浪,稍不小心,就會被他趁虛而入,打翻小船,而她必須牢牢在潮漲潮落前,把握自己的心緒。 “你最好看!” 玉察冷冰冰地一字一句蹦出這句話,然后,她就 別過頭,不再理他。 他知道惹她生氣了。 沒想到,男人竟然俯身,面上帶了無辜的笑意,拉了拉她的衣袖, “賞微臣一個笑臉吧?!?/br> “微臣為了籌備今日,只差沒有傾家蕩產了?!?/br> 玉察本來緊緊閉著眼,慍惱之色下,兩頰氣鼓鼓的,不經意瞥他一眼。 可是,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仰著頭,若無其事地學她生氣的模樣! “撲哧”一聲。 生氣至極,她都沒反應到自己竟然氣笑了。 玉察的臉上,頓時連綿火燒云,熱辣辣的,她懊惱于自己的破功。 她咬緊了咬關,這次真正不會再看他了! 四處張燈結彩,車水馬龍下。 游瀾京低了頭,望著前方的街道,不再去欺負公主。 他用一種極輕的聲音,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語氣也平淡無常。 “其實,我從半年前便開始籌備這些,那時公主不見了,我以為一輩子都見不著公主了,只希冀今夜放出煙花,流亡在外的公主,也能看到這片天空,知道微臣記掛著您的生辰?!?/br> “誰能知曉今日,微臣并沒有人財兩空,看來,菩薩還是十分眷顧微臣的,對不對?” 身旁是一片沉默,自個兒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燈火折射出他寂寥的心境。 他自顧自地繼續說。 “微臣自小窮慣了?!?/br> “見著娘親一塊銀子恨不能掰成兩三塊用,因為一枚銅錢,成日唉聲嘆氣,以及……那些遭受親戚白眼,被污蔑偷饃饃,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br> “所以,微臣對于錢財是有些在意的?!?/br> “今天見到公主笑了,微臣忽然就理解了前朝昏君的感受?!?/br> “要是公主能日日這樣開心,這樣施舍微臣一個笑臉,散盡家財我也無怨無悔?!?/br> 這番話……算是什么呢? 此刻,他竟也渾然不覺自己說了這么多。 或許,他真正想說的只有一句。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所至之處,竟然空蕩蕩的,仿佛缺了一塊。 人呢? 清風在側,公主卻不見了蹤影。 男人身形一頓,喉頭微動,凝滯在齒間的話語,狠狠壓了下去。 他的心中已經確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