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寵后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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綢緞一般柔順的發。 “怎會責怪你?是要夸獎你,華氏心計深沉,今日可是惹了寶兒?” 他擔憂寶兒聽了華容筠的話,誤會了自己什么。下午她回宮的早,竟也不去紫宸殿,而是直接回了坤寧宮,不用說這個姑娘定是生氣了。 玉照松開了自己的手心,將那顆帶著她手心熱氣的耳墜子拿出來氣鼓鼓地丟進首飾盒里,十分委屈,輕哼一聲,心里涌起的醋意眼看就要從話里漫出來,不,是已經漫出來了。 “她今天過去紫宸殿了???” 趙玄聽了眉眼沉了下去,今日他處理了一日朝政,還真不記得這些。 華氏來紫宸殿做什么?殿外守著的八百禁衛能放她進來? 趙玄何等智計,自幼時讀書騎射起,教導過他的太傅無一不稱贊他穎悟絕倫,如今事情起因經過還未明白,就知怎樣將自己摘干凈。 他招手叫李近麟進來,將寶兒方才問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問李近麟。 “皇后問你話,華氏今日去了紫宸殿?” 玉照一聽,心里的氣頓時被這一句話消散了很多。 李近麟忙答道:“華姑娘今日往紫宸殿送過一回湯水?!?/br> 玉照一聽,這回連后腦勺都透著一股小氣。 拿著后腦勺對著他二人。 李近麟見狀心里咯噔一聲,見皇帝皺著眉望向自己,忙上前一步道:“華姑娘說是奉太后的命來送湯水的,奴才也不好不收,只好轉頭賞賜給了含象殿經過的宮人了?!?/br> 玉照銅鏡里的眉頭這才舒緩了下來。 卻見小姑娘又皺起眉頭,比上次的還皺。 她沖著鏡子里的趙玄,她有個大毛病,一氣憤口音里就泛著哭腔,便咬字不清了起來。 “她、她說你今日教她下棋了,你今日有沒有教她下棋?” 趙玄覺得自己簡直看到了六月飛雪。 自己一處理完政務就回來見她了,怎么就陪著華氏下棋了? 華氏平日里瞧著還是個人樣,如今是瘋了不成?自己平白無故教她下棋做什么? 這回不用皇帝催促,李近麟自己替主子打抱不平起來:“娘娘怕是忘了,咱主子今日一日都沒離開過紫宸殿,那華姑娘連進殿都不能,主子如何有機會教她下棋.......” 玉照怔忪了一下,接著便捂著臉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偏偏眼睛里還掛著眼淚,她不敢叫人知道自己竟然為了這么個事險些氣哭了,只好訕訕道:“哎呀,看我都忘了這事兒了......” 她都氣的忘了。 趙玄見此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那華容筠膽敢亂說什么。 他坐到了玉照身后,環過她的肩頭,指腹撫摸著小姑娘被氣紅了的臉頰,這小姑娘為了一句謊話都氣的要哭鼻子了。 他升起了幾分無措,卻有一絲歡愉在胸膛泛起。 只因前幾日他還因魏國公之事,酸澀的厲害,如今叫她也體會了一把自己當初的滋味。 “她還說了什么?” 玉照羽睫輕顫,脫去了首飾華服,她更顯得懶散,盤腿交疊而坐,這會兒正撐著桌子趴在鏡子前偷偷去看鏡中的他。 鏡中的郎君,仿佛隔著天的另一端,清冷而模糊。 玉照伸手摸了摸鏡子里的郎君,卻只摸到冰涼的鏡面。 趙玄在她身后瞧見了她這一幼稚至極的舉動,眉眼間染起笑意。 玉照摸不到鏡子里的郎君,便反身過去抱住了身后的郎君。用力攬過他精瘦的腰身,察覺到道長周身僵了一下,玉照摟的更緊了,似乎是在宣誓著她的主權。 這人是她的丈夫,她想怎么摸他就怎么摸他。華容筠肖想他?做夢吧! “她還說了什么,你要氣成這般?連紫宸殿也不去?!?/br> 玉照心思神游天外,瞎扯起來以宣泄她的氣憤和不滿。 “她說她坐在你懷里貼著你下棋,你還摟著她的腰,你還親她的嘴?!?/br> 趙玄渾身一震,猶如五雷轟頂,不可置信的看向玉照,又看了看四周。 生性嚴肅的他似乎是沒反應過來,話還能這般說。 “你......”趙玄隱忍片刻,終是隱忍不住,冷著臉訓斥道:“你在胡言亂語!” 道長面色變了,道長臉黑了,道長發現她是在瞎扯了。 玉照連忙害怕起來,示弱道:“騙你的啦,她還要點臉面的,話肯定沒這么說,不過就是這個意思,我可沒說假話,要是我不叫她閉嘴,她指定就這樣說了......” 此生從未聽過這等言論,他臉上青白交錯,臉色難看的厲害。 玉照扯著他的手,真怕這人晚上又借此機會欺負她:“嗚嗚嗚,你別生氣了,我是亂說的啦!我不該訓斥她行了吧?!” “華氏滿嘴胡言,你如何也不會訓斥錯,你要是不喜,便叫她不要入宮了?!壁w玄拿這人無奈,嘆了口氣,為自己哀傷起來。 日日都要被這小混蛋氣死。 “可她不是太后侄女嗎?” “你還是皇后,自然可以。你本就聰慧,用人,賞人,處置人,這些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不會便交給女官來,如華氏這種心思不正的婦人,若非太后縱著,本也不該入宮?!?/br> 道長今日的話似乎有所深意,又似乎是在教導她。 教導自己? 那倒還是頭一次。 玉照埋頭在他懷里,有些悶悶道:“你今日怎么跟我說這種話.......” 趙玄不打算瞞她,微微俯身離她更近一些:“寶兒,朕過幾日需離京一趟?!?/br> 玉照聽見了窗外的風聲,聽到了宮人來回走動間衣袂摩擦的窸窣聲。 她許久沒說話,久到趙玄將她抱到了膝上坐著,從身后一下一下輕撫著她單薄的后背。 “半月,最遲二十日便能回來?!?/br> 玉照有些不可置信,仿佛從沒想過趙玄要離開宮里,要離開自己。 “什么事?” “算不得大事,朕需要前往外地處置一人?!?/br> 趙玄往日總不會告訴玉照朝廷的事兒,可若真是玉照問起,哪怕再是機密事件,他也從不會瞞著,比如這次的事。 這次車渠膽敢背叛上主國,屢派海匪sao擾大齊邊境,其重大原因便是車渠暗地里與某位皇親有了勾結,被許了重利。 真要出兵平叛,本也無須皇帝御駕親征。 大齊馬背上打下的江山,自立國以來,皇族子孫都酷愛騎射,哪怕是皇帝,若是沒有一番能拿的出手的平叛功績,也名頭不好聽。 他并不需這些好聽的名頭加身,他自是有不得不去的原因。 玉照總是怕這些的,能叫道長出京的,猜也猜到了不是什么好事。 她害怕的握緊了趙玄的手:“你難道也要跟舅舅一樣去帶兵打仗?你可是皇帝!” 趙玄揉了揉她的臉蛋:“這些小事,朕自然不會親征,不騙你,不過是去處理謀逆之事,必須去一趟?!?/br> 倒是沒有罵那些謀逆的藩王,趙玄了解那些藩王,設身處地的想想,他若只是一介藩王,會不會反? 只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落到他手里,他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 謀逆,那是誅殺九族,該受千刀萬剮的罪過。 “你安心待在宮里等著我回來,出宮可以,務必帶好左衛?!?/br> 禁庭本就是銅墻鐵壁固若金湯,更有他留下的暗衛層層保護。 玉照眼中涌起一陣失落來,明知不可能,仍暗自捏了捏拳,期盼的問他:“能不能帶上我?” 趙玄心頭猝不及防被小姑娘這句能不能帶上我重重一敲,仿佛一圈裹著棉花的軟拳,不疼,胸口悶了起來。 卻只能道:“這回不成,云間路程遙遠,一連幾日都要在馬上晝夜無休,你的身子吃不消?!?/br> 玉照在燭光下抬起頭,眉眼盈盈,一眨不眨的看著趙玄:“那你的意思是,要是我身子跟得上,你去哪兒都愿意帶著我嗎?” 明明只是一句假設的話,一人問的認真,另一人答的也認真。 叫在愚蠢jian詐的人都能聽出這句話半點兒做不得假。 如銀的月光從花窗傾瀉而入,趙玄沐浴在朦朧光暈里,看著他懷里瞪著眼睛故作堅強的姑娘,再是堅硬的胸腔都軟作了一團:“自然,去哪兒都帶著你?!?/br> 玉照繼續問:“那你行軍打仗也帶我嗎?” “帶著你?!?/br> “那我住哪里呢,沒有地方給我住吧?” 趙玄輕笑起來,“自然是住在我們的軍帳里,只要你別嫌苦悶,行軍的日子可是過的苦,衣食住行樣樣都差,你定是吃住不習慣的?!?/br> 玉照喜歡這個詞,“我們” 住在我們的軍帳里,她覺得跟道長一起住軍帳,吃咸菜饅頭也好吃。 只要道長保證他自己的安全,安全回來的時間,玉照便沒什么可怕。 . 暮色蒼茫,天地一色。 四處狼煙四起,戰馬嘶鳴,一輪輪箭羽落下,城墻之上一片寂靜。 城下,是無數集結而來的大齊將領,此城久攻不下,眼看糧草耗盡。 一群將領群情激憤,幾乎就要忍耐不住孤身闖進去,這一戰車渠更是不正面交接,又是沒能攻下。 晚間軍里得了斥候傳來的秘報,車渠軍隊約白余人在瓜口集結,企圖坐船往別處。 眾將領一番商議,當即做出決定。 立即有副將帶領人馬前往據營地十三里外的瓜口。 等晚間大營一陣嘈雜,鑼聲,鼓聲,吶喊聲,副將等人率十幾人渾身是血的騎馬跑回來,冒死傳回消息。 裴將軍擦了一臉的血漬,手忙腳亂的被人攙扶著從馬上下來,知曉自己這回兒犯了大罪,也不敢耽擱,立刻報予主帥。 “中計了!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