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愿意，孟綺也不勉強。

    與江蘊道別之后，和顧衍一起回了楊家。

    有了昨天晚上的事，今天再跟顧衍同床，孟綺自在了許多，兩人照例是一人一個被子，兩床被子挨著，親密無間的樣子。

    躺進去之后，并沒有立刻睡下，兩人聊起了村子里的事情。

    他們這兩天，也在村子里逛了逛，有意的觀察了一下周圍，越是觀察，孟綺越是覺得，風靈村里有古怪，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像是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的，叫人看不透。

    她這么一說，顧衍也跟著附和，孟綺翻了個身，面朝著顧衍，“你也覺得，風靈村不對勁？”

    “嗯，有問題?！眴栴}最大的是江家。

    孟綺皺著眉，嘆了口氣，“其實我之前住在這里的時候，沒發現有什么不對勁，可能是我那時候太小了，什么都不懂，也可能是我mama將我保護的很好，沒讓我知道?！?/br>
    “你想查？”顧衍靜靜地看著她。

    孟綺點頭，坦然道，“是，我想查清楚?！?/br>
    顧衍肯定地道，“會查清楚的，我幫你?！?/br>
    孟綺彎了彎眼睛。

    其實，有個人一直無條件站在她這邊，挺好的。

    翌日早上，孟綺去隔壁張大娘家串門，閑聊了幾句之后，孟綺狀似無意地開口問道，“大娘，村里好安靜啊，我記得我小的時候，經常跟小伙伴們到處亂跑，一刻也安靜不下來，那時候感覺村里挺熱鬧的?！?/br>
    張大娘搖頭道，“這哪能比，那時候孩子多，現在你瞅瞅，村里小孩都見不著幾個了?！?/br>
    孟綺其實早已經發現了，但她的不清楚原由，聞言驚訝地道，“大娘你這么一說，還真的是，我還沒注意到，這是為什么呀，我看村里年輕人大多都在家里，也沒有出去務工，外面機會要多一些吧?！?/br>
    “唉，這說來話長啊?！睆埓竽锸稚线€忙著針線活，她眼神不好，穿個針一直瞇縫著眼。

    孟綺見狀，道，“大娘，我來給你穿?！?/br>
    張大娘把針線給她，笑著道，“年紀大了，眼神不好，穿個針老費事了?！?/br>
    “這正常，誰都有這一天，家里孫子輩長大了，到時候您享福就行了，用不著再自己動手?！泵暇_三下五除二把線給穿好了。

    張大娘接過去，笑著道，“還是年輕人利索，享什么福哦，年輕人自己管自己都管不過來，我們這老東西，就不給他們添亂了?！?/br>
    見話題被扯遠，孟綺只能又拉回來，“大娘您剛才說，村里孩子少的原因是什么呀，是大家都不愛生了嗎？”

    “也不是不愛生，就是孩子生下來老夭折，也不知道咋回事，這兩年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懷胎十月本來就難，孩子一落地就沒了，這大人也遭不住啊。長此以往，大家就都不想生了?！睆埓竽飺u頭嘆息。

    孟綺覺得很驚訝，“夭折？怎么回事啊，是生病嗎，可以去醫院啊，現在醫院很厲害的，各種產檢，什么問題都能預防?！?/br>
    張大娘：“那不行哦，咱們這里去鎮上都費勁，大醫院就更不用說了，沒幾個去的，再說了，這是老天爺懲罰，醫院啊，也不管用?！?/br>
    這話聽著就讓人渾身不舒服，孟綺忍著不適道，“怎么就是老天爺懲罰了？”

    “養不活那不是老天爺懲罰，唉，難哦，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br>
    “那，大伙都知道去醫院難了，為什么年輕人還不愿意出去？出去賺錢總比在家里要好一些?！泵暇_又問。

    張大娘又是一陣搖頭，“那不行，村外再好，哪里有村子好?！?/br>
    孟綺有些懵，她不太理解這種思想，去外面也不是說一定要在外面定居，只是去掙錢，等老了之后，照樣可以回來村子。

    現在很多人就是這么做的。

    “去賺錢也不行嗎，賺錢回來過好日子？”孟綺試探著問道。

    “不行哦，世代都出生在這里，大家伙啊，已經離不開這里了?！睆埓竽飳⒃捯敉系瞄L長的，她的腔調，還帶著當地的口音，聽起來古古怪怪的。

    孟綺卻覺得，這并不是全部理由。

    就算有一部分戀家，但并不是全部人都戀家的，還是有很多年輕人想要出去看看的，這部分人，又是因為什么，被絆住了腳？

    孟綺想了想，問道，“大娘，我好像聽說有人想要出去，但是又不敢出去，這是為什么??？”

    張大娘臉色不大好看，抬頭直直看著孟綺，“誰要出去？”

    “啊這，我無意間聽到的，沒有看到人?！泵暇_心虛地道。

    張大娘直勾勾地看了她一會，才幽幽道，“不行的，不能出去的，神明會怪罪的。在風靈村，只有江家人可以離開村子，其他人都不行?！?/br>
    孟綺精神一震，來了，終于提到江家了，看來這事還真的跟江家有關。

    孟綺裝作十分驚愕的樣子，“怎么會這樣，神明親自說出口了嗎，大家怎么知道神明會怪罪啊?！?/br>
    大概她這話有點冒犯到神明了，張大娘隱晦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當那些嬰兒是怎么夭折的，就是神明降下的懲罰，如果大家還不聽話，只怕懲罰還要更厲害，整個村子都會保不住?！?/br>
    孟綺：“……”

    孟綺現在有理由相信，這個謠言傳播者，就是江家。

    因為此事的得益者，正是江家。

    可江家為什么要這么做，村民們為何又這么聽他們家的話，實在是個謎。

    孟綺試探著問道，“這個，有人驗證過嗎？”

    張大娘有些不耐煩了，“你這娃娃，小時候還挺好的，現在怎么這樣了，這肯定不能隨便驗證啊，那得死人的，這樣的話，下次可別再亂說了。算了，時間不早了，我要煮飯了，你也回去吧?！?/br>
    她說著，搬著板凳就往回屋了。

    孟綺跟著她走了幾步，還想套個近乎，以便能問出更多東西，目光忽地瞥見張大娘屋里擺放著的東西，腳步微微一頓，停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