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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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昨日一天的休整,白衣已經無甚大礙,等他洗漱一番,一推開門便見到門口垂手站著一個青年。 想起昨晚周子舒對他說的話,白衣見到韓英,絲毫不覺得意外,但心中難免有些別扭。 韓英是什么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但對于他這份過于純粹的報恩之意,白衣卻有些下意識的抵觸。 幾時了?今天是個陰天,相比于昨日的陽光明媚,云幕低垂,略顯陰沉。白衣看了下天色,隨口問到門口的韓英。 回前輩,辰初了。韓英躬身垂首,目光所及,只是白衣垂墜的雪色衣擺。 你在這兒守多久了?白衣微蹙眉峰,才辰時?這么早,這般想著他便走出臥室,隨手把門關上了。 大概半個時辰吧。韓英自動自覺地跟在白衣身后,躬身回道。 你這也才大病初愈,怎么不多休息?守我房門口干什么?白衣回頭瞟了一眼跟在他身后如影隨形的韓英,挑眉問道。他要是沒記錯的話,他走的時候韓英還奄奄一息呢,這才幾天就生龍活虎的擱他這兒磨洋工了。 多虧前輩施以援手,韓英身體已無甚大礙,前輩,就讓韓英跟在你身邊侍候左右吧。韓英抬頭看一眼白衣清冷的眉眼,卻又下意識的側開,只垂頭誠懇的說。 想起子舒昨晚在他床畔跟他說,希望他身邊能熱鬧一點,白衣不禁哼笑,就韓英這么沉悶性子還熱鬧呢。但對于這個青年的執拗,他多少有些心軟,只冷哼一聲說:隨便你,想跟就跟著吧,別給我添麻煩就行。 韓英聞言猛地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白衣的背影,一瞬間的欣喜,將他炸的愣在原地,直至白衣拐過一個廊角,他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小跑著跟了上去。 正廳中豐盛的早飯已經擺上桌,所有人陸陸續續的醒來往正廳走去,等韓英跟著白衣來到正廳的時候,就見人已經差不多來齊了。 白先生來啦,昨晚睡得怎么樣???景北淵看到他先打了聲招呼,笑瞇瞇的說。 挺好的呀,七爺這處私宅,風水甚佳!屋舍庭院,無一不精,無一不巧,這身處其間自然心曠神怡,百病全消!白衣一覺醒來,精神頭甚好,看了一圈這屋子里的少年少女,心情也頗佳,雖然與景北淵說著客套話,但那語氣卻隨意又自在。 哪兒有睡上一覺就能百病全消的,先生即然精神頭不錯,就再喝碗藥吧,這藥啊,可煨在灶上小半天了呢。烏溪端著碗藥跨入正廳,剛好聽到了白衣煞有其事夸景北淵的話。 白衣脊背微不可查的一僵,側身便看到烏溪笑瞇瞇地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走到他身邊,只看著那濃郁的棕黑湯藥他就嘴里發苦。 他佯裝淡定自若地接過藥碗,扯起張笑臉說道:有勞大巫了。 周子舒只見他那如壯士斷腕般喝藥的架勢,就忍不住想笑,但想起昨晚白衣對他囑咐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好強忍住那笑意,等白衣喝空了藥碗,繃著一張臉快要入座的間隙,周子舒就從他身旁走過,順手往他手中塞了一顆桃脯。 這么大人了,吃藥還怕苦,真是太可愛了。 他倆的小動作別人沒注意到,卻被跟在白衣身后的韓英收入眼中,他眉毛一挑,暗自記在心里。 雖然是大早上,但江湖兒女,親朋故交聚在一起,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啊。 景北淵掃視了一圈在座諸人,拎起酒壺,悠悠然的說:想當年金杯翠翹,到如今物是人非,望月河畔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倚欄人已自不同啊,世事滄桑,人情易冷,子舒啊,當浮一大白。 說的好,平安,來,給我倒滿!周子舒與景北淵也算是多年未見,老友重逢,昨天兵荒馬亂的,他也沒心思與北淵敘舊,而如今白衣在烏溪的調理下面色紅潤,精神也很好,這喝酒暢聊的心也就蠢蠢欲動了。 平安穿梭在席間,熟練地給每個人斟上一杯佳釀,聽到周子舒招呼,也就立馬湊了上去。 眼見著那醇香的忘憂散就要流入碗中,卻被他身旁的顧湘給攔住了。 顧湘攔著平安為他斟酒,笑嘻嘻的對周子舒說:周先生,這喝酒之事啊,你就別想了,主人臨走之前可是吩咐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她余光掃到白衣在自斟自飲,撅著嘴沒好氣的說:白大哥,把酒放下! 白衣被她這么一嚷嚷,手上酒杯就一頓,差點灑出來,他無奈地看向顧湘:老溫讓你照顧子舒,你怎么連我也管上了? 周子舒也有點憤憤不平:就是啊,親友重逢,我高興!來來來,平安,給我滿上!就喝一碗,無甚大礙吧。 有礙,一滴也不行!烏溪煞有其事的說,順手還把白衣端在手中的酒杯給奪走了。 哎呀,我倒是無所謂這杯中之物,但有些人一日三餐要少了這忘憂散,怕是要食難下咽了呀。白衣無奈失笑,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邊,又看著被顧湘攔著眼巴巴饞酒的周子舒,幸災樂禍的說。 就是就是,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向來是無酒不歡的,烏溪啊,你這不是為難我嗎?周子舒五官都皺在一起了,嚷嚷著說。 是你在為難我!白先生雖然把你的經脈保護的非常好,但取釘之術萬分兇險,我都沒有十成的把握,在此之前呢,你還需要好好調養,酒色財氣,你能少沾就少沾。烏溪哼了一聲,隨手便將白衣一口未動的酒杯放到桌上。 但周子舒看著這煞有其事,認真嚴肅的烏溪卻沒忍住,哈哈笑出了聲來:哈哈哈哈哈,烏溪啊,你認真說話的樣子真的是太可愛了。不用你有十成把握,五五開就行,大丈夫多喝兩碗!說著他便想拎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一碗,這景北淵的藏釀啊,向來都是頂好的,他就聞著那酒香味兒,肚子里的饞蟲就躁動不安了。 但顧湘卻手疾眼快,一下就把桌上的酒壺給拎遠了,看著一臉不滿的周子舒特有底氣的說:你再不聽話,等主人回來我就告你的狀去。 行了,丫頭,烏溪,你們就別為難子舒了,讓他喝兩口解解饞吧。邊說著,白衣邊起身走到顧湘身后,一個巧勁兒,就把酒壺從她手里奪了過來,接過周子舒握在手中的空酒碗,給他倒滿一碗塞到他手里。 就喝這一碗得了,等你的傷好了,我把懷章埋在梅林里的酒都挖出來,讓你們好好喝個痛快。 嘿嘿嘿,還是師叔對我好,你有你主人撐腰,我還有我師叔倚仗呢,誰怕誰呀。周子舒看著顧湘那呲牙咧嘴的樣子,忍不住跟她玩笑兩句,當著她的面便輕啜了一口杯中酒,香醇的酒液滑入腹中,忍不住贊了一聲:好酒啊。 白先生,你就慣著他吧!烏溪看著那倆不遵醫囑的病患,都無語了。 我要不慣著他,誰慣著呀,你們也就別拘著他這點兒口腹之欲了,烏溪你就放心吧,這不還有我呢嗎?等你施術時啊,子舒身體必定是全勝狀態,你放手一搏就好了。白衣見顧湘有點生氣了,就把那酒壺塞回顧湘手中,給她賠了個笑臉,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自己的傷都沒養好呢,哪還有余力照顧子舒?烏溪側頭看向老神在在的白衣,很無奈地說。 這倆病患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雖然說你醫術不凡,妙手回春,但我的傷病呢,卻不是尋常湯藥能夠根治得了的,明天我就動身啟程回四季山莊,閉關休養個兩三天,便也就無甚大礙了。白衣看著嚴肅認真的烏溪,神情便軟化了三分,這可能就是醫者的通病吧,不管是烏溪還是溫客行。遇到像他這般棘手的傷患都挺無奈的。這般想著他便親自給烏溪斟了一杯酒,遞到他手邊給他賠罪。 白先生明天就要回去了嗎?不在這多住兩天嗎?景北淵夾菜的手一頓,看向白衣。 師叔明天就走啊,那我們一起回去吧。周子舒又飲了一口杯中酒,鑒于只能喝這一碗,所以頗為珍惜,聽到白衣說明天就要走,放下酒碗,看向他說。 是啊,咱們這一趟出來少說也有十日了,這正月里的山莊冷冷清清無人打掃,也不像個樣子。這邊說著他邊掃了一圈在座諸人,笑著說:要不然大家都一起去四季山莊吧,那里如今還宛如春日,過兩天不就是元宵了嗎?到時候我給你們露兩手,咱們好好過個節,你們看怎么樣? 好主意呀,北淵,烏溪,我跟你們說師叔手藝可好了,咱們一起回四季山莊,熱熱鬧鬧過個元宵,豈非美哉!周子舒也覺得白衣這個提議非常好,便也誠摯邀請他的兩位至友一起回四季山莊過節。 闔家團圓的除夕夜因著天窗的不請自來而鬧了個不歡而散,這元宵啊,肯定得好好過。 那我們也要去!早在昨日溫客行跟她講述山莊日常的時候,顧湘就對那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很是向往,一聽要一起回去過元宵,便興奮的拉著曹蔚寧嚷嚷著。 哪兒能落下了你們呀。白衣只看著那丫頭的興奮勁兒就笑罵一句,想來山莊的梅花都已經開了吧,也不知這丫頭喜不喜歡。 這樣正好,我也帶著我那些新收的弟子們回山莊認認門,給師父他老人家上炷香,等把成嶺接回來,再正式行個拜師禮,登弟子冊,師父他在天有靈,看到熱熱鬧鬧的山莊,應該會很欣慰吧。周子舒又淺抿了一口杯中酒,遙想著熱熱鬧鬧的山莊,心里就說不出的欣喜。 韓英坐在席間,本是沉默不語的,但一聽周子舒說要帶他們一起回四季山莊,正式收歸門下,眼神下意識的看向席間笑意盈盈的白衣。 烏溪與景北淵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周子舒,樂呵呵的說了一句:那我們就叨擾了!周莊主可要好生招待我們喲。 那還用說,必定好生招待!周子舒見他倆終于點頭,這才朗笑一聲,喝盡了杯中酒。 這既然定下了明日就回四季山莊,那今天呀,他們就要好好收拾行裝,準備明日啟程。 早飯過后,周子舒就帶著白衣去認了一圈他剛收的那十八個弟子,一排少年站在廊下,澄澈認真的雙眸齊齊看向庭院中相攜并立的兩人。 師父!太師叔!畢星明帶頭。十八道清朗的聲音合成一束,響徹院中。 白衣原本看著這十幾個孩子就跟看茁壯成長的小苗苗似的很是欣喜,但一聽他們叫太師叔,心里就一突,看來他這輩分是真的下不去了。 周子舒將他們聚在一起,也不是想多說什么勸誡的話,只說了明天就要啟程回四季山莊,讓他們都收拾一下各自的行裝,今天好好休息。 十幾個少年左張右望,互相對視一眼,眼中的欣喜和興奮是藏也藏不住的。四季山莊,他們終于能去四季山莊了!忍不住歡呼一聲。此起彼伏的笑鬧蕩漾在這一方小院內,連冬日里低垂的云幕都少了些沉悶,透出點活潑來。 正月初十賽君府 一大早府門前便停了數輛馬車并十幾匹快馬,平安還在招呼著府內的小廝,將七爺和大巫的行李分門別類打包安頓好,頗有些要去四季山莊長住下去的架勢。 其實景北淵在這處落腳是冒了很大風險的,畢竟這里離晉州太近了,晉王只要有心搜查,憑他們這幾個人手怕是躲不過天窗的追查,若是被晉王知道,他還尚在人世,麻煩怕是沒完沒了了。 所以昨晚他就跟烏溪商量好了,打算去四季山莊長住,直至子舒的傷養好再動身返回南疆。 白衣站在府門前,眼見著十幾位少年翻身上馬,暖陽下盡是意氣風發的青春朝氣,心里有些意動,也想著去牽匹馬來,但還沒等他行動呢,這身后就一左一右冒出了兩個人。 向左瞅瞅是笑瞇瞇的周子舒,向右看看是滿眼擔憂的韓英,他又眼見著顧湘從他身旁蹦跳著走過,牽過了他看中的馬匹,翻身上馬,沖著他就咧嘴一笑,得意至極,連曹蔚寧都騎著馬小步踱到顧湘身邊,看著馬背上英姿颯爽的姑娘,笑得傻乎乎的。 白先生,你就別想著騎馬了,老實坐車吧。烏溪把景北淵扶上馬車,回身看著被團團包圍的白衣幸災樂禍的說。 哼,坐車就坐車!白衣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怎么他生了場病,就跟個易碎的瓷娃娃似的,連馬都騎不得了,真是小題大做。 周子舒笑而不語,只扶著白衣朝著打頭的那輛馬車走去,反正他被烏溪管的也要坐車,能拉一個是一個。 韓英眼見著白前輩被莊主扶走了,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聽到身后平安的一聲呼喚,他才發覺自己有點失態,回身看去,平安已經牽了匹馬走到他身邊,將韁繩遞給了他,他道了聲謝,便翻身上馬,架著那匹駿馬小步靠近莊主的馬車。 一行人馬上就要啟程了,但迎面卻有一人一騎朝他們迎面走來。 白衣聽著那馬蹄聲,鉆進車廂的腳步就是一頓,直起身站在車轅上,看著那風塵仆仆的年輕人,有些不明所以。 景北淵聞聲也鉆了出來,只看了一眼那翻身下馬的青年便疑惑地問了句。 阿沁萊?不是命你守在成嶺身邊嗎?你怎么先回來了? 原來這人就是烏溪他們所說送張成嶺去大孤山劍派的是阿沁萊,周子舒見到他自然而然的問道:成嶺呢? 阿沁萊躬身一禮,看著這一行將要啟程的人馬,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說道:成嶺少爺沒事兒,只是不讓我服侍了。 白衣站在車轅上,問道:怎么了? 其實這事兒阿沁萊也摸不著頭腦,看著車轅上那個陌生男子,撓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是沈掌門問了成嶺少爺一句,問他知不知道,溫客行公子便是鬼谷谷主,成嶺少爺便大發脾氣的痛哭了一場,隨后就把我趕回來了。 景北淵烏溪和一群少年們都不明所以,顧湘與曹蔚寧相視一眼,憂心忡忡。 師叔,成嶺既然知道了老溫的身份,事已至此,我得去找老溫商量一下對策。周子舒看著馬車上的白衣擔憂的說。 你去?算了吧。白衣也皺起了眉頭,直接跳下了馬車,看了一圈浩浩蕩蕩的車隊對周子舒說:還是我去吧,我去找成嶺說明一下情況,你先帶他們回四季山莊。 師叔,還是我去吧,你這還在病中的,千里奔波對身體不好。邊說著周子舒邊去牽了匹馬。 得了吧,這里離大孤山至少要三日的路程,等你趕過去,黃花菜都涼了。白衣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兒的說。 子舒,白先生,你們在說什么呀?景北淵被烏溪扶著站穩在車轅上,看著那倆還在糾纏的人疑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