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明明大了太宰好多歲,說實話,心里也一直把太宰當做是弟弟在看,還想著是我照顧弟弟多一點,看來根本就不是這樣。 太宰治不太明白他說的話,織田作之助抱緊了懷里的書,又望了眼地面。 從港口mafia總部大樓高聳的樓層看下去,地下形形色色的人都縮成了一個個小黑點,從頂樓刮過的風很大,吹散了織田作之助的碎發,讓他的眼睛有些模糊。 太宰,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吧。 織田作之助笑了笑,繼續開口,說得話讓[織田作之助]心里一緊。 [織田作之助]聽過太多次這種遺言,每一個都是書里的自己瀕死時對太宰治說得話。 不,夠了!你別說,你不能說![織田作之助]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為什么本體的選擇和他完全不一樣,扯著嗓子大喊,企圖把本體的聲音蓋過去。 太宰治根本聽不到[織田作之助]的聲音,他掩耳盜鈴一樣的行為無異于是在乞求本體不要再說了。 [織田作之助]全身上下都在拒絕,看向本體的眼里全是懇求為了我們的未來,能不能不要再說了。 即使聲音再大,織田作之助也忽略了他,心里十分平靜。 織田作之助就是這樣,他下定決心后想要做的事,是任何人都無法輕易說動的。 太宰治覺得喉嚨十分干澀,微微張著嘴想要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他在橫濱無論多么叱咤風云,說到底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面對敵人他可以帶著興趣,漫不經心地把敵人玩到死;面對利益,他可以憑借腦子,不帶一絲血得占上便宜。 可是連朋友都只有寥寥幾人的太宰治,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太少了。 織田作之助沒有回頭,他看著下方化為黑點的人群,繼續說:如果太宰覺得,不管作為殺人的一方,還是救人的一方,兩邊都一樣的話,就去好的一方吧。 做讓你更能感到快樂、有存在意義的事情。 鹿島清摸向左手手腕處的咒文,平日里以透明狀隱匿的咒文重新化為黑色浮現,一枚精致大氣的懷表出現在鹿島清的右手上。 他打開「逆轉懷表」的表蓋,默念道 存檔。 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暗色光芒閃過,世界在此刻定格。 看出織田作之助的動作,太宰治不動聲色地向前走去,就在他纏著繃帶的手即將抓住織田作之助衣角時,鹿島清出手了。 只有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逆轉,不能浪費了。 織田作之助還沒來得及縱身一躍,鹿島清就以常人無法觀測到的速度來到他的身后,比太宰治距離織田作之助的位置更近。 你要做什么? 太宰治皺眉,他已經好久沒有聽到自己的心臟的跳動聲了。 鹿島清抿起嘴巴,緩緩說了一句:抱歉。 緊接著,太宰治就看到鹿島清以矯健地身姿將織田作之助甩下了大廈。 鳶色瞳孔縮小,太宰治爆發出驚人的速度來到護欄處,伸手想要撈住織田作之助的衣角,最后時刻,他看到的只有織田作之助平靜的目光。 彼時森鷗外正牽著愛麗絲的手站在落地窗前,他低頭看著樓下逐漸平息的動亂,猩紅色眼眸里裝著滿滿的冷漠,偏偏還要笑著和愛麗絲說話。 愛麗絲醬,這能變成一件雙贏的事情,簡直是一個奇跡不是么? 話還沒說話,森鷗外就看到了倒立著跌落下來的織田作之助。 隔著一整面落地窗,織田作之助和森鷗外對視上,森鷗外的眼里瞬間充滿了錯愕,和平靜的織田作之助產生視線交叉,森鷗外來不及反應,織田作之助已經向下墜去。 雙贏沒了。 人體的墜落速度太快,從織田作之助跳下的時候,被鹿島清攔住的太宰治就注定失去了救人的可能。 本體墜樓后,[織田作之助]也懷揣恨意,一直怨念地盯著鹿島清,直到本體死亡,他徹底消散。 太宰治扯過鹿島清的衣領把他狠狠按在墻上,眼里的殺意第一次對著鹿島清全部傾瀉而出:你在做什么? 令人膽寒的危險瘋子終于露出了本性,鹿島清拿著懷表沒有害怕,不咸不淡地解釋:如果你真的想實現你的目的,世界需要他死一次。 太宰治揪住鹿島清衣領的手力氣越來越大,最后又狠狠放下:他回不來,我就把你也扔下去。 樓下原本已經恢復秩序的眾人又鬧成一片,站在頂樓都能聽到sao亂聲,太宰治的殺意抵擋不住,他迫切想要將鹿島清殺掉,但是理智告訴他還不能,鹿島清這么做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深吸一口氣,太宰治冷靜下來,他想要下去給織田作之助收殮尸體,卻被鹿島清攔住。 太宰治面無表情:讓開。 鹿島清搖了搖頭:歌者的任務完成,我要走了,但是你還不能離開。 太宰治壓抑地怒氣重新涌上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鹿島清把手上的懷表遞給了他。 這是「逆轉懷表」,我離開的三分鐘后打開表蓋,把上面唯一的一根時針轉動一圈。 鹿島清讓系統做好傳送準備:從我離開后的第一時間準確卡好三分鐘的時間,這個cao作對你來說不難吧? 鳶色眼眸里強烈地情緒已經平復,太宰治聽出了鹿島清話中的意思。 呵,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騙我方便脫身? 鹿島清笑了笑:你都知道了不是么?必須要我離開才行。 太宰治閉上眼睛:滾。 我希望可以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伴隨著脫離反世界的特效,鹿島清也誠懇地說:我也是這么希望的。 天臺上只剩下太宰治一個人,三分鐘后,他準確無誤地撥動了懷表上的時針。 世界在他面前發生倒退,太宰治作為唯一的正常人身處在逆轉時間中,他沒有多余的好奇,甚至沒有左右張望周圍不會再見到第二次的神奇現象。 一切都在倒退,除了不復出現的鹿島清。 時間回到了本該是鹿島清推出織田作之助的前一刻。 看到好好坐在護欄外的織田作之助,太宰治勾起一抹愉悅地笑。 織田作,我們該走了,安吾那邊都準備好了。 織田作之助愣住,他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人,又對太宰治=突然悠閑起來的態度感到一絲疑惑。 太宰治不慌不忙地讓他再次翻看懷里的書。 是織田作之助看到的結局改變了。 趁他驚訝地愣住,太宰治走過來抽出書:走吧,都市傳說這種騙小孩的東西織田作都信? 第41章 鹿島清從床上醒過來,距離正世界僅過去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此時一樓宴會廳還沒有陷入黑暗,淺島社長還在宴會廳里搖晃著香檳社交。 酒店房間里淡淡的熏香味還在彌漫,鹿島清深吸了一口氣,好聞的才徹底放松下來。 鹿島清從床上坐起來,他揉了揉額頭,剛剛完成的任務讓他還有些疲憊,腦子一直不停打轉,基本沒有休息過,三四天的任務比起前兩個任務加起來還累。 該說不愧是懲罰任務嗎,難度大時間緊,確實刺激。 系統,以后能不能多找點有夏油杰那種好搭檔的任務。 系統化身為加菲貓趴到鹿島清的懷里,頂著一張小貓咪的厭世臉安慰他:宿主別天真了,任務也不是我們能選的。 毛絨絨的爪子拍在鹿島清肚子上,做好小貓咪的賣萌職責。 鹿島清看到系統這張加菲貓標準厭世臉,系統的安慰效果沒多少,反而還帶上了很好的嘲諷效果。 他輕嘆了一聲,感覺被一只小貓咪鄙視了。 鹿島清向后重新栽進柔軟的大床里,右手手臂耷拉在眼睛上企圖逃避現實。 好累 上個任務的時候他無時無刻不在懷念被他隨隨便便就忽悠瘸了的咒術會。 加菲貓繼續用貓爪rou墊踩著鹿島清的肚子,系統窩在宿主身上問:任務結算和劇情回顧現在要看嗎? 經過系統提醒,本來打算順勢睡下休息的鹿島清痛苦地睜開了打工人的眼睛。 看,現在一口氣全部結算了吧。 拖延下去更痛苦。 加菲貓跳到地上,伸出爪子朝面前空中某處人性化地一點,熟悉的光幕出現,鹿島清倚坐在床頭,懨懨地看著光幕。 【獎勵查尋已獲得基礎獎勵[2億日元]】 【強制性懲罰任務完成,宿主權限提升,開放部分世界限制】 【主武器[逆轉懷表]恢復,已從反世界回收】 【獲得抽卡次數3,抽卡功能將于下次任務前上線】 面對堪稱豐富的獎勵,鹿島清沒有很驚訝,心里的猜測得到進一步佐證,他摸了摸左手手腕,熟悉的懷表出現在手上。 鹿島清把懷表放回去,他原本都做好了把懷表送給太宰治的打算,沒想到系統還會負責從太宰治手上回收。 他猜太宰治現在肯定很不爽。 反正仇也結下了,能多讓太宰治不爽一點,鹿島清心情就好一點。 比起其他獎勵,鹿島清更看重光幕上的這條:系統,權限提升是什么意思? 舔了舔爪子,系統解釋:和無良資本家不同,世界意識不會壓住員工。 頂著鹿島清不相信的眼神,系統繼續說:我們的不壓榨員工原則體現在方方面面,包括自下而上的上升渠道。 世界意識不打壓也不會封鎖宿主的上升渠道,當宿主達到隱藏標準后,宿主的權限就能提升。 鹿島清沒去問所謂的隱藏標準是什么,反而質疑道:你覺得只要我足夠努力,以后能當你的老大嗎? 按照系統的說法,他取代世界意識統治世界的日子指日可待。 鹿島清根本不相信這種說法,原本只想打趣一下系統,誰知蹲坐在地毯上的加菲貓認真想了想,真的嚴肅點頭同意了。 鹿島清輕笑一聲:呵,怎么可能。 哪有那么體貼打工人的老板,即使你說的是真的,也應該是那個位置坐上去比當個打工人更累。 系統沒有多說,轉而給鹿島清說這次提升的權限具體是什么。 系統空間擴大一倍,放松時間線的管制,在一定安全范圍內可以自主改變時間線,具體可改變范圍會在接下來的每次任務開始前公布。 怪不得鹿島清這次任務里做出來的行為比上次詛咒夏油杰更過分,但是上次任務結束明顯感受到了世界意識的怒氣,這次屁都沒放一個,反而發了不少獎勵。 鹿島清心下了然,看在束手束腳的時間線被放開的份上,沒有開口嘲諷。 早在拿到新的主武器「逆轉懷表」的時候,鹿島清就發現了一個矛盾點 世界意識讓他一丁點的時間線都不能改變,只是稍微用言語暗示了一下夏油杰就被警告扔進了一個失敗既死的懲罰任務,但是卡池里他抽到的技能也好綁定的新武器也好,全部都和時間有關系。 一邊逼著他用技能改變短暫的時間,一邊又在長時間線上卡得死死的,世界意識未免太矛盾了。 鹿島清決定以救下織田作之助的行為來作為第二次試探,結果試探出了世界意識前后180度轉變的態度,現在都能說通了。 時間線不是不能改變,而是不能在還沒到時間的時候改變。 鹿島清心里還有另一種想法或許正是因為他在上個任務里邁出了改變世界線的第一步,牽一發而動全身,經過世界意識的估算后,這樣才能爭取到從這個任務開始可以改變世界線的權利。 不管怎么說,這個消息對他而言十分實用,少了很多束縛,行動起來更方便。 系統見鹿島清思考得差不多了,繼續問:宿主需要查看劇情回放嗎? 鹿島清對于他走后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的后續很感興趣,看肯定是要看的,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劇情回放的事情先不急,系統,我問你,你之前和我說過始終只有一個世界,不過是分為了正反面,絕對不存在平行世界,該解釋一下了吧,嗯? 望向后背發黑、快要黑化的宿主,系統咽了咽口水。 那、那個,你聽我解釋,宿主。 我說的絕對是正確的,只是稍微簡化了一下。 主世界確實只有一個,只存在正反面相互依存。 但也還有很多平行世界。 不同于主世界,各個平行世界的發展都很不全面,許多依托于正反世界的平行世界都只存在某一部分人類和生物的發展。 以反世界的平行世界為例,部分平行世界里只存在異能者,并沒有詛咒、妖怪這類生物,自然人類也沒有發展出相應的職業。 另一部分平行世界又只存在咒術師,所有的文豪都在文壇進行文學創作,橫濱也正常得很。 所以,與其說它們是平行世界,不如說他們是「碎片」,只有主世界是發展完整的,「碎片」則有很多個,只是它們都不被世界意識承認。 鹿島清有些驚訝:這種存在形式 沒錯。系統點頭承認:這種形式的平行世界,和宿主說的鏡像世界有很多相似點。 他明白了:怪不得。 怪不得只是鹿島清隨口說出來哄狗卷棘的設定就能被世界意識選中,還在這次任務里費力補充完設定。 原來是他運氣好,說的設定剛好能直接套在以后的任務里。 為什么當時不告訴我? 鹿島清輕輕彈了一下系統的腦門。 系統揉了揉自己毛茸茸的額頭,聲音有些委屈:當時宿主權限不足,這些消息是嚴禁泄露的。 現在徹底成了自己人,當然能說了。 鹿島清挑了挑眉,看來所謂的權限開放,除了系統明面上說的世界線問題,涉及的其他方面也還很多。 我知道了。鹿島清招手,系統關掉光幕,重新跳到他的懷里,鹿島清順著貓咪的脊背摸了兩把:劇情回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