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明星。做個小兼職，賺個小外快而已。

    程榆語氣聽起來低調。

    全班包括幾名只知道學習趕作業的好學生在內，卻紛紛唰地抬起了頭：靠一組定妝照就在網上造成那樣大的影響，微博都差點癱瘓您這做的小兼職賺的小外快還真與眾不同orz

    遲遲沒老師來上課，等班委風風火火地從辦公室趕回來，跑講臺上大聲宣布了由于班主任老郭不知受了什么驚嚇，高二6班這節數學課改為自習的消息，整個教室頃刻間沸騰起來

    快快，不用上數學課了，快跟我一起寫語文地理，這兩門是我的最弱項！

    啊歷史政治我還沒背出來，好煩！月考應該不會考到這幾道難題吧！

    會考??！你沒聽歷史和政治老師說嗎，開學第一個月，學校會對高二全體學生進行突擊檢查，看我們到底有沒有在暑假里認真學習！

    我嘞個大草，那這次考試豈不會很難？！

    難是肯定啊。聽說隔壁班的學霸一整個暑假都在補課，連他看到這次的月考范圍后都說很難！唉，離我拿年級第一的希望又遙遠了

    求你要點B臉吧！去年期末都沒及格分數只比程榆高兩分的你還有臉說??？！

    雖然說是全體高二的較量，其實只是文科生歸文科生較量，理科生歸理科生比拼，分別廝殺出兩個年級第一。

    程榆既然在文科班，那他的分數只要比所有學文的學生高，那就是全年級第一。

    班級大部分人對數學都不太重視，但其實數學也是要考的，只是題目比起理科會簡單非常多，來來去去就考那幾道題。

    少年想到這不禁有些失落。

    數學是他最擅長也最喜歡的一門學科。題型整體難度降低，挑戰性也會隨之降低，造成的結果就是體會不到頭腦風暴的快樂。

    如果不是主角攻在理科樓，他其實都有點想向學校申請轉去學理科了。

    哥！這邊！見程榆躊躇在原地不動，周嘉清坐在椅子上招手道。

    后座的周駿熙原本在睡覺，本就被吵得想罵人，乍然聽見從前桌傳來一聲哥，以為是在喊自己，心說這私生子抽哪門子瘋，頭都不抬一腳踹上周嘉清椅子。

    別他媽煩老子睡覺，傻逼！

    無辜被踢一腳，周嘉清回頭復雜地看他一眼，弱弱地說，我沒煩你，我在喊我同桌。對不起啊，吵到你睡覺了，你繼續睡。

    但愿別睡死才好。

    和周嘉清柔弱得甚至有些懦弱的聲線不同，最后一句話里明顯帶著刺。

    周駿熙猛地抬起臉。

    與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撞了個正著。

    腿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程榆的眸光比冰還要冷。

    被用這樣一雙眼注視著，仿佛自己潛意識最害怕什么，最忌憚什么，哪怕再怎么隱藏，都會完整得暴露在擁有這雙眼睛的人面前，一覽無遺。

    控制好你自己的腿，別再讓它踢過來。否則我不介意告訴秋思凡，讓他來問問你終身坐輪椅到底是個什么感覺。

    *

    于是，周駿熙端坐在椅上一整天硬生生沒敢動一下，就生怕程榆真的跑去找秋思凡把他腿打斷。

    校霸給他造成的陰影太深，周駿熙一時間竟也顧不得思索這兩人的關系，程榆說什么他就信，讓他閉嘴就閉嘴，讓他往東就不敢往西。

    雖然提的要求都不是很過分，可這份屈辱，還是不由得讓他想起自己之前也是這樣對待周嘉清的。

    今天排的值日生是周嘉清，后者剛要上前擦黑板，被程榆扯動袖子坐了回去，周駿熙，你去幫周嘉清把值日做了吧。

    周駿熙大怒道：明明輪到他當值日生，憑什么要我做？

    那以往輪到你當值日生，憑什么要周嘉清去完成？程榆命令道，快去。

    可惡，仗著自己是校霸男朋友就耀武揚威的，老子遲早弄死你！

    周駿熙忍受著屈辱把值日生該做的事全給做了，看得班上人目瞪口呆，這個人品比混混差，脾氣比混混還惡劣的欺軟怕硬周駿熙，居然對程榆的話唯聽即從！

    頓時看向少年的眼神都充斥一股崇拜與傾慕。

    拋去之前，現在的程榆除了學習差點，似乎也沒別的缺點吧。

    人長得好看，又懂得幫助弱小，滿足這兩點的人已經是我的夢中情人了。

    而且還會演戲

    哦對對，《踏仙》定妝照我也看了，給我驚艷傻了，要我說程榆很適合進演藝圈，反正演藝圈對演員的學歷要求又不高

    各種夸程榆的話陸陸續續進入周駿熙的耳朵，握著粉筆擦的手止不住的發顫，背對眾人的周駿熙，氣得眼睛里血絲遍布。

    他掏出手機，在《踏仙》官方微博底下滿懷惡意地評論道：

    「吐了，大家千萬不要被程榆的模樣給欺騙到！我跟程榆是一個高中的，他學習不好，品行惡劣，每天在學校里欺負同學，我被他霸凌得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一度進行過自殺。抑郁癥明今晚放主頁，不信的可以自己去看」

    *

    作者有話要說：

    凡爺：我的存在感居然淪落到僅僅活在小榆口中

    第十一章 男朋友也是朋友，讓我來哄你睡

    這條評論一出，迅速被眼尖的網友們頂了上去。

    《踏仙》官博底下炸開了鍋。

    「臥槽校園霸凌bs！」

    「看不出他居然是這樣的人，品行不正臉再好也沒用啊，粉轉黑了！」

    「施暴者快滾出娛樂圈！」

    「不是，樓上的先別著急噴，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樓主的話都是真的，靜等今晚放實錘吧?！?/br>
    「對啊，大家都理智一點?！?/br>
    從小賣部往回走，程榆總感覺走廊上有很多人在看他，并且眼神都很奇怪。

    他駐足，聲音聽不出情緒：有什么事？

    周圍人頓時作鳥獸散，程榆若有所思地瞇起了眼睛。他打開教室門，腳都還沒邁進去，魏徵和周嘉清幾乎同時出現在他面前，勸他讓他暫時不要看網上的那些評論。

    不知道哪來的智障，散播說你霸凌同學的言論，還說要放錘，現在網上罵的很厲害，你可千萬不要看！

    魏徵擔憂地說完，只見程榆一臉淡定地拿出手機來看，看完后仿佛無事發生地塞回兜，松了口氣道:你不說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原來就這點小事。

    仿佛被造謠而深陷網暴的人不是他般，魏徵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周嘉清疑惑地問：榆哥，你就一點不擔心別人對你的評價嗎？

    換作是他被這樣誤會、辱罵，那他一定會茶不思飯不想，滿腦子都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該怎么澄清，該怎么面對大眾。倘若一直澄清不了，放任謠言愈演愈烈，導致他周嘉清連繼續生活的勇氣都沒有也說不定。

    可程榆顯然不是那樣。

    不擔心啊。

    他演戲只是為保護哥哥跟賺錢，外界怎么看他無所謂。

    我又不求出名不求火。再說清者自清，沒必要過多放在心上。

    離上課鈴響還有幾分鐘，程榆從桌肚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練習冊，提筆即開刷。

    比起這個，還沒有這次月考能不能拿到年級第一而讓我感到擔心。

    又一個被月考逼瘋得青天白日做大夢的可憐娃！

    魏周倆人無奈的心想。

    *

    黎垣附中宿舍是雙人間，有獨立衛浴，空間很廣，環境很不錯。

    除了周五回家過雙休，周一到周四幾乎所有學生都會選擇住宿。

    因為考試在即要趕的作業很多，程榆和周嘉清在上完一天的課后都疲憊得不行，他們一起回到宿舍樓，打算洗個澡就躺床上休息。

    等周嘉清洗完，程榆睡衣也換好了，他站在衣柜旁，從這個角度能看見自己那片被楚翎寒的簽名照貼滿的墻壁。

    像楚翎寒那樣的大明星，一張簽名照能值多少錢？

    那要分珍稀的和普通的，并有沒有絕版。楚翎寒的話普通的一般在五六千左右，你墻上貼的這些，一張起碼上萬。

    一張上萬，十張上十萬

    程榆沉默且緩緩地爬上鋪，把墻上的簽名照全撕下來后，蓋上被子倒頭就睡。

    周嘉清以為他瘋了，榆哥！你偶像的簽名照你怎么撕了？你，你瘋了??！

    是的我瘋了，而且我還要瘋到底。這些簽名照我要全拿出去賣！換錢！

    銀月攀上窗外枝頭。

    不知過去多久，宿舍燈熄滅。

    原先側躺在床上的少年，因為怕黑，琥珀色的眸在熄燈前一剎，睜開了。

    四周漆黑一片，程榆只能借著微弱的手機光來緩解自己被黑暗籠罩的悚然感?？烧l知生生躺了幾小時，不但沒能緩和，呼吸甚至越來越亂。

    凌晨三點，身子蜷縮成一團的少年打開微信。

    點擊通訊錄。

    隨便誰也好，隨便誰都行。

    能不能和他說會兒話

    少年半垂下眼，喉嚨發澀。

    不是沒合適的人說話，就是發出去的話沒收到回應。他心想，早知道給人發消息卻得不到回復的感覺會這樣難受，就不會不回秋思凡了。

    想著打開聊天框，在消息時間為昨天下午的在干嘛上掙扎片刻，程榆最后還是點了退出。

    想什么呢，秋思凡不可能在線的。就算在線，也決然不可能搭理自己。

    主角攻的專情與溫柔只屬于主角受，原身無福消受。

    屏幕長時間不觸碰而慢慢暗下去，以為下半夜注定是要獨自熬了，程榆眼瞼低垂。卻在放下手機的前一刻，一記消息振動，屏幕重新亮起來。

    他驀地睜開眼。

    屏幕上方清晰地彈出一個備注，備注后緊跟著一句再熟悉不過的問候

    初戀の男友：「在干嘛？」

    *

    正對著程榆宿舍樓層下方便是秋思凡的宿舍。男生一個人坐在下面，桌上放著臺筆記本，旁邊的燈光照在他對屏幕過分專注的臉龐上。

    凌晨3：06分

    再能熬，這個點少年也肯定睡了。

    昨天等一整天沒收到任何消息，秋思凡原本已放棄主動發程榆消息了。如果不是從紅毛寸頭口中得知對方其實是因為深愛自己，他完全可以不用程榆還錢，直接分手。反正他又不缺那點錢，何必跟不喜歡自己的人糾纏，給自己找氣受？

    想起白天看到網上關于少年的言論，秋思凡想，既然現在還沒分手，那他還是挺有必要給這位深愛著自己的小舔狗男友發幾句關心話的。

    。：「沒必要在意那些鍵盤俠的話。雖然你確實學習不好品行惡劣，但讓別人患上抑郁癥這件事，我很清楚你沒做過?！?/br>
    。：「你也沒那個本事?！?/br>
    cy：「」

    一條回復彈上來，秋思凡先一怔，隨即眉頭輕皺。

    。：「怎么還不睡？」

    cy：「睡不著?！?/br>
    這會兒回的倒是快。

    cy：「陪我聊會天吧?！?/br>
    瞧瞧！終于忍不住了吧，就知道這小子在玩欲情故縱給一鞭子一顆糖的把戲，可惜！爺不上套！

    。:「好啊，你想聊什么？」

    cy：「就聊怎么樣才能睡著吧。別的事我也不是很想和你聊?！?/br>
    。：「？？？」

    。：「我勸你兩分鐘內撤回后半句：）」

    什么叫別的事我也不是很想和你聊，明明很多事都能可以和他聊！

    秋思凡臉黑了黑，并不知道在那頭的少年看到他這兩行消息時笑出了聲，很輕的一下。

    初戀の男友：「放下手機閉上眼，一般人都能睡著?？赡阋X得自己不是一般人，不妨找和你親近的人或朋友哄你睡?！?/br>
    又不是小孩子，誰要人哄著睡？程榆才要打字反駁，只見對方下條消息是語音。

    少年愣了愣后點開。那頭男生聲線很低，音色里帶著恰當好處的沙，過電似的在少年耳畔響起。

    我毛遂自薦。

    敲完鍵盤最后一下，秋思凡人懶洋洋歪在轉椅上，與程榆分享起自己的杰作，男朋友也是朋友，那作為男朋友的我該怎么哄你呢你上微博熱搜看看夠不夠？

    切換頁面打開微博。

    都不用手動點進去。數百條有關他的熱搜明晃晃就地掛在首頁，旁邊標有顯眼的沸跑、熱字。

    當今網絡黑人成本太低怎么破？

    重度抑郁癥人傳人現象。

    造謠者道歉聲明。

    造謠者身份曝光，驚！竟是同班同學所為。

    程榆飾演的虞雪辭好美。

    程榆粉絲團榆你同在正式成立。

    鈔能力能做的事就是這么多。這下子你欠我的錢又多了呢，要分手又更難了呢，怎么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秋思凡說，能不能安心睡個好覺了？

    程榆心說還睡個屁，按下語音鍵直接提刀跟他對線，秋思凡！你，給，我，滾！

    (｀皿)!!！

    第十二章 籃球賽（1）

    被秋思凡這頓saocao作整得睡不著的人不是只有程榆。

    面對黑暗里亮光不停提示聲不斷的手機，周駿熙同樣徹夜難眠。

    私信里全是在罵他的。

    「造謠狗今天原地爆炸了嗎？」

    「還抑郁癥呢，我看是重度腦癱癥吧。造謠人家快要高考的學生，這心是有多黑？」

    「日子一定過得很不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