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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夢便跟著他去。 門前前矗立著兩頭銅鑄貔犰,左雌右雄,朱紅色殿門覆壓于中間,氣勢如山,鎏金的“朱雀門”三個字筆力雄厚、筆鋒婉轉,雕刻的也是深淺有加。 “當真是好字!”浮夢忍不住感嘆。 “哈哈,”只聽福順公公兩聲笑,“這還是殿下皇爺爺、已逝的太上皇當年題的,殿下若是喜歡,日后可天天去天錄閣品鑒歷代書法家大作?!?/br> 聽到這,浮夢雙眸一亮,頓時來了興趣,問:“可有藏畫?” “自然是有,這偌大的皇宮、殿下想要的什么都有!”福順笑得更是歡了。 孰人不知當今圣上最喜愛收集名人字畫,若是見著這剛從時間尋回的流落兒子也喜歡,一準龍顏大悅,更是疼愛這三殿下。 而在此之前,圣上便已決定將三殿下過繼給宸妃娘娘。 屆時皇上愛子心切,想要彌補多年來缺失的父子情意,將三殿下立為太子,日后他便是官至三品的一等宦官。 一聽說有畫,浮夢作為一個畫癡畫迷的人便一時也不在意砍不砍頭了,只想立即去那叫天錄閣的地方瞅瞅。 兩人旋即進了大門,踏入門之前浮夢還轉頭對著送自己一程的錦衣男子道了句:“壯士相送來日必將答謝!” 說完才發覺她不應該說那話,看到對方本就挺直的身子一僵,拱手肅言道:“屬下本分,殿下不必……” 后面的話浮夢沒聽清,便跟著撐傘的福順公公走了。 大雨滂沱,天上驚雷滾滾,皇城之上列缺霹靂,烏云覆壓,霍青只看到煙雨氤氳,男子紅衫斑駁倩影,最后消失在雨中。 皇帝這流落塵世的三皇子竟沒想到出落地如此柔美、讓他初入廟時一眼便心魂一蕩、如被傾倒。身子骨也若此弱瘦,半點也無男人的模樣,也不知能否在這深宮之中好生活著。 第2章 . 面圣 她都差點真把自己當皇子了?!?/br> “殿下這便跟奴才去面見圣上,千萬謹言慎行,莫要觸了圣上的龍鱗?!贝M了朱雀門一段路,福順公公便低頭對身旁人道。 “不是要先去換衣裳嗎?我這副樣子去面圣怕是會觸了皇上龍鱗吧?” 浮夢說著將自己衣裳廣袖用手一展,紅色的面料被臟水浸濕,附著東一塊西一塊的淤泥,還有些許幾根雜草。 前些日子想著趕路回京、褲腳袍尾早就被磨蹭得破爛,邊角掛了不少絲線出來,長靴也跟滾了泥似的臟。 這樣去面圣不說把這些個富麗堂皇的殿宇弄臟、留下個腳印兒,就怕臟了皇上的眼,讓他都不敢靠近這個失散多年的三兒子。 浮夢這樣想,卻見福順公公搖了兩下頭、嘴角溢出些頗含深意的詭笑,看得她一愣。 近距離這么一瞅,浮夢才發現這位公公唇薄珠尖,生得刻薄得很,與她行走江湖間遇到的那些個尖嘴猴腮竟有幾分相似。 福順公公身高與她一般無二,這會子知道浮夢在看他,心底里估摸著是其不知為何,便壓低了聲音、腔調顯得有些發膩。 “三殿下待會進了殿,若是圣上問起衣裳的事兒,便答思父心切、急掛要見圣上,便等不得換衣,圣上聽了心口一疼,日后殿下便不愁了?!?/br> 浮夢不明白這話的蘊意,問:“愁什么?” 她原本生得就水靈,一雙星眸里不染半分雜塵似的,越發顯得單純。 這樣的人最適合捏在手里做傀儡,日后知曉了也掀不起半分水花,福順想到此處,心中越發暢快。 “三殿下日后什么也不用愁,自有奴才這些個替殿下分憂?!?/br> 浮夢這下是真不明白了,這公公說話跟瓦肆里唱繞口令的一般,又是愁又是不愁又是不用愁的,直讓她聽著腦昏。 管他嘞,反正到時候要是因此被皇帝老爹怪罪,就實話實說是公公讓她不用換衣裳的唄。 既跟自己干系不大,浮夢也沒再深究其中明堂,跟著便走。 皇宮不似尋常府邸,浮夢都不知自己踏過了幾扇朱門,終于停了下來。 “三殿下,這便到了,待我去向皇上通傳?!?/br> 浮夢松了口氣,頷首答謝。這要是再走下去,她說不定下半輩子都要愁了。 抬頭一看,檀木匾額上鎏金的“龍御殿”三個大字,周圍雕刻著龍紋和祥云,透著皇家的奢侈華貴,一看…… 一看就知值不少錢,這要是偷拿去買了估計能養活寺廟里所有乞丐。 浮夢嘆了口氣,福順公公便出來告知她可以進去了。 剛一踏進雙扇菱花隔門,淡淡沉香撲入鼻息,先前兒心中的焦慮不安竟也笑了些,只覺得氣通脈舒。 透過博古架的空隙,只見殿里站著一個青衣少年,估摸著應是二九年華,還未加冠,只用一根玉簪束起一半的頭發,另一半則披在背后,毿毿如枝,懸如黑瀑。 殿中擺放著一只乳釘紋豆形嵌銅琉璃香爐,焚燒的香化作裊裊青煙從香爐蓋體溢出來,到了末端彌散開,撲到那人的身上。 她一進來,那人就轉過身來。 浮夢登時呼吸一滯。 皇宮的男子竟生得如此好看…… 殿中人生得是桃花面,雙頰粉白,一雙桃花眼婉轉多情,直直得看她時便能從眼中窺見幾分風流,劍眉如刀蘸墨描繪,身量頎長,腰間系了條天水碧宮絳,掛著個圓環玉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