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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阿韞!”那個黑影從天而降,一邊下落一邊喊著。 阿韞? 裴韞剛意識到這個稱謂的特殊性,就手比腦子快地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 然后把林懷榆抱了個滿懷。 即便裴韞做好了接人的姿勢,可是一個成年人的體重絕對不輕,她還是被撞得向后踉蹌了一下,一個沒站穩坐到了地上,磕得尾椎骨生疼。 一般來說alpha會比同身高的beta和omega重三到五公斤,然而當裴韞接到林懷榆的那一瞬間,她卻不合時宜地生出了一個想法:這人怎么這么輕? 當然,這個疑問很快被裴韞拋諸腦后,她脫口而出道:“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從飛船那等著嗎?” 這問題不問倒好,一問林懷榆便連珠炮似的告狀道:“還不是那個杜塞特,他剛看見飛船的影子,就突然發神經了一樣跑到了空地上去,我叫他他還不理我,我就只能跟著他過去,想把他拉回來,結果他二話不說就把我扔了過來,我也很疑惑??!” 裴韞聽了林懷榆的話,心中猛地動了一下,一個不好的念頭漸漸占據了她的整個心臟。 跑到空地上……在飛船出現之后……這種行為的意圖簡直不能再明顯了,他是在暴露自己的行蹤,以期待能被飛船發現! 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還要把林懷榆扔到這個撞擊坑中來? 裴韞的心漸漸沉了下來,因為她明白,答案只有一個。 ——杜塞特是叛徒。 他要背叛他們,成為那個存活到最后的人。 仿佛為了呼應她的想法,又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啊——”是女人的叫聲,裴韞伸手做出接人的動作,成功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只不過這次有了準備,并沒有像接林懷榆時那么狼狽,何況這人體重更輕,她只微微向后撤了一步,便禮貌地放開了那人。 是麗莎。 裴韞第一時間看向她的右手。 ——食指上的指環消失了。 糟了。 后面幾人接二連三地被扔了過來,一個比一個狼狽,到最后裴韞都來不及接了,只好放任他們摔在地上。 等到空中重新歸于寂靜之后,裴韞看了看身邊要么揉胳膊要么揉屁股的人,果然,只有杜塞特不在。 仿佛為了印證裴韞的想法,空中八根柱子從天而降,將他們牢牢圍在了里面。 那東西裴韞再熟悉不過,軍部經常用它們來臨時關押犯人—— 力場發生柱。 和她預想的一樣,只不過有一件事出了差錯,他們中間竟然出了叛徒。 裴韞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但即便是現在,她也想不通杜塞特背叛的原因。 為了活命? 可是只要按她的計劃來,他們依舊有很大幾率能逃出這里。就算杜塞特不相信她,這幾十個小時里,他也有很多機會能開著飛船獨自離開,畢竟他的手環都已經取下來了。 天上的飛船落了下來,落地時的氣流把塵土吹了眾人一臉,裴韞隨便用手揩了揩,再睜眼時,便看到杜塞特正站在飛船艙門旁邊,臉上依然帶著熟悉的戲謔笑意,只不過這次的看來格外諷刺。 “為什么?”裴韞忍不住問道,“為什么要背叛?” 杜塞特勾起一邊嘴角,不平衡的微笑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更為譏諷。 裴韞透過漸落的塵土,看見他上下唇瓣一碰,說道:“背叛?我從沒有背叛過你,裴上將?!?/br> “因為我從頭到尾,都是你所謂‘兇手’的一員啊?!?/br> 第22章 . 喪心 “我們投降?!迸犴y輕聲道?!?/br> 包括裴韞在內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而電光石火之間, 裴韞腦子里那根筋突然搭上了。 沒有背叛過她……從頭到尾都是所謂“兇手”的一員……而她幾個月前明明還見過杜塞特出席軍部會議…… “你背叛的不是我,是軍部?!迸犴y說道,聲音并不大, 但隔著漫天塵土和飛沙走石,杜塞特卻一字不落地聽見了。 “是啊?!彼敛焕⒕蔚匾恍? 重復道, “是軍部?!?/br> 這一刻,所有的疑點都混在一起, 凝成了謎團,而這個謎團, 忽地被那架星艦級飛船落地時卷起的風吹散了。 為什么所有人中只有杜塞特來自牛頓星系、為什么像杜塞特這樣的人,有了飛船卻不想辦法摘下手環,卻一直兢兢業業地“遵守規則”,甚至更像那個維護規則的人, 畢竟幾人中只有他殺過人。 現在看來, 他殺人的行為并不是為了自己活命,而是為了給被傳送到廢星上, 過慣了安逸日子的人們以警示。 如果不殺人,別人就會來殺你, 如果不遵守規則,就會被遵守規則的人殺死。 這樣, 就會對目睹了杜塞特殺人的“玩家”們起到一種無形的威懾作用,而同時,他還能起到“監督”的作用,如果有人試圖挑戰“游戲舉辦者”的權威,那他就會先一步將其抹殺,裴韞猜測, 吳約翰就是如此。 而唯一的變數,就是裴韞。 她的實力讓杜塞特不得不忌憚,但同時他的身份又博得了裴韞的一部分信任,這兩者相加,讓杜塞特決定改變計劃。 現在回想起來,裴韞覺得,說不定在廢棄巢xue受傷也是杜塞特計劃的一部分。 受傷的人在別人眼里,會有種天然的弱勢感。無論這人之前是強大還是弱小,只要長得不差,渾身血跡地往那兒一坐,再加上幾分奄奄一息,不論對方是敵是友,都不免會對此人產生一種英雄末路、美人戰損的憐惜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