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魔法始記、yinluan的校園生活、楚楚情事、何以渡人【BDSM】
我不后悔,我只恨殺的不夠多,殺的太干脆了,他們都該死,當年圍殺他的人該死,罪魁禍首更該死!淚光與血光漫上眼角,白衣只要想到那場尸山血海,渾身就忍不住的發抖,氣息都凌亂了。 葉白衣抬手覆上了他血色的雙眸,語氣是說不出的疲憊與疼惜。 小白,二十年了,該放下了。 我放不下啊白衣感受著眼前的溫熱,突然有些委屈,一下撲進了葉白衣的懷中,拱在他的腹間,哽咽地說:師尊,我放不下 過去了都過去了葉白衣心中也有著說不出的酸楚,一下下拍扶著手下顫抖的脊背,嘆息著安撫這難得脆弱的孩子。 處決了趙敬,一切就都結束了,小白,你以后的路還長著呢,別被這些凡俗的恩怨絆住了手腳。 白衣吸了吸鼻子,憋回了所有的淚水,再抬眸時眼底已然恢復了清亮,他仰視著葉白衣,看著他那鬢角逐漸被歲月染上的霜華,悶悶的說:師尊,等替容炫報了仇,您跟我一起回四季山莊好不好?那里溫暖如春,常年花開不敗。我還跟溫客行學會了做飯,我想做給您嘗嘗,梅林里還埋著陳釀,您一定會喜歡的,別再丟下我回長明山,也別孤身一人在世間飄蕩了,好不好? 多少年了,葉白衣多少年都沒有見過他的撒嬌了,再見之時,卻是眼下的光景,他伸手擦干了白衣掛在眼角的濕潤,嘆了一聲:好。 山野間,陵墓旁,一對師徒一跪一站,同樣雪色的衣擺交纏在一起,一時間竟分不清誰是誰的。 快別跪著了,膝蓋的傷養好了嗎?葉白衣的暢然傷感也只持續了片刻,便從那復雜的心緒中抽出神來,眼見著白衣跪的也有些時候了,便伸手把他扶了起來。 早就養好了。白衣順著他的拉扯站起身,把那些所有傷感的情緒都甩了出去,如他師尊所說,等一切結束了,他或許也能放下過往,放過自己了。 葉白衣伸手,遲疑地撫上了他的側臉。 怪我嗎? 不怪。白衣彎起眉眼,下意識的蹭了蹭溫暖的掌心,聲音是難得的乖軟,也許只有面對葉白衣,他才能像個孩子一樣委屈撒嬌。 或許葉白衣也覺得有點不自在了,輕咳一聲垂下手,隨便找了個話題。 剛才那溫客行叫你師叔?怎么回事兒??? 果然啊,他師尊的溫情都是有時限的,白衣也把他那點兒脆弱卷吧卷吧丟到了角落里。支支吾吾的跟葉白衣解釋清了前因后果。 真是便宜那老小子了!葉白衣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不知道罵的是占他家小白便宜的秦懷章,還是白衣名義上的便宜師父,他那位早已作古了的至交好友。 白衣能怎么辦呢?只能訕訕陪個笑臉。 兩人又在這林間聊了許久,也徹底的冰釋前嫌了。 葉白衣也發現隨著日頭偏西,白衣越發心不在焉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算了算了,你還是趕緊回去找你那便宜師侄吧,也不知道秦懷章那徒弟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你就對他那么上心。 子舒他很好,等以后師尊去了四季山莊就知道了。白衣賠了個笑臉,拱手一揖,便轉身兩步消失在原地。 葉白衣看著那虛空,也只能無奈笑罵一句:臭小子。但卻對白衣話中的四季山莊充滿了向往。 他不是沒去過四季山莊,若不是那里的山水鐘靈毓秀,那里的人赤城純良,他也不會放心將白衣托付給秦懷章。若是能在那里定居,想來是個不錯的養老之地。 正月十一四季山莊 中午之前,一行人馬才緩緩駛近山莊山門。 馬背上的少年少女們遠遠看到花海掩映下的雅致山莊,興奮和喜悅是連著冬日都能暖化的。 聽著馬車外如雀鳥般嘰嘰喳喳的清脆嗓音,周子舒煩躁的心情多少平復些許,這都一天一夜了,老白怎么還沒回來?是成嶺他們那邊出什么事情了嗎?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遠水解不了近渴,他也只能瞎擔心。 車馬停在四季山莊門口,少年們翻身下馬,景北淵他們也從車廂中鉆了出來。 周子舒深吸口氣,鉆出車廂,幾步走到山莊門前,親自推開了山莊大門,看著身后烏泱泱的二十幾號人,心中難免有些感慨,上次他只帶回來了成嶺老溫他們,這一次他帶著山莊十幾簇希望重回師門,想必師父在天有靈會很欣慰的吧。 一群少年少女們的涌入,使原本清冷的四季山莊熱鬧活潑了許多。 周子舒先招呼著景北淵與烏溪去議事廳休息,卻放任那群少年們在山莊里上躥下跳,以后這就是他們將要成長生活的地方了。 臨進屋前,他看見顧湘拉著曹蔚寧對著院中幾處養的精細的花挪不開眼,就招呼她一聲:阿湘,莊后的梅花應該都開了,你去看看吧。 真的嗎?這里真的好美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如顧湘這般十六七歲的嬌俏少女,更是惜花愛花,長在鬼谷那不見天光的地方,哪見過如四季山莊這般四季花常在的人間仙境,水光靈動的大眼都不知道該看哪里,聽到周子舒的召喚,那眼睛便倏地亮了起來,拉著曹蔚寧蹦蹦跳跳的去看花海了。 曹蔚寧的眼中哪裝得下這繁花似海的四季山莊呀,滿心滿眼都是這在花叢掩映間人比花嬌的姑娘。 韓英與畢星明等十幾個少年也只興奮了一時半會兒,便井然有序的忙碌起來,這一大幫人驟然涌入四季山莊,該收拾打點的事情可不少呢。 這眼見著日近中午,更是有幾個少年挽起衣袖,找到廚房大展身手了。 熱熱鬧鬧兵荒馬亂忙碌了一下午,這一行人才徹底在四季山莊安頓下來,眼見著日暮西垂,白衣還沒有回來,周子舒難免有些焦躁,在山莊門口漫無目的的打轉,看的吃過晚飯后出來消食散步的景北淵他們都有點頭暈。 子舒,你到底在擔憂些什么呀?我看你都在門口轉了三圈了。景北淵被烏溪帶著,在莊子里不僅不慢逛了一圈,腿多少有點酸,還沒等他給烏溪使個眼色,表示他累了,平安就特別有眼力勁兒的搬了個藤椅過來,放在了四季山莊門口的廊下。 烏溪只遞給平安一個干得漂亮的眼神兒,就把景北淵扶坐下來,坐在他身旁韓英搬來的另一個藤椅上,也問了句:你是在擔憂白先生嗎? 是啊,師叔他都走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周子舒也坐在了畢星明搬來的藤椅上,三個人并排坐在四季山莊門口,看著半躲進山巒中的金烏與染了半個天空的紅粉晚霞,悠哉悠哉,聊這些有的沒的,享受著當下的歲月靜好。 這白先生來無影去無蹤的,抓都抓不著他,能出什么事兒???烏溪始終耿耿于懷這個倔強的病患,陰陽怪氣的說。 我倒不是擔心師叔出什么事情,而是想著成嶺和老溫的矛盾有沒有調和好,耽誤了這么長時間,別再出什么變故。周子舒靠在藤椅上,半瞇著眼,心中雖然煩躁,卻也不舍得辜負這愜意的夕光,懶洋洋的說。 你這就是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景北淵接過平安遞過來的香茗,啜了一口悠悠然地說。 我可跟你這個有人替你憂的比不了周子舒笑著調侃道。 白衣剛回來,就看到四季山莊門口這宛如村頭老大爺集體曬太陽閑磕牙的悠閑場面,負手走近,忍不住嘖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都七老八十了,怎么擱這兒曬太陽??? 太師叔! 前前輩。 白先生。 侍立在曬太陽三人組身后的韓英三人一眼便見到忽然出現在夕陽中的白衣,此起彼伏的叫了聲,也把悠悠然的三個人叫清醒了。 師叔你回來了!周子舒站起身,看著緩步走來的白衣,有些急切地問:老溫和成嶺他們怎么樣了?解釋清楚了嗎? 白衣被周子舒扶著坐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本想賣個關子,但見他急切的模樣,也就失笑一聲:好了好了,別擔心了,已經解釋清楚了。 既然解釋清楚了,師叔怎么沒把成嶺帶回來呀?周子舒接過韓英遞來的茶,送到白衣手邊兒,疑惑地問。 現在還不行,等過兩天吧,老溫要搞個大事,還需要他幫忙呢。白衣啜了口茶,忍不住嘖了一聲,這茶應該是景北淵帶來的吧,可真講究。 什么大事???這下連景北淵和烏溪都探過身子,好奇的問。 白衣看了一圈,這門前圍著的皆是他能信任之人,也就避重就輕的將溫客行的計劃說了個七七八八,也正好跟周子舒交代了他這兩天一夜的行蹤。 老溫他就是在胡鬧!不出白衣所料,周子舒對溫客行的假死之計果然不贊同。 行了,你就別跟著瞎cao心了,這內應有沈慎成嶺,還有我師尊,我再給他做個收尾,必保萬無一失,等正月十五我還能帶他回來過元宵呢。白衣喝完了杯中茶,清了下嗓子,隨手就把空茶杯遞給他身后的韓英,看周子舒面有不愉,便勸了一句。 可是白先生,您這毒還沒有排干凈,傷還沒好全呢,怎么跟著溫公子一起胡鬧???烏溪捏了捏鼻梁,看著風輕云淡的白衣,很無奈的說。 對呀,師叔,你怎么能跟著老溫一起胡鬧呢?這也是周子舒擔心的問題,這離除祟大會也沒幾天了,計劃就算再周全,也難保百密一疏,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以白衣如今的身體狀況。別說保全溫客行了,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 白衣站起身,迎著夕陽抻了個懶腰。 這也就是我著急趕回來的原因,既是回來跟你們說明情況,讓你們不要跟著瞎cao心,也是想趁著還有時間去閉關兩天,把這傷養好。這么說著,白衣便偏了一眼冷颼颼看著他的烏溪,賠笑一聲:還請勞煩大巫,在我不在這幾天照顧好子舒的身體。 怎敢當先生一句勞煩!烏溪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白衣絕對是他有生之年見過最不省心的病人!沒有之一! 行啦,這事兒也就你們幾個心知肚明即可,先別跟湘丫頭說,省得她跟著瞎cao心,你們呢,也先休整兩天,等元宵節我就帶他回來了,到時候可要準備好好酒好菜,咱們好好熱鬧熱鬧。邊說著白衣邊向周子舒伸手,意思很明顯。 周子舒輕哼一聲,從腰間抽出白衣劍遞到他手里,反正他們打算都已經做得萬全,他想阻止也找不到漏洞,索性就讓他們放手一搏好了。 行了,這太陽都快落山了,你們也別擱這閑嗑牙了,夜里寒涼早點進屋里休息吧,我去閉關,元宵回來。白衣單手一翻,長劍就消失在他手中,招呼了一聲,就轉身走了。 劍靈一體,不僅養傷會快一些,幫溫客行也能夠有把握。 直到白衣走遠了,周子舒幾人才陸陸續續收回目光,轉身向回了莊子,只有韓英的視線還追隨著那道已經消失在林間的背影,長嘆一聲,也默默轉身,順便把門關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我不應該羨慕阿絮,我應該羨慕老白! 我估計最后達成的結局就是四季山莊至少四代同堂。 我很遺憾于阿湘他們沒有去過四季山莊,所以我要在這里彌補一下。 第93章 青崖山 不思歸洞府靈xue內。 一柄通身泛著奇異微光的細長寶劍懸浮在半空中,劍柄上鑲嵌的藍寶在月華的潤澤之下,耀眼又璀璨。 月華如水,又似流螢般于這洞府內四散飛逸,如頑皮的孩子般到處撒歡,卻又在靠近寶劍后眷戀的撲進那藍寶之中,為寶光增添一處華彩。 白衣已經多年未曾這樣全心全意沉浸在自然之中,浸潤在月華之下,感受著天地靈氣的聚集,那些靈氣又歸入他的內府中,是母親的手掌般溫柔的撫平他創傷的筋脈,修補破敗的內府,又為那斷壁殘垣裝飾上點點生機。 隨著內府的創傷逐漸被靈氣抹平,體內靈氣越發充盈,白衣也從那種玄之又玄的自然之意中緩緩抽身。散發著微光的寶劍幾經閃爍,一襲如月華般的雪色身姿便浮現于半空之中,又緩緩落回地面。 白衣抻了個懶腰,舒服的喟嘆一聲,真的好久都沒有這么舒服過了,這般想著他又活動活動筋骨,只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赝谎勰菙n在皓月下的流螢與淺草,還有那么一點點眷戀不舍,但他已經閉關三日有余,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要趕去青崖山了。 走出靈xue,白衣本想著直接離開洞府,但走過洞廳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轉身又去了藥室,翻箱倒柜找出早年間學習易容之術時用的那些瓶瓶罐罐,挨個聞了聞,只能說這洞府靈氣太過充裕,存放在這里的東西真能做到十數年不腐不壞,那些瓷白小罐兒里古怪的藥膏還都是最佳的狀態,白衣只挑揀了幾樣好用的塞入袖中,想了想,又在藥架上翻出一包參片,收入懷里。 他洞府藥室內存放的這些藥材,還都是他當年重傷時,秦懷章舉山莊之力四處搜尋的天才地寶,這么多年藥性不僅未減,還在逸散的靈氣滋潤下,更加珍惜了許多,他收了一包參片藏在袖中,以備不時之需。 他走到大廳中掃了一圈洞府,見沒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了,便也轉身離開。 白衣立于虛空之中,眺望著月色下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熱熱鬧鬧的四季山莊,心緒平靜之余還有些欣然,眼下不比當年,那莊內的熱鬧,也有他的一份呢。 月夜下,雪色的人影立于虛空,轉瞬又消失不見。 正月十五青崖山白鹿崖。 原本清淺橫沉在崖壁間的溪流水洼已被鮮血染紅,溫客行避開一掌順手就將襲擊他的人一扇割喉,原本素白的宣紙骨扇已濺上朵朵嫣紅,他輕咳一聲,抹凈唇角的血,睥睨著那群俯視著他的所謂武林正道。 稱得上鐘靈毓秀的青崖山白鹿崖,已被武林正道以除祟之名圍了個水泄不通,清爽的山野間血腥之氣漸濃,而死在溫客行扇下的亡魂也無可計數。 許是被溫谷主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強悍給震懾到了,一群武林正道站在崖上俯視著單槍匹馬的溫客行,雖說這冠冕堂皇,為江湖除害的廢話,但真正敢舍身犯險誅殺魔頭的卻越來越少,畢竟那些強出頭的椽子都爛在溫客行扇下了。 溫兄弟,別折騰了,乖乖的束手就擒,老哥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尸!趙敬站在崖上,身后皆是應除祟大會而來的武林正道,沖著崖下溫客行叫囂的底氣都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