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剛剛開始 1⑧.ń
bsp; 7 先前提及有人開價,后來拿五百塊做文章,他好會做文章。他篤定她不敢怎么樣的,明明是威逼利誘,卻說祈求、可憐,讓人感到驚悚。 倪曼珍這時候會有什么反應。 想不出,索性憑本能。 “你覺得很有趣吧?”她說。 段顏希沒有將手指遞進她口腔,他捧起她的臉,“你一定要我說些不好聽的話嗎?” 倪曼珍沒應聲,段顏希便將她完全抵在了玻璃魚缸上。 冰冷感覺透過衣衫,倪曼珍微微縮背。她咬唇,段顏希一下子覆了上來。 是壓抑許久的純粹的性欲。 甚至和對象是否是她都沒關系,他只需要一個人滿足他此刻的原始欲望。 要不是任務在身,她該一一數他的罪。 然而……?ó??しυв.?óм(po18club.) 她心底的寂寞由他輕輕一勾,便排山倒海地來了。 她張開唇,喘息著。他甚至不給她呼吸的間隙。 預感這樣下去她會沒辦法抵抗,她偏過臉去,借玻璃的力往旁邊挪。段顏希便貼著她身往角落去。 她幾乎是被擠到門邊夾角的。 倪曼珍撐不開他,將手從縫隙里遞出去,摸索門鎖。 剛要開門,他的手蓋下來。 段顏希壓低眉,盯著她。 魚缸的光映著她半邊臉,仿佛上了妝,愈看愈媚。 段顏希最終松開了人。 “好,我走?!?/br> 他說走就走。 門合攏了,倪曼珍沒能擰開鎖,就聽見門從外面反鎖的聲音。倪曼珍拍打門,動靜大到左鄰右舍會被吵醒,段顏希也無動于衷。 透過貓眼,她看見段顏希離開了,后來樓道的燈也熄滅了。 倪曼珍按住額角,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她找到屋子里的座機電話,拿起聽筒,卻又放下了。她的任何行為都可能被記錄下來,不可能聯系豐叔。 就只有等了。 倪曼珍不敢睡著,可每天做工太疲倦了,根本撐不到早上。她在廚房里招了把刀,蜷縮在玄關的魚缸背后。她就睡一會兒,一有人來就能聽見的。 這么想著,她一下就睡了過去。 金屬碰撞的聲音讓人猛然驚醒。 倪曼珍睜開眼睛,只見一張大臉。 大力往后退了退,舉著原本該在她懷里的水果刀,好奇道:“你想謀殺誰?” “我……”倪曼珍撐著玻璃站起來,渾身泛酸,仍充分戒備道,“我要出去?!?/br> “出去就出去咯?!贝罅λ坪醪幻靼姿秊槭裁慈绱松鷼?,“太子爺陪梁小姐吃早茶,讓我給你送早餐?!?/br> 倪曼珍抬腕看她那塊廉價手表,“要遲到了,我要上工的?!?/br> “你聽沒聽我講話啊,我給你送早餐來誒?!?/br> “要吃你自己吃?!?/br> 大力頓了頓,笑出聲,“你不會以為太子爺要拿你怎么樣吧?” 倪曼珍皺眉,“他把我關在這里?!?/br> “你知道嘛,來找你之前,他差點死在海上。他好多天沒放松了,我讓他好好休息,他說還欠你的?!?/br> “死在海上……?”倪曼珍捕捉到未知的信息。 大力努嘴,“我們這種人每天出生入死,正???。不過,他本來該好好睡一覺的,因為你,毀掉了他的好心情?!?/br> “你有沒有搞錯?!蹦呗洳粷M,聲音卻是小了些。 “怎么你想見他?” “不想?!?/br> “傍晚你去麻雀館?!?/br> 倪曼珍擠開大力,“誰要去找他?!?/br> 眼見人快步離去, 大力拎起柜子上的早餐追上去,“我照吩咐辦事,別讓我難辦好吧?” 最后倪曼珍帶著大力買的蔥油餅去了快餐店。芭姐來的時候,看見她躲在后廚吃餅。明知她昨晚沒回家,芭姐也沒有話。 倪曼珍估計,在芭姐看來,她已經出過臺了,是墮落到做小姐的女人了。 即使在經營女人生意的段顏??磥?,做小姐也為人不恥。倪曼珍覺得世人常觀太沒道理,也不看看這個社會,天災人禍不知什么時候會來,站著和躺著賣力還有什么差別。 臥底規矩殘酷,為了保證身份安全,通常只有聯絡人知道臥底是誰,聯絡人約定什么時候見面,就什么時候見面。 倪曼珍覺得情況已經超出預期,到豐叔該聯絡她,指示下一步行動的時候了??梢徽爝^去,也沒有聯絡訊號。 倪曼珍不得不照大力所說,下班后去牌館找段顏希。 距快餐店兩條街,這間牌館是力興戲癡佬手里的。力興的人有事沒事都來這里打牌、吹水,看起來一片祥和。 最近因為場子被砸的事情,聚集牌館的人更多了。各系都應承段生的話,合力找出背后的敵人,但真的有幾個人在查,難說。 從段顏希十七歲加入力興,八年以來,段寶榮為讓他接手做了不少事情。段顏希每擴張勢力,就意味著其他幾位阿叔阿伯的利益受到威脅,雖然力興整體也在擴張,可市場從來只有這么大,和別的社團斗了,就是自己人內斗。 外號吞脬的阿吞叔,和段寶榮是拜把子的弟兄,大哥是大哥,大哥的兒子是后輩,給后輩讓路,江湖沒有這規矩。至于段顏希稱作伯公的戲癡佬,原比段寶榮高一個輩分,已經給后輩讓了位,再讓一次也無妨,阿吞打心底瞧不起,可戲癡佬勢力和輩分都在這里,他不好挑釁。 戲癡佬對段顏希的態度更加曖昧,說不好是調教后生仔,還是堤防。從利益劃分來看,叁方勢力暗暗角力,段寶榮在中間cao持大局。 麻雀館門口馬仔攔著,倪曼珍不想和他們搭話,就在面攤前吃細蓉,等大力或段顏希親自出來。 沒一會兒,大力果然循著時間出來,發現倪曼珍已經來了,他趕忙把人帶進牌館。 “梁小姐知道了,誤會了怎么辦?!蹦呗湫÷曊f。 大力說:“這不是你該關心的?!?/br> 倪曼珍默默跟著大力穿過嘈雜的外堂,進了里間深處。 折扇門,大力拉開一扇讓倪曼珍進去,關上,然后守在外邊。 “阿珍?!倍晤佅C藦埵峙?,偏頭朝倪曼珍點了點下巴,示意她到他身邊。 倪曼珍不動聲色地辨認牌桌上的人。 坐北的男人臉上有痣,是阿吞叔,身后站著他的跟班仔。 坐西的男人和坐東的女人是一起來的,或者說女孩,倪曼珍覺得眼熟,但想不起她是誰。 來到段顏希身旁,女人抬眸來看她。 段顏希起身,握倪曼珍肩膀讓她上牌桌,“阿珍,前些天你住的地方發生了命案,你跟我說看到了,對吧?” 輪到倪曼珍摸牌,她聽見這句話驚訝地抬頭,段顏希手從她肩膀上穿過摸了張牌,接著打出去。 倪曼珍看牌桌上堆集的牌,看手里一副牌,要算不過來的。 “我不太會打……” “無所謂,我站著幫你看?!倍晤佅T谒澈?,一手仍搭在她肩上??床灰娝谋砬?,光聽語氣,她不知道他的意思。 “你告訴裴小姐,你是不是看到了?!?/br> 女人佩戴的白山茶花耳環,倪曼珍忽然意識到,她覺得眼熟不是因為資料,資料里壓根沒這個人,她在墊餐桌的周刊雜志上看到的。 叁流九教流傳著一個辛密,說和勝背后有裴家支持。親眼看到裴小姐同一幫HEI社會坐在一起,倪曼珍還有點不敢相信。 裴小姐語氣柔和,“阿珍對吧,你確定看見那兩個人怎么死的了?” 倪曼珍確實看見了,可段顏希無論如何是不應知道這件事的??磥硎嵌晤佅V浪≡谀抢?,想以此唬住在場的人,達成他的目的。 已經入甕,只能照段顏希所指的做了。 倪曼珍說:“看見了?!?/br> 裴小姐挑眉,掃一眼在場的人,又問:“你說說看,具體看見了什么?!?/br> “刀捅死的?!?/br> 這時,阿吞叔發話了:“警察封鎖了現場,整棟樓都知道那兩個人是被刀捅死的,你看沒看見殺手的樣子?” 段顏希幫倪曼珍叫了杠,打出一張牌——風牌北。 倪曼珍說:“看見了?!?/br> 段顏希說:“看見了,但你不敢說,不會他就在這里吧?!?/br> 倪曼珍垂眸,躊躇兩秒,說:“嗯?!?/br> 阿吞叔冷笑,“這是什么意思,隨便找個人來戲耍我?!” 嘩啦一聲,段顏希將麻將牌拂倒。 倪曼珍嚇得哆嗦。 “阿希仔,你以為找裴小姐出面,再找這么個證人,就可以把事情栽贓給我了?”阿吞叔拍桌起身,“你現在就知會你阿爸,開堂論理!” 段顏希只手撐桌,“砸我的場子,殺自己的伙計,你做戲,怨我戲耍你。吞叔,我一向敬重你,沒想到你為了給我顏色看,不惜把和勝牽扯進來——還是說,你想讓力興同和勝斗個你死我活,好坐享其成?” 事情是吞叔同和勝那邊的人一起做的,但段顏希不要真相,只要吞叔背負罪名。 雖然不知道段顏希用了什么辦法說動裴小姐,但裴小姐出面做莊,說明吞叔的共謀已經反水。做掉那兩個古惑仔的人已經死了,只要和勝的人不認,事情就是吞叔單獨做的。 “你們……”阿吞叔隱忍道,“就憑這番說辭,胡扯、胡鬧?!?/br> 段顏希說:“我在島上找到了你請的打手,他們已經認了,聯絡他們的就是死的那兩個。事情成了,你怕消息走漏,就讓你的跟班仔阿真封他們口?!?/br> “什么島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卑⑼淌宀荒艹姓J,但不承認,段顏希也有辦法顛倒是非。 “那兩個人,是和勝的人殺的?!?/br> 裴小姐微訝,“恐怕翻遍香江也找不出這么個人來?!?/br> 阿吞叔說:“當然,你已經讓他銷聲匿跡了?!?/br> 裴小姐說:“你就這么信任你身邊的人?” 吞叔怔了一怔,旁邊阿真一語不發。 事發當時,倪曼珍和那兩個馬仔在一起。像對豐叔說的那樣,倪曼珍的確沒有動手,動手的是不知哪邊來的殺手。倪曼珍在場,難逃一劫,但她沒事。 因為吞叔的跟班仔阿真露面,做掉了殺手。 是巧合,段顏希讓一個真的“看見了”的人來假裝說“看見了”; 并非巧合,倪曼珍長期以段顏希為中心編織生活軌跡才有這一刻。 一切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