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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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這里離大孤山千里迢迢的,您就別跟著湊熱鬧了!烏溪只想扶額,他行醫也算有些年頭了,還真沒見過像白衣這么難纏的病患。 誰說我是去湊熱鬧了。白衣先回身對著大巫嚷嚷一句,他長這么大也真沒見過像烏溪這么cao心聒噪的醫者。 子舒,你放心,我只是去化解成嶺和老溫之間的誤會,去去就回,都用不著動手,你先帶烏溪他們回家等我。說著他拍了拍周子舒的肩膀,轉身朝前走了兩步,便消失在原地。 人身馬蹄,哪有他轉瞬即至,千里追尋來的快呀。 除了幾個見識過白衣本事的知情者,其他人看到這原地大變活人的戲碼都驚掉了下巴。 周子舒見這人說著說就沒影了,只得嘆息一聲:怎么說風就是雨的。 白先生他這是去哪兒了?景北淵也算開了眼界,下意識揉了揉眼睛,見人真的不見了,才驚詫的問。 顧湘駕著馬,走到他們身邊,側著頭嘰嘰喳喳的說:白大哥去找成嶺了,估計現在都已經到大孤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韓英之事容后再議,先讓我們走劇情吧。 怎能不讓我阿絮喝酒呢,被偏愛的永遠有恃無恐。 其實如果沒有阿沁萊的這個變數,溫客行能把自己的計劃實行的特別完整,也不會讓阿絮知道,更不會讓他冒險,所以只要把這個時間差打通,就不會有后來的那些陰差陽錯了。 第91章 計劃 白先生還真是好本事啊說實話,烏溪看到白衣消失在原地,最先感覺到的不是震驚而是咬牙切齒,毒都沒排干凈呢,就這么作,這真的是他見過最糟心的病患了!一點都沒有傷患的自覺,氣死他了! 算了算了,反正師叔都已經去了,有他去調和矛盾我還能放心些,咱們啟程先回四季山莊吧,他一會就回來了。周子舒也挺無奈呀,他又能怎么辦,劍靈來無影去無蹤,只要白衣想,周子舒抓都抓不著他。 他招呼了聲還在發呆的韓英,讓他回回神兒,別再墜馬了,才鉆進了馬車里。 韓英受到的驚嚇還真挺大,索性直接翻身下馬,坐到了周子舒馬車的車轅上,充當起了車夫。 雖然還沒啟程呢,就出了點意外,但該回家還得回家,可別他們還沒回去,白衣就先到家了。 韓英甩鞭打了聲呼哨,車隊就緩緩啟程,朝著四季山莊的方向行去。 周子舒以為白衣真的是去去就回,沒想到他這一等就等了兩天一夜,他都帶著眾人回四季山莊了,人還沒回來呢。 正月初十大孤山派 張成嶺再一次見到這個一身紅衣背立窗邊周身籠罩著一層金紅光暈的青年,內心真的是說不出的復雜與糾結,既有對鬼谷的仇恨,又有對這個人發自內心的眷戀和依賴。 溫客行被那冬日里難得的烈陽曬得眼前有些迷蒙,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敢轉過身,面對這個他心懷有愧的孩子。 溫客行,你還敢來見成嶺!你的身份已經人盡皆知了!沈慎雖然不知道溫客行到底是怎么闖入重重戒備的大孤山派,但面對緋衣似血的鬼谷谷主,還是下意識將張成嶺護在身后。 張成嶺心中一團亂麻,眼前這人既是疼他寵他的師叔,卻又是那個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誅之的鬼谷谷主,甚至是害死他全家的兇手,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分別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再見卻已是恩怨難消。 你就是鬼谷谷主。少年的聲音堅定卻隱隱透著一絲不可查的顫抖。 溫客行直接無視沈慎,但面對張成嶺,他真的是有說不出的愧疚。只得長嘆一聲。 對,我是,我今日來便是要將一切都告訴你,在由你來選擇,要不要相信。 妖言惑眾,到現在你還要誆騙成嶺嗎?!沈慎都有些咬牙切齒了,對于溫客行,他既有愧又有悔,現在更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但內心卻有著無法言喻的難堪和酸楚。 如玉大哥的兒子他曾經抱過的小小嬰孩,怎么就成了鬼谷谷主?這些年他又是怎么過來的? 什么誆騙不誆騙的。白衣剛現身就聽到沈慎怒氣沖沖的話,眉頭一挑很是不客氣的說。 他看了一眼屋內兩方對峙的三人,松了口氣,還好趕上了。 太師叔??! 師叔?! 白白前輩? 三人原本氣氛緊張,但看到突然出現在房中的白衣,所有人都是一愣,還是張成嶺先反應過來,扒拉開沈慎護在他身前的手臂,兩步沖了上去,直直撲到白衣懷里,激動的說:太師叔!太師叔!你們沒事吧?我都要擔心死了。 白衣被這個小炮彈撞的往后退了一步,扶著他的額發,無奈的說:好啦好啦,我和你師父都沒事,別擔心啦,來讓我看看這兩天過得怎么樣???說著他便扶起張成嶺,上下打量一圈,有些心疼的說:這才幾天不見呀,怎么都瘦了?是吃住的不好嗎? 擔心你和師父,吃不下也睡不著。張成嶺癟著嘴有些委屈的說。 白衣拍了拍少年雖然單薄,卻已越發有力的肩膀,長嘆了一聲。 師叔你怎么來了?溫客行有些訕訕的走近兩步,看清了白衣如今還算好看的臉色,心多少還是提著的,他離開賽君府時,白衣還在睡著,他都沒見他一面,自然是放心不下他現在的身體。 當然是來和你一起坦白的啦。白衣見溫客行難得的這般局促不安,攬著張成嶺的肩膀輕笑一聲:成嶺啊,你要怪,也不能全怪你師叔,畢竟隱瞞你的事,我和你師父都有份兒。 你和師父都知道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呀?張成嶺側頭仰視著白衣,還有點小鼻音兒,他沒想到長輩竟然都在瞞著他。 是啊,是我們對不住你,瞞了你這么久。白衣嘆息一聲,終于走到了今天要坦誠相見的這一步,心中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了。 師叔,你先坐吧。溫客行走近兩步,把白衣扶到桌邊坐下,順手探了一下他的脈搏,見內府雖然空虛,但氣息還算平穩,心也就放下些許。 白白前輩可是有傷在身,可有大礙?見到白衣,沈慎還是有些局促不安的,下意識的扶上了已經痊愈的胸口,但見溫客行這么擔憂的樣子,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白衣直接無視沈慎,但卻不能無視張成嶺。 太師叔,你受傷了!張成嶺一看溫客行的動作,心就提了起來,焦急的問。 沒事兒,小傷罷了,已經養好了,成嶺,你先坐。白衣把張成嶺拉坐到身旁,也把溫客行拉坐下來,兩人相對而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沈慎就站在一邊兒,都不知道該聽不該聽。 前輩我 要聽就聽,不聽就滾出去。白衣對他耐心有限,只掃了沈慎一眼,就不客氣地說。 沈慎看了看張成嶺,又看了看坐在他對面的溫客行,還是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溫客行輕咳一聲,率先打破了寂靜,看著張成嶺,緩聲說著。 成嶺,鏡湖派被滅門之時,雖不是我的授意,卻也與我脫不了關系,你想聽我解釋嗎? 張成嶺皺緊眉頭,看著對面背光而坐的青年,理智告訴他,這是殺人如麻的鬼谷谷主,但感情卻拉扯他,這是四季山莊疼寵他的溫師叔。 白衣撫上張成嶺握緊的拳頭,輕輕拍撫,也不言語,只聽溫客行解釋前因后果。 這事情呢,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卻也很復雜。 這還要追溯到二十年前溫氏夫婦慘死的罪魁禍首,也是溫客行曾經被孟婆湯遮掩的真正心魔。 是他當年年幼無知,帶著心懷鬼胎的趙敬找到了他們藏身的村莊小院,也是因為趙敬與他父母因武庫鑰匙之事而鬧翻,被他娘親谷妙妙用一劑□□廢了武學前途,從此再難進益,只能狼狽地離開那個小院。 而趙敬懷恨在心,索性直接將他們的下落暗中透露給了鬼谷,這也就是為什么明明溫家夫婦藏身的很隱秘,卻還能被鬼谷找到。 雖然趙敬沒有得到武庫的鑰匙,但他卻知道武庫的鑰匙就在鬼谷。 所以他的義子蝎竭留波創立毒蝎后,既為他打探江湖情報,處理一些私下里見不得光的事情,也在暗中與鬼谷中人勾結,企圖找到鑰匙的下落。若沒有溫客行為了實施報復計劃,而放群鬼出山,鬼谷與毒蝎的勾搭,也只能在暗中進行。 青崖山鬼谷,群鬼相煎之地,不是殺人就是被殺,而鬼谷谷主更是所有人的眼中釘,rou中刺,恨不得取而代之,兩三年便要換一任。而溫客行在谷主的位置上一坐就坐了八年!上至十大惡鬼,下至鬼谷小卒,既懼怕溫瘋子殺人如麻的手段,又窺視他坐下的谷主寶座。所以都是面兒上敬畏,背地里各懷鬼胎。 所以當溫瘋子破了青崖山的規矩,放群鬼出山之后,這些惡鬼四處奔逃,該勾結毒蝎的勾結毒蝎,該禍亂江湖的禍亂江湖,就沒有一個是聽他指揮的,但當時的溫客行卻不在乎,既不在乎那些枉死的冤魂,也不在乎群鬼所犯下的罪孽,最后都會反噬已身,反正他當時想的就是要與這個濁世共焚,將所有披著人皮的惡鬼都踹回地獄。 鏡湖派看似是因為琉璃甲之事,而被鬼谷滅門,但實則這群惡鬼已經不聽溫客行的控制,投靠毒蝎,為蝎王所用,所以張成嶺真正的仇人。應該是毒蝎真正的幕后老大趙敬。 現在也不能說是幕后了,畢竟自從趙敬登上五湖盟盟主的寶座之后,他就沒有掩飾過自己與毒蝎之間的聯系,甚至依靠毒蝎恐嚇cao縱那些江湖上的小門小派,以樹立自己的威望,以至于整個江湖都知道,毒蝎的首領蝎王就是趙敬的義子。 其實聽到這里,這事情的始末也就知道了個大概,張成嶺攥緊了拳頭,又問了一次溫客行。 所以趙敬才是殺害我全家的幕后真兇! 溫客行嘆了一聲:是,但我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你若是恨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得等我報了我父母的大仇,才能任憑你處置。 沈慎不可置信,張成嶺皺眉凝思,白衣覺得氣氛很是凝重,拍了拍張成嶺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么,只能嘆了一聲:我與你師父也有一份責任,畢竟我們比你早了很多時日知道真相,當時只想著能瞞你多久就是多久,等找到了幕后真兇,替你報了仇再一同向你坦白,你若恨我們怨我們,我們也只能受著。 張成嶺沉默不語,他現在內心一團亂麻,他該恨溫客行的,畢竟若沒有他放群出山,也就沒了后面那一連串的事情,但溫客行自己又是受害者,同樣背負著血海深仇。說到底他與溫客行的仇人都是趙敬。他恨不起來疼愛他的溫客行,就只能殺趙敬以報滅門大仇。 從溫客行開始解釋到現在,沈慎一直都是局促不安的,神情幾經變化,他既不敢相信與他結拜相交二十余年的二哥就是這般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jian詐小人,但趙敬成為五湖盟主之后的所作所為,卻讓他不得不相信,也許他沈慎確實是個睜眼瞎。 不管是二十年前容大哥身死青崖山,還是如玉大哥蒙難,溫客行淪落鬼谷,還是二十年后鏡湖派滅門,丹陽派絕后,甚至是他大哥的身敗名裂,撞碑而亡,都是趙敬一手策劃的。思及此處,沈慎不禁攥緊了拳頭。 衍客行,能跟我們說說你復仇的計劃嗎?沈慎艱澀地開口,說出的話仿佛是被砂紙磨過般的粗粒,現在說悔恨都晚了,但若能助溫客行一臂之力,是否能彌補些愧疚呢? 白衣見溫客行對沈慎的話充耳不聞,只得嘆了一聲:說說吧,不是說好了嗎,咱們的仇人是一波,你復仇的計劃若不帶上我,我會很遺憾的。 溫客行見白衣誠懇認真的神情,只得吐了口氣,不情不愿的說:我本打算重現二十年前的青崖山之戰,讓那些因琉璃甲,因武庫來到青崖山的所有人,都為鬼谷,為我父母陪葬! 溫客行的眼神驟然鋒銳,清亮的眸底染上令人戰栗的瘋狂,襯上他那身似血的紅衣。血腥肅殺之氣就透體而出。張成嶺與他對視的那一剎那,忍不住渾身發抖,這才終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鬼谷谷主。 溫客行原本還沉浸在那尸山血海的仇恨中,但眼前突然覆上了一處溫涼。 白衣伸手捂住了他眼中所有的瘋狂與仇恨,感受著手掌下不安的顫抖,很溫柔的說:那現在呢?現在你做何打算? 溫客行氣息有些凌亂,他伸手將白衣的手輕輕拉開,攥在掌心,順著這只溫涼的手,看向手的主人,眼中的瘋狂如潮水般褪去。 現在我想,這么輕易的就殺了趙敬,豈不是便宜了他,我要光明正大的為父母報仇,我要將他所有犯下的罪孽公之于天下,讓他也嘗嘗被戳著脊梁骨,人人得而誅之的滋味! 好,我幫你。白衣輕淺的笑著,笑意卻未達心底,他對趙敬的仇恨比溫客行只多不少,但他卻將自己的瘋狂遮掩的滴水不漏。 可是客行,如今你鬼谷谷主的身份已經眾人皆知,除祟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屆時江湖武林都會聚集到青崖山,你連全身而退都難,又何談光明正大的報仇呀。沈慎消化了好久,才終于從那種悔恨的情緒中掙脫出來,他攥緊拳頭,看向溫客行的目光,不負之前的警惕與戒備,全然成了擔憂和疼惜。 溫客行心緒平復了許多,聽到沈慎的問話,這才舍得施舍他個眼神兒,見他眸中神色不似作假,才嘖了一聲說:這也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要你配合我做一場假死之局。 假死之局?白衣與沈慎竟然異口同聲的問出了同一個問題,搞得他倆都有點不自然。而這一聲驚呼也將張成嶺從自己的思緒中掙脫出來,同樣疑惑不解地看著對面的溫客行。 對,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開除祟大會,不就是為了殺我這個鬼谷谷主嗎?索性我給他們一次機會,只有鬼谷谷主溫客行死了,我才能重返人間,光明正大找趙敬算賬! 此舉太過冒險,若沒有萬全的打算,你可不要輕易犯險,不然我現在就回去告訴子舒,看他怎么教訓你。白衣眉頭微蹙,一聽溫客行假死之局的計劃,心中就一緊。若真的被江湖正道圍攻青崖山,那溫客行就算武功再高也很難全身而退啊。 別別別,師叔,你千萬別沖動,你放心,若之前我的計劃還有點疏漏的話,如今你來了,就一定能保萬無一失,溫客行剛才所有睥睨與狂傲都被白衣一句回去告訴阿絮而打破,他殷勤的給白衣倒了杯茶,遞到他手邊笑嘻嘻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