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寵后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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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蒙著絹布,光線暗淡,玉照直起身來將四周軒窗打開,瞬間眼前亮了許多。 ...... 夕陽斜照,已是傍晚,京中傍晚來的格外遲,紫霞先染透了半邊天。 趙玄來時,便見到小姑娘卷縮成一團,伏在桌面上睡的正香。 他隔日坐朝,每每空閑時間便會來清修,前幾年是去往長生觀,后走漏了風聲,長生觀人滿為患,他便漸漸不去了,改來了此處,每每來此都是輕車簡行。 紫陽觀里外上下禁衛都早早清理過,他身邊只跟著個內史李進麟。趙玄素來最不喜聒噪,是以伺候他的人從不出現在他跟前。 這間殿早些年便是趙玄向道之所,除了他外并無其他人。 如今猛然間就見到一個姑娘蜷縮在里邊,李近麟瞪大眼睛,連忙上前要叫醒玉照。 趙玄伸手阻止他。 “陛下......” 趙玄還記得她,是上次的姑娘,他不禁搖頭失笑,朝著李近麟擺手,“熟人,你出去候著吧?!?/br> 李近麟雖不知陛下竟然有熟識的女眷,也不疑有他,立刻躬身退出了殿內。 等李近麟退了出去,趙玄這才一語不發的看著玉照光潔的側臉,光影中,小姑娘的臉頰耳畔處有一層淺淺的絨毛,還沒長成呢。 他移開了視線,然后又不自覺的移了回去。 今日她穿的很漂亮,趙玄不知女子衣裙的講究之處,只覺得玉照穿的與旁人格外不同。 他自幼由大儒教導,那群老師總擔憂他長大沉溺女色,是以在他耳邊耳提面命,親賢臣,遠女色。 女子應該貞靜得儀,舉止有素,最忌諱珠翠堆積,叮當作響,那聲音令人煩躁難安,最是輕浮不莊重。 可趙玄上次聽到她耳上珠翠相撞的聲音,甚至夜間,閉上眼睛依稀都能聽到那珠翠碰撞的回響聲。 煩躁難安?為何他覺得,清脆悅耳。 想到此處趙玄意識到自己如此觀察女眷,是為孟浪不妥,他眼眸微顫,打算喚醒她。 想了想,卻不知道喚她什么。 總不能喚她小娘子?太過孟浪。 他踟躇間,玉照卻是幽幽轉醒,她方才并非那般大膽直接睡在桌上,只不過是忍不住落了淚,便趴在了桌沿上,打算等心情平復便起來。 誰知,早上入宮時起的太早,一日都在站著勞累,如今她一沾到桌子,一不留神就睡著了呢? 玉照睡醒就見到旁邊立著一人,是那位道士,仍是上次見面時的打扮,清冷里透著股睥睨之色。 玉照眨了眨眼睛,有些驚訝,隨后面露喜意來:“道長,你來了?” 她揉揉眼,確認眼前這人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自己做的夢,玉照眉開眼笑,道:“我來這里見不到你,問了旁人他們也說不知道,還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br> 趙玄眉眼清冷,看不出什么來,聽了唇角微抿:“我是在此間殿內清修,只不過由于凡塵間事,不能每日都來?!?/br> 玉照聽了了然的點點頭,一連三問,語調不自覺的透出股剛睡醒的嬌憨軟糯:“哦,原來如此,那你明日還在么?后日還在么?大后日呢?” “不確定?!?/br> 他只要是閑來無事,常來紫陽觀,或是打坐或是抄經,亦或聽真人講經,可身為帝王,并非每日都得閑,即便是朝中休沐,有要事他也得頃刻趕回皇宮。 玉照聽了有些失落的低頭發呆。 趙玄往桌案上擺好筆墨紙硯,同上次一模一樣,玉照見狀將撐在桌案上的雙臂往后移了移,將位置都讓給他。 卻見趙玄研墨的手頓了頓,眉頭微皺,玉照不知為何面對這位道長總有幾分怯怯,明明道長什么都沒做,可只是一個眼神,就叫她精神都繃緊了,這種情緒是她從不曾有的。 她托著腮,連忙問:“可是我在旁邊影響你......” “不——” 趙玄眸光微動:“你哭了?為何?” 第11章 “給這位姑娘端過去?!薄?/br> 玉照睫毛輕顫,這才想起方才的丑事,她軟軟的喟嘆了聲,捂起了臉:“今日惹了我父親生氣,被他罵了,若不是我機靈,說不準他就要揍我了!” “是以你便來觀里躲風頭?” 玉照輕哼了一聲,頗為信誓旦旦,道:“怎么可能吶?我只是不想跟他鬧起來,我又豈會怕他?” 趙玄聽了不禁失笑,“既然這般,你又是為何哭?” 玉照想了良久,才笑道:“我的眼淚就是這樣” 她伸出手指比著:“只要有一點點難過或者是傷心、或者是生氣,很容易就流出來的?!?/br> 趙玄搖頭,勸她:“這是脾氣執拗,流淚傷身,你以后莫要哭了?!?/br> 玉照聽了拉長了臉,第一次覺得道長不會說話,以為是她想哭?! 上一次道長惜字如金,通通沒說幾個字,這次兩人竟然有來有往說了許多話,玉照覺得,這就是她兩熟了。 恰逢門外李進麟敲門,趙玄頷首道:“進來?!?/br> 李進麟手上拎著一個食盒,微微弓著身子,目不斜視緩緩入內。 “新出爐的糕點......主子可要用些?” 玉照只當他是道長的小廝,清修在此處的道長,凡數家境一般都不差,自然不疑有他。 她早聽說紫陽觀里的飯菜糕點別致好吃,可上次來匆匆就回去了,沒吃著。 如今聽了便抬頭望著他手上拎著的食盒。 趙玄桌面上擺不下其余雜物,見此便道:“給這位姑娘端過去?!?/br> “是?!?/br> 李近麟人長得高壯,心思卻難得的細膩,恪守本分,從不多問一句,這也是趙玄將他放在自己身邊的原因。 李近麟上前打開食盒,從里邊端出尚且溫熱的糕點盤,每樣糕點模樣小巧精致,卻都只有一小塊,四樣糕點擺在一起形狀顏色各異,叫人頗有胃口。 玉照道了聲謝,便雙手捧著盤子,放到了自己腿上。 那邊李近麟剛把食盒闔上,還未來得及燃香沏茶,趙玄便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李近麟心下訝異,不沏茶難道叫客人干吃糕點? 他收起心思垂著眼走出了殿內,還貼心的掩上了門。 玉照注意全在糕點里,她拿了塊芙蓉棗泥糕,小口小口吃了起來,過了會兒開心道:“外邊的皮干巴巴的不好吃,里頭的棗泥可甜了?!?/br> 并且不解道:“棗泥這么好吃,為何不全用棗泥呢?” 趙玄心早已不在經書上,可他仍是目光不離筆尖,即使這般,對面姑娘的一舉一動,似乎他都能看的見,聽著她的話,趙玄便能猜測到姑娘是什么表情。 明明坐在他對面,兩人離著有些距離,可趙玄總感覺她就坐在自己旁邊,甚至是湊著他耳邊說話。 他不說話,甚至刻意去屏蔽掉小姑娘發出的聲響舉動,果然,這般還是有一些效果的。 見沒人搭理自己,又過了一會兒玉照便覺得索然無味,她拍了拍手上殘留的糕點屑,站起了身,見道長還是沒看她,一直在抄著經,筆尖飛速,都不帶給自己一個余光。 玉照有些生氣,不發出聲響,靜悄悄的走了。 原本心無旁騖抄經的趙玄忽的停下了筆。 望著窗外已經暗淡的天色,失了神。 趙玄在兄弟中排七,處于一個不長不幼的位置,為人父母中間的孩子總歸不像前面的孩子得看中,也不像后邊的幼子得寵。 太后生有三子一女,長女重華長公主,長子梁王,再然后便是趙玄,同胞弟弟安王。 他能當皇帝,卻是與生俱來的。 華太后并非先帝元后,原先只是先帝后宮高位妃嬪,生重華公主同梁王時,這兩人都是庶出,等元后病逝,華太后被立為皇后,第二年趙玄才出世。 元后無子,是以趙玄即使不長不幼,一出生便占了嫡子的名頭,也應著這個與眾不同的身份,他與兄弟關系冷淡至極,華太后性子并不淑嫻,相反十分嚴厲刻薄,加之生他時是難產,險些一尸兩命,因此多有厭惡這個孩子。 趙玄就像是個天生的皇帝,出生開始便顯現出不凡來,早慧敏銳,性子比起大人都要沉穩,自小便與道有緣,便是大他許多的兄長在他面前都粗鄙的像個毛頭小子。 他年少登基,初時在顧命大臣與華太后的壓迫下從不顯山露水,等后來大權在握便立即鋒芒畢露,連華太后都懷疑這借她肚子生出來的皇帝是不是地獄惡鬼投的胎。 到了這些年,權柄回歸后,趙玄倒是又沉心下來,恢復了少時的性子。 李近麟在趙玄身邊伺候多年,不敢說將皇帝的心思摸透,但比起旁人多了幾分得心應手,他知曉皇帝方才不愿意在那姑娘面前暴露身份,因此便口稱他為主子,而非陛下。 李近麟等玉照一走,便在外邊探頭進來問:“陛下,可要傳膳?” 趙玄不重口舌之欲,一切都隨簡,來觀里靜修更是簡單,一日三餐,一餐不過一飯一菜,再好侍奉不過。 便是遇到不合口味的飯菜,他仍能不動聲色的吃完。 可李近麟卻從不敢含糊,他伺候的是天子,是圣上,是這片天下的主人。 用食自然都是宮中帶來的,便是剛才那糕點,也是從宮中送出來的,哪里敢真用觀里的飯菜?出了差錯他十顆腦袋也不夠用。 趙玄道:“傳膳吧?!?/br> 不經意間見到玉照方才捧著吃的糕點,啼笑皆非。 她挑食的厲害,外邊干巴巴的酥皮不吃,只挑著吃里頭的甜仁兒,偏偏這糕點是送來的趙玄吃的,宮中廚役知曉陛下不喜甜食,自然沒包什么餡。 是以這餅吃得玉照一肚子氣,她將酥皮擰的七零八落,卻將里頭甜仁兒吃得干干凈凈。 便是李近麟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姑娘瞧著挑食的很?!?/br> 趙玄聞言不贊同道:“挑食傷身?!?/br> 李近麟跟他待久了,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說了句:“陛下今晚可要留宿?” 明日休沐,可后日是要上朝的。 趙玄淡淡點頭,之后對著經書不言不語。 李近麟不知他想些什么,也不敢打擾,不知不覺,外邊月色升起,落下滿地銀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