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四犯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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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畔紅了臉,連脖子都一齊guntang起來,事情、情事不過一個顛倒,里頭深意卻大不一樣。 轉頭看看外面,好在沒有女使在附近,要不然可叫人笑話死了。其實她也喜歡偶爾的溫存,白天的距離感到了晚間便淡化了,白天他是公爺,晚上他就變成了郎君。 她壓低了嗓門問:“公爺想怎么談?”仿佛一個老道的高手,說完連自己都驚呆了。 他愣了一下,驚喜地挑起了眉毛,“夫人喜歡怎么談,咱們就怎么談?!?/br> 她說好,“先去洗澡?!?/br> 這時候就算是洗澡也充滿了詩情畫意,他想了想道:“一起去么?” 她害臊,說不了,然而好像低估了男人的決心,他回頭朝外忘了一眼,說:“天好黑啊,我一個人在盥室,有些害怕?!?/br> 云畔險些笑出來,“害怕?”可是轉念想想也對,自己沐浴的時候一向有女使陪著,他是男人家,洗澡的時候有人站在一旁看著,好像確實有點奇怪。于是她好心地說,“那我就陪你一塊兒去吧?!?/br> 喚綠檀取他換洗的絹衣來,在女使們會心的注視下走進盥室,里頭的大浴桶里已經注滿了熱水,蒸得滿室云霧暾暾。她替他解了罩衣,脫下中單,燈燭下頭一次看他精著上身站在那里,那樣勻稱的身條,不顯得過于雄壯,也沒有脆弱之感,一切都剛好。 云畔催促:“快些下水,別凍著了?!?/br> 他卻不挪步子,伸手解她的衣帶,“你我是夫妻,可以共浴?!?/br> 這么大膽的舉動,真有些嚇著她了。云畔不住避讓,“這樣不大好……噯,真不好?!?/br> 他望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好?兩個人一起洗了,就不必讓她們再換一回水,這樣省時省力,是夫人對下人的體恤?!?/br> 云畔呆在那里,甚至仔細想了想他的話,發現居然很有道理。 但讓他脫衣是不好意思的,女人又不是男人。便推了他一下,“你先進去,我自己來?!?/br> 結果她所謂的自己來,就是穿著中衣下水。 兩個人在桶內對坐著,第一次這樣新奇的嘗試,對望一眼,都有點不好意思。 云畔掬了一捧水,澆在他胸口上,“我把那個女使打發了,你覺得我小心眼么?” 他也禮尚往來,掬了一捧水澆在她胸口,“我覺得夫人處置得極好,咱們這種處境,不能心存僥幸?!?/br> 云畔垂眼看了看,素紗的中衣被水浸透了,貼在皮rou上,對面的人目光流轉,然后微笑著,舔了下唇。 云畔無言以對,發現這人總是有這樣的能力,明明心懷不軌,但看上去好像又很坦蕩,自己一扭捏,反倒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如此,就要故作磊落,她抿了抿鬢邊的發,“那日……你也察覺了吧?” 他點了點頭,“我以為是你?!?/br> 云畔嘖嘖,“我倒沒有其他想法,就是擔心她被人買通了,要對你不利。碰巧我回來得及時,沒有讓她得逞,所以我得趕在她下次動手前把她攆出去,以絕后患?!?/br> 啊,真是有理有據,令人無比信服,既顧全了他的體面,也彰顯了自己高瞻遠矚的手段。 他說好,“很好,有夫人這樣步步替我打算,我覺得身后有了依靠,再也不是孤軍奮戰了?!边呎f邊扯開她的交領,露出玲瓏的肩頭,“我替夫人洗一洗吧?!?/br> 那脆弱靈巧的圓弧頂在自己掌心,他輕撫著,沉吟了下問:“那日你去舒國公府,見著向序了吧?” 云畔嗯了聲,“我看他舌戰何嘯的父母,文人吵架到底欠缺火候,沒有姨母脫鞋砸那一下解恨?!?/br> 那是自然,講理的克制,哪里及不講理的外放痛快??伤P心的不是何家人怎么樣,他只關心他們有沒有獨處,可曾說過些什么。 她的中衣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終于全濕透了,底下一切半遮半掩,美得攝魂。他含蓄地審視了一眼,“后來向序和你說起為什么退婚了么?” 云畔不察,據實說:“他公務繁忙,沒顧得上念姿,念姿覺得自己受了冷落,便提出退婚了?!?/br> 他聽后不過一哂,“一個男人只要有心,就算百忙之中也能抽出時間來。如果女人覺得自己不受重視,那就不要懷疑,也不必想方設法為男人開脫,他是真的不關心你?!?/br> 所以果然還是男人最了解男人啊,向序對這門婚事的態度太模糊,那么念姿沒有嫁給他,也許是件好事。 不過這樣醉人的情景下,再去談論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好像有些不合時宜。他溫和地提醒:“夫人的衣裳都濕了,還是脫了吧。我是你最親近的人,在我跟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br> 想想也是,時間耽擱太久,只怕水要涼了,夫妻都做了幾個月,衣服有什么脫不得的。 只是還有些放不開,拿手遮擋了一下,臥雪的玉露團,引得他心猿意馬。 可正人君子,不能在夫人面前失了體統,他忽然很懷念小時候,喃喃說:“以前雍王府上有個很大的荷池,一到夏日,我和三位哥哥就在蓮池里消夏。那時年少,沒有勾心斗角,也沒人預知官家會無后,我們兄弟吵鬧在一處,每日心無芥蒂,那時候很是快活?!闭f罷單純地問云畔,“夫人有沒有摸過藕?” 云畔說沒有,“我是女孩子,怎么能下河呢。不過府中還鄉的婆子,每年會送剛出水的蓮藕來府里,還有馬蹄呀,菱角……” 可她還沒說完,便被他拉過來,借著浮力坐到了他腿上。 溫熱的水下,他纖長的指尖在她臂膀上游移,找見她的手牽引過來,然后玄妙高深地望住她,“現在呢?” 云畔赧然偎在他肩頭,輕聲抱怨著,“我還以為公爺是正人君子……” 夫妻間的一點小情趣,和是不是正人君子沒有關系。 玉雪竅玲瓏,紛披綠映紅。生生無限意,只在掌心中。 暈染著水汽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汗還是水了,就在這桶內糾纏著,載浮載沉,別有一種平時不能體會的奇異感覺。 水面泛起巨大的漣漪,狂狼滔天時將地上的蓮花磚都打濕了,順著磚縫一路向前延展,延展到門前去。 云畔暈眩如墜云霧,有時候睜開眼望一望他,他的眉眼間有饜足的神情,彼此視線相撞,他輕喘著說:“你瞧,果然方便?!?/br> 她羞澀地閉上眼,不去想那許多了,就這樣吧,跟著他的引領,去探一探未知的法門,似乎也別樣有趣。 *** 上京的雪,下得很早,往常立冬之前便已經有雪沫子飄飛了,今年延捱到立冬之后,才正式下了頭一場。 早晨起來,斗骨嚴寒,推開窗戶往外看,竟是不用燈籠映照,也泛出滿地的白光來。 外間響起使女婆子走動的聲響,熱水抬進來了,熏爐也早早燃上了。爐子上扣著一只細篾編成的大罩子,以紗布鑲嵌內襯,炭火上架了荀令十里香,將家主要穿的衣裳蓋在竹篾的罩子上,等到人起身,衣裳暖和了,衣袍也沾染了香。 若不是清早時光匆忙,單是布置這一大套繁瑣的小細節,也足以驅散陰冷冬日的壓抑,讓日子填充進暗香盈袖的愜意。 云畔披了衣裳,隨意綰起頭發,替他穿上公服,便拉他在暖爐前坐定。女使們服侍他吃酪,自己就不管他了,擱下碗盞后徑直走到廊廡外。雪還在下,滿世界的凜冽,從四肢百骸穿透進來。手腕在廣袖下感覺刺冷,暖鞋也一點點涼下來,但并不足以讓她卻步,她提起裙子,在那層薄薄的雪上走了兩遍。 腳下積雪咯吱作響,她邊走邊笑,兒時的樂趣一直深藏在心里,無論長到多大,都能觸發她最簡單的快樂。 他捧著熱茶到門外來看,含笑叮囑她:“走兩步就上來,別著涼?!?/br> 她不聽,從廊沿這頭走到那頭,平整的雪面上被她踩出了成串的腳印,依舊樂此不疲。 他就在廊下步步跟隨,啰嗦地督促著:“寒氣從腳底入侵,對身子不好,你天天念叨的話,自己倒忘了?” 云畔被他念得沒辦法,只好戀戀不舍地回來。后來披上斗篷送他出門上朝,清早大門外的街道還沒有人走過,辟邪趕著馬車往御街方向去,車轍蜿蜒,很快朦朦的燈火就淹沒進了風雪里。 她目送馬車走遠,這才返回續晝。冬日的黎明,坐在爐前喝茶吃餅,看漫天飛雪,人生最快意的事,莫過于此了吧! “今日初雪,回頭上鋪子里瞧瞧去?!彼χf,“我和梅表姐約過的,初雪那日去鋪子里看河景,不知她還記不記得?!?/br> 姚嬤嬤道:“梅娘子出生那會兒,正是大雪紛飛的時節,所以向公爺給她取名叫梅芬嚜。她自小也愛雪,必定會來赴夫人的約的?!?/br> 反正不管她來不來,自己是一定要去的,早晨過茂園請了安,原本還想約上惠存呢,可惜一早上都沒看見她的身影。 遂問王妃:“母親,meimei今日怎么沒來?” 王妃說:“下雪了,凍得起不來。全是祖母溺愛她,倘或到了人家,也能免了晨昏定省嗎!” 太夫人對這孫女是無條件地寵著,只道:“那就是長輩不體恤小輩。原就是,下雪不在床上捂著,請什么安。我不也同你們說過嗎,天氣不好就免了,你們偏來,明日別來了?!?/br> 云畔和王妃相視而笑,長輩寬宏是長輩的事,小輩守不守禮,就是小輩的事了。 等陪太夫人用過了早飯,云畔攙著王妃從上房出來,園子里的積雪愈發厚了,這樣的天氣不需清掃,可是一串足印清晰地從木廊上下去,轉了一圈又折返回來。 王妃看著那足印笑起來,“早年間我也愛下雪,那時候和忌浮的爹爹在院子里堆雪人,一早上大大小小能堆好幾個??上А髞硭辉诹?,我也愈發怕冷,到如今不過看看,賞賞雪景就罷了,再也不愿意到雪地里去了?!?/br> 所以摯愛的人不在了,人生多空寂,云畔也不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道:“晚間我和忌浮去尋春,陪您吃羊rou小鍋子吧?!?/br> 王妃一聽便說好,“且問問太夫人來不來,要是不來,咱們自己吃?!?/br> 云畔又陪著說了會兒話,這才回去換身衣裳,出門登車。 下雪的天氣,本以為瓦市人不多,沒想到竟比平時還熱鬧些。深冬冷月沒有社火可看,公子王孫便騎著馬,戴著鑲紅綢邊的氈笠出來賞雪。酒樓大大小小的雅間都被包圓了,到處都是茶水翻滾的咕咚聲和喁喁的低語。這上京就是這樣奇怪,越是寒冷,越是勾勒出一個煙火人間。 馬車到了晴窗記前,安排在店內掌事的潘嬤嬤便上來打簾,笑著說:“今日下雪,夫人怎么過來了?” 云畔搓著手,痛快地呵了口氣,“就是下雪才出來呢?!?/br> 朝店內望,里面已經陸續有人來了,這樣大冷的天,只能做一些小手工,閣子里燒得暖暖地,邊上擱著紅泥小火爐,cao持起工具來,也不覺得凍手。 當然,更多人是來吃香飲,看河景的。 晴窗記就在汴河邊上,推窗即見秀麗的景致。夏季開窗是為通風,到了冬日,滿窗銀鐫玉碾。商船停航,畫舫驟多,艙面上兩三層的小樓聳立,其間人影往來,伴著風聲,還能聽見悠揚的絲竹,和行首角妓們靡靡的歌聲。 福建轉運使的夫人來了,因丈夫查繳過一幫私鹽販子立了功,因此夫人誥封了信安郡夫人。早前幾次宴會上,云畔與她稍稍有過交集,這回進門見她在,郡夫人便笑著上前寒暄:“平常不見公爵夫人露面,今日想是初雪催人,把公爵夫人也催到店里來了?!?/br> 云畔開門做生意,笑迎八方客,彼此見了禮,便親自將人引進前堂。 信安郡夫人說:“我今日和幾位閨閣朋友相約出來賞雪,沒去別處,就是沖著晴窗記來的?!?/br> 如今這鋪子慢慢發展,確實有了小型金翟筵的意思,云畔想用它來收集消息,貴婦貴女們也想通過它結交更多的新朋友。 云畔自然要領這份情,攜著她的手說:“正是有夫人娘子們的抬愛,我這小鋪子才經營得下去。今日初雪,茶水點心算我相送的,夫人們只管暢玩吧?!?/br> 女人家,稍稍的一點饋贈就喜出望外,信安郡夫人和她閑談的時候,外面又來了兩位華服的貴婦,云畔早前沒有見過她們,還是郡夫人介紹,說:“這位是大理寺少卿夫人,這位是御史夫人?!毖粤T又想起來,“對了,少卿夫人不日就和貴府上沾親了呢?!?/br> 云畔哦了聲,“少卿夫人是耿節使家貴戚?” 少卿夫人笑了笑,“我家郎主和耿節使是表兄弟,平常倒還有些來往?!?/br> 云畔聽了,心下便計較起來,早前出了耿方直養通房的事,后來既把人打發了,他們也不好說什么,只得尊重惠存的選擇。如今眼看要大婚,再確定一下也不為過,于是殷勤地把人送進雅室,笑著說:“既是親戚,那更要仔細款待了。我們這里的綠雪芽是拿秘方炮制的,趁著初雪,今日便開封,請夫人們嘗嘗?!?/br> 第76章 偷過腥的貓兒,能改了這…… 晴窗記是別致的去處,里頭的茶自然也比別處靈巧,又是新開封,第一造兒品嘗的人,那面子可說是給足了,怎么能叫貴婦們不歡喜。 幾個人斂裙在雅室內坐下,臨河的那一扇直欞窗打開了半邊,雅室內供著暖爐,一點不覺得寒冷,即便是開窗之后有涼風進來,兩下里調和著,反倒有種清新的感覺。 專事侍奉茶湯的女使,捧進了茶具十二先生,齊整地擺放在長幾上。大家在一頭坐著,女使在另一頭碾茶篩茶。其實品茶最重要的不單是最后的吃口,更是欣賞點茶的過程。訓練有素的女使每一次雙手的起落,腕子轉動間都帶著一股澹寧美好,人心難免有浮躁,但看著這樣的演示,心境莫名就平和下來,平時忙忙碌碌的當家主母們,又重新體會了一遍閨中的歲月無驚,看著看著,竟生出許多感慨來。 女使七湯點茶,云畔便在一旁含笑看著,等茶分到每一只小盞里,由她親手向她們呈遞過去,和顏悅色道:“這是存了三年的茶,當時封存的時候拿紗巾裹好,一層茶葉一層紫蘇存放,放到今年取出來款待貴客,正是最好的時候。夫人們嘗嘗,味道如何?!?/br> 眾人都端起杯盞來品味,這綠雪芽和一般的茶葉不一樣,打出來的茶湯是杏黃色的,茸毫融入了水中,乳霧重重中有粼光微閃。 信安郡夫人大加贊賞,很領情地說:“這綠雪芽難得,都說一年為茶,三年為藥,今日真是吃著了好茶,也是托了初雪的福,見著公爵夫人一面。尋常只說夫人身份尊貴,最是端莊,不想人還這樣隨和,不嫌咱們粗鄙,愿意在這里作陪?!?/br> 云畔說:“夫人哪里的話,我開這鋪子,原就是為了結交夫人娘子們。今日踏雪出來看景,正好諸位是頭一撥貴客,當然要好好招待?!?/br> 正說著,女使又送了杏酪、大小軟脂和梅花脯進來,幾碟精巧的點心放置在面前,縱是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 大家牽起袖子品茶,含笑閑談了兩句,云畔道:“先前郡夫人說少卿夫人和耿節使家沾著親,夫人們都知道的,我只這一位小姑子,全家又都寵愛著,唯恐她到了人家府上不能稱長輩們的意,長輩們又瞧著娘家人不好說什么,時候長了只怕生嫌隙。我是想著,倘或少卿夫人知道耿府上情況,稍稍點撥我們幾句,我回去叮囑了郡主,將來過門也好少惹長輩們生氣?!?/br> 這是自謙的說法,少卿夫人道:“公爵夫人真是太周到了,郡主與耿家三郎結親,原是下嫁,府里長輩們歡喜還來不及,哪里會挑郡主的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