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里。

    顧衍走到自己的車子旁，拉開車門，正要坐進去，一個人忽然從車前站了起來，目光看著這邊，充滿了愧疚。

    顧衍動作微微一頓，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去。

    司機有些尷尬地解釋，“顧總，對不起，肖助理說有事要跟你說，非要在這里等著?！?/br>
    顧衍淡淡道，“跟你沒關系，你先去旁邊等一會?！?/br>
    司機忙不迭地走了。

    他以前就是顧衍的司機，知道顧衍和肖巖關系好，肖巖又當助理又當司機，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最近兩人好像鬧矛盾了，希望他們能夠說開。

    等司機走了后，顧衍面無表情地道，“在這兒做什么？”

    肖巖慢慢走過來，身上有股酒味，顧衍一下子就聞了出來，肖巖在工作的時候是很少喝酒的，但現在顯然喝得不輕。

    眼睛里都是血絲，臉色也很憔悴，短短幾天，好像老了幾歲一般。

    顧衍皺著眉，不耐地道，“你確定你現在是清醒的？”

    他可不會跟一個醉鬼說話。

    肖巖忙不迭地開口，嗓音很啞，“我可以的，少爺，不要趕我走?！?/br>
    顧衍沒說話，他還沒想好怎么處理肖巖，只是暫時冷落他而已，這家伙，自己不淡定了。

    “對不起?！毙r眼睛紅的通血，低下頭，訥訥地道。

    顧衍靠在車身上，冷笑，“對不起什么，你哪里對不起我了？”

    他很想親耳聽聽，肖巖會怎么狡辯。

    肖巖揉了揉通紅的眼眶，啞著嗓子道，“我是顧總派過去的人，我有目的的接近少爺，是我錯了?！?/br>
    饒是顧衍早就知道了這一切，心口還是抽疼了一下。

    隨即咬牙，他到底是怎么說出這句話的，自己對他那么好，那么信任他，他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是嗎，你不是一直都瞞的好好的，為何又要說出來？”

    肖巖慘然一笑，“少爺都知道了，不是嗎?！?/br>
    聽言，顧衍氣不打一處來，聲音更冷，“所以，如果我沒查出來，你還要繼續瞞著我？肖巖，你真是好樣的?！?/br>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不會一輩子瞞著少爺，我只是，只是找不到機會，又害怕少爺會誤會，所以，所以一直不敢說?！毙r愧疚無比。

    顧衍冷冷：“你以為我會信？”

    肖巖凄然道，“不管少爺信不信，我都要說，開始的一年，都的確給顧總提供了不少信息，那個時候，我被顧總所救，心里充滿了感激，顧總讓我過來，我就來了，一切也都按照他的紛紛來做?！?/br>
    他看了看顧衍的臉色，顧衍神情很淡，并未有分毫的動容。

    肖巖掩去眼底的失落，繼續道，“后來有一次，我陷入危險，差點死掉，是少爺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救了我，那時候我很愧疚，發誓要好好對少爺。我不想再泄露少爺的信息了，我只想單純的做少爺的下屬，可我沒辦法跟顧總交代，于是我照常給顧總提供少爺的信息，只不過，一些重要的消息，被我隱瞞了?！?/br>
    顧衍冷笑，“你說這些做什么，以為我會原諒你？可笑?！?/br>
    肖巖搖頭，“我不是想讓少爺原諒我，畢竟，我是真的對不起少爺，我只是，不想讓少爺誤會，想把一切都說出來，少爺該知道全部?！?/br>
    顧衍冷著臉，不說話。

    肖巖站在那里，像是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十分無措。

    “說完了？說完了就讓開吧?！鳖櫻苷f著又去拉車門。

    肖巖有些茫然，顧衍這個樣子，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喊道，“少爺……”

    “別這么叫我，”

    “少爺，我……”

    顧衍寒聲道，“我說了，別這么叫我，你該去找你的顧總，他才是你的上司?！?/br>
    肖巖搖頭，“少……顧大少，不是這樣的，其實，我覺得，顧總對你，沒什么惡意，他讓我報告你的消息，應該只是想知道你的情況，畢竟之前，你們叔侄的關系，好像有點誤會，顧總無法親自問你?！?/br>
    “哦?！?/br>
    肖巖咬咬牙，繼續道，“真的，大少，我很清楚，這么多年，顧總從沒做過對你不利的事情，他不想傷害你?！?/br>
    顧衍臉上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他信了沒信。

    肖巖心里有些打鼓，只不過，這些話說出來，他心里的最后一塊石頭也落下了。

    他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這幾年，肖巖跟在顧衍身邊，兩人雖然是上下屬，實則關系親密如朋友，能互相交托性命的那種。

    這么離開，肖巖實在不舍。

    可也沒有辦法，他早就料到這一天了，當他的身份暴露，顧衍絕對容不下他。

    顧衍到現在還沒趕他離開，只是因為，少爺其實是個心軟的人。

    而肖巖，不想再讓他為難了。

    他主動開口道，“少爺，我知道你無法再原諒我，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但也沒臉留在你身邊了，少爺你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機會，我再報答?！?/br>
    顧衍背對著他，聽出了他的意思，他沒有回頭，手扶在車門上，只有聲音淡淡的傳來，“隨便你?！?/br>
    ……

    “大侄子?！蹦齑筮诌值淖哌M顧衍的辦公室，眼神四下張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顧衍合上手里的文件，微微頷首，“莫叔，什么事?！?/br>
    莫正天自己拉開椅子坐下，“大侄子，我聽說那個姓肖的走了？這一步，你可算走對了，那你現在身邊是不是沒什么得力的人了？”

    “我自己可以?！?/br>
    “那怎么行，你一天那么忙，好多事情等著你，總有些是需要助理去做的，這樣吧，我手上有個絕好的人，聽話能力又強，人還踏實，我讓他跟著你?！蹦鞜嵝牡氐?。

    顧衍笑笑，沒拒絕，“那怎么好意思，莫叔你自己也需要人?！?/br>
    莫正天擺擺手，“沒事沒事，你這里比較重要，我讓他進來給你看看?！?/br>
    一個早就等在外面的年輕男人推門而入，微笑著禮貌地跟顧衍打招呼，“顧大少好，我叫陳昊?！?/br>
    莫正天接口道，“小陳呢，以后跟著大少，要聽話，有眼色，最重要的是忠心，知道不?！?/br>
    陳昊老老實實的點頭，看起來一副憨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