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四犯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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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頭的梅芬到這時才哭出來,自覺前路茫茫,恐怕再也沒有活命的機會了。與其以后被何嘯整治死,還不如現在自己了斷。 于是掙扎著從床上下來,拉開螺鈿柜的抽屜找見了做女紅的剪子,預備對準心窩一下子捅進去,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可是比劃了半天,卻又連自盡的勇氣都沒有。最終那剪子掉落下來,砸在腳邊,她蹲在地上,看著它默默流淚,有時候真是恨自己,恨自己沒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卻連半點自救的辦法也沒有。 去找巳巳嗎?找了巳巳也沒用,爹娘只會覺得連巳巳都被她糊弄了,自己如今徹底成了孤家寡人,往后的人生,大概只有這樣孤獨下去了。 *** 云畔這幾日倒是真的忙,起先規劃好的修葺方案,到后來慢慢有了些改變。幽州和上京的建筑以宏闊著稱,不像江南那樣婉約別致,既然是手作鋪子,要的就是有別于俗常的靈巧,因此讓工匠按照桂園的風格,做出了橫塘的粉墻黛瓦。 打眼一看,在一排木柞的店鋪之間,這門面尤其精美,很符合她心中所想。她下了車滿意地看了一圈,讓何嵩不能虧待了工匠,又吩咐些瑣碎事宜,日頭漸漸高起來,就準備返回公府,陪太夫人和王妃吃午飯。 剛要登車,忽然聽見有人喚了聲“弟妹”,回頭望,竟是楚國公的夫人鄧氏。那張牡丹一般富態的臉上堆滿了笑,站在車前招了招手,“今日真是湊巧,難得出一回門,不想在這里遇見弟妹了?!?/br> 云畔忙過去和她互道萬福,向前面的花紅鋪子望了一眼,“阿嫂過來買胭脂的么?” 鄧氏點了點頭,“在家怪悶得慌的,不是做針線就是和孩子玩鬧,偶而也想出來逛逛?!?/br> 云畔笑著說:“阿嫂得閑上我那里來吃茶吧,我家里還有幾盒自己做的胭脂和玫瑰口脂,回頭我讓人送到你府上,阿嫂試試可不可用?!?/br> 鄧氏連連說好,“那就承弟妹的情了,我常聽人說你手巧來著,會做乾坤核桃,還會自己做胭脂?!币幻嬲f,一面望了望那排正修繕的房舍,“我聽花紅鋪子的老板說,對面的鋪子是你盤下來的?難不成你打算自己做買賣?” 云畔赧然說:“我就是鬧著玩兒,預備開個手作鋪子,讓閨閣中無聊的貴婦貴女們有地方吃茶消遣?!?/br> 鄧氏訝然,上下審視了她一番,“竟沒想到,弟妹還有這等胸懷呢,打算和金翟筵一爭高下?” 這話便透出她的不善來了,云畔并不是聽不出來,只是含笑敷衍著:“金翟筵彰顯身份,人人以赴筵為榮,我這個鋪子只是讓人聚首,消閑做手作的地方,哪里能和金翟筵相提并論?!?/br> 鄧氏哦了聲,掩嘴道:“我就說呢,要是讓郡主知道了,豈不惹她生氣?!?/br> 金翟筵起筵的慶元郡主是老漢王的女兒,也就是官家堂姐,置辦金翟筵已經有三十年光景了,原本沒什么牽扯的兩樁事,被鄧氏這么一說,竟好像要奪人權柄似的。 云畔自然要堵住這個窟窿,和聲道:“多謝阿嫂提點我,明日我就登門拜訪郡主,也同她說說我這小鋪子的事?!?/br> 鄧氏笑了笑,“應當的,禮多人不怪嘛?!鳖D了頓又問,“你和忌浮成婚,快滿一個月了吧?” 云畔說才半個月。 她又哦了聲,低低道:“家里頭太夫人和王妃待你一定很好,要不然這會兒,應當cao心起忌浮納妾的事了?!闭f著覷了她一眼,笑道,“咱們做李家媳的,大抵都是這樣,不論你新婚幾日,趕在婆母發話之前cao持起丈夫的納妾事宜,才是你的賢惠。我這人是個實心眼,看著你也實在喜歡,和你交個底,你可別嫌我多嘴?!?/br> 云畔聽了心里雖不舒服,但面子功夫做得很好,忙說哪兒能呢,“阿嫂是拿我當自己人,這才說了心里話,我要是怪阿嫂,豈不是我不知好歹了?!?/br> 鄧氏輕牽了下唇角,“這就好,咱們到底都是外人,我給你提個醒兒,也免于你走彎路?!闭f罷復又一笑,“時候不早了,你且忙著吧,我該回去了?!?/br> 云畔向她微欠了下身子,“阿嫂好走?!?/br> 鄧氏點了點頭,由女使攙扶著登上了馬車。 目送馬車走遠,姚嬤嬤直蹙眉,“這位公爵夫人怪好笑的,她當初新婚半月,就張羅著給楚國公納妾來著?” 云畔笑了笑,“存心惡心我罷了,不必放在心上?!?/br> 可是說不放在心上,這件事卻在心里顛來倒去斟酌了好久,果真如她說的,要當個賢婦,就得主動替丈夫納妾嗎?如今這世道,好像確實沒有不納妾的男人…… 嘆了口氣,她說:“回去吧?!?/br> 到了家又得扮出一張笑臉來,幫著王妃挑選惠存出閣的用度,和太夫人說說外面的見聞,再回稟一下鋪子修葺的進度。 提起今天偶遇楚國公夫人的事,也說起要不要向慶元郡主打一聲招呼,太夫人道:“她的金翟筵一年才辦一回,敢情除了她那個筵席,平時貴女貴婦們就不必碰頭了?再說她這會兒在中京避暑呢,你要上她府里去,人都見不著,去了也是白跑一趟。那個鄧氏的話,你不必理會,她這人毫無肚才可言,比起陳國公夫人,差了不是一星半點?!?/br> 云畔應了聲是,至于納妾不納妾的話,自然只字不提。吃過了飯回來,心里還在糾結著,中晌歇午覺也歇不好,只管做夢,夢見有人領了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來,說這女孩兒是落難的官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求名分,只求有口飯吃—— 結果那李臣簡,居然還笑納了! *** 那廂入了夜的息州,歌舞升平自然少不了。 判息州軍府事作為常駐的地方官,對團練使的公干要盡一份意思,又因得知上峰娶了親,吵嚷著一定要宴請團練,以表恭賀之情。 李臣簡坐在簾后的圈椅里,一片菱形的光影投在他足尖,他微微揚起一點笑,那眉睫看上去牲畜無害,溫聲道:“原該我設宴補請諸位的,怎么好叫孫判府破費?!?/br> 孫邕在團練使不在的日子里,等同息州軍二把手,原先倒是對李臣簡忠心耿耿,但年月長了,也有了自己的算盤,仗著知道一些秘事,在李臣簡面前也逐漸變得放肆起來。 一個武將,大字不識幾個,性情中的粗豪一覽無余,又常愛自作聰明,這樣的人很危險。李臣簡已經刻意將一些事務繞過他去,可惜他并不知趣,好多事喜歡爭相打聽。 他吵吵嚷嚷:“我已經約定了幾位判州和假守1,今日一定邀得團練出席,您要是不肯赴約,那就是不給我老孫面子?!闭f罷嘿嘿笑了兩聲,“再說我還有些話,想與團練細說呢?!?/br> 李臣簡聽了抬眉,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息州瓦市最有名的酒樓數郭宅園子,息州地方不大,大約只有上京的三成大小,所開設的瓦市卻是五臟俱全,要什么有什么。郭宅園子的生意很紅火,幾乎也是通宵達旦,賓客不斷。他甫一下車就被迎了進去,進門見雅室中央一個穿著清涼的行首正輕歌曼舞,貴客一到便款款遞出秋波,那眉梢眼角俱是春情。倒上一杯香茗,敬獻上來,玉臂在蔥綠色的薄紗下若隱若現,襯得膚色如羊脂玉一樣白潔。 孫邕咧嘴向李臣簡邀功,“團練不愛上勾欄,我把息州最有名的張行首請到郭宅園子助興,這總不算不知規矩吧!” 張行首身姿妖嬈,見李臣簡不接杯,復又往前獻了獻,被他身旁的副將方敢攔下了,解圍道:“我們團練胃不好,空腹飲不得茶,行首的美意,末將替團練領受了?!闭f罷一仰首,把茶湯喝了。 一行人在簟席上趺坐下來,店內酒博士將矮幾魚貫抬進雅室,放在客人面前,酒菜都已齊備,便推杯換盞,大家飲起酒來。 孫邕先帶頭向李臣簡敬酒,“團練前陣子娶親,咱們因路遠,且又不敢隨意離職,不得進上京向團練道賀,今天補上一杯,請團練滿飲?!?/br> 李臣簡捏著酒盞抬了抬手,屋角的行燈愈發照出公子如玉的閑雅氣度,笑道:“多謝,我代內子,酬謝諸位盛情?!?/br> 白玉方杯抬高,中單交領下仰出一截纖長美好的脖頸,那喉結輕輕一浮動,饒是識人無數的張行首,也要暗嘆一聲妙。 早在四五年前,她曾在一次筵席上見過這位團練一面,那時他還沒有加封魏國公,只知道是梁忠獻王獨子,實打實的皇親貴胄。要說這種出身的,大抵都有風花雪月的興趣,可他卻潔身自好,就是干干凈凈的一位少年郎君,從不與歌伎雜坐,視線更不會在女人身上停留。她也曾覺得他假清高,甚至想試他一試,結果連他的身都近不了,自有副將替他阻擋。 氣不過,今日又是這樣,這多少讓男人們趨之若鶩的張行首有些掃臉。他們觥籌交錯,自己又唱了一曲《鵲橋恨》,委婉的愛慕與仰望,全在那句“妾為君癡君不知”里。 有人對她的歌聲如癡如醉,也有人顯得心不在焉,于是那雙怨懟的眼眸睇住他,把一腔情絲唱給他聽,連那些大老粗都聽出來了,亂糟糟瞎起哄:“張行首今日是怎么了,不唱《雙雙燕》,竟唱《鵲橋恨》,難道是有心唱與某人聽的嗎?” 那道清澈的眼波終于看過來,張行首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不信自己的魅力不能令那人折服,便倒了杯酒,向他遞過去,“妾也恭祝團練……”邊上的方敢又來擋酒,她噯了一聲繞開他,目光直直望著李臣簡,笑道,“團練,不肯賞妾臉嗎?” 結果那人抬起手來,她心頭竊喜,滿以為他會接受這番美意,誰知他不過拿一指推開了擋住他面門的杯子,淡淡說了聲:“好意心領了,我從不與家眷以外的女子飲酒?!?/br> 他說得算是委婉的,要是直接道一聲“從不喝花酒”,那才是真讓人下不來臺。 不知是因為雅間中人多氣悶,還是因為心緒不寧,張行首鼻尖沁出汗來,那盈盈秋水間有道不盡的委屈??上?,對面的人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真是白長了一副好皮囊。 張行首有些酸澀地說:“團練一定娶了位家教甚嚴的夫人吧?” 大家顯然也很有興趣一探究竟。 李臣簡微微一笑,“有幸娶了位名門淑女,自然要自珍自省,才配得上人家?!?/br> 這話真是自謙得很呢,可著朝廷內外問,如今還有官家親侄配不上的女人?到底是他推脫的手段罷了,言下之意很明白,皇親國戚自要配高門貴女,她們這等下九流入不得人家法眼,再自作多情,也只有自取其辱。 張行首訕訕笑了笑,這回整頓起心情來,將一腔的柔情盡數付予了在場的其他男人。大家把酒言歡,談了談今次兩軍整合的事,當然都是不太要緊的話,即便當著角妓行首的面也可暢所欲言。 到了最后夜闌人靜,瓦市各處酒樓腳店的生意都清淡下來,官員們酒也飲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回家的,眠花宿柳的,大可各行其事。 孫邕送走了同僚,回身見李臣簡也欲離席,忙叫了聲:“團練請留步?!蹦请p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末將還有兩句話,想同團練說?!?/br> 李臣簡聞言頓住了動作,將其他隨侍的人打發出去,只留方敢一人,重新坐回席墊上,比了比手道:“判府請講?!?/br> 孫邕的功夫做得很足,將直欞門拉上,一副有要緊機密商談的架勢,回身坐下后,復往前挪了挪身子,“團練,末將是團練一手栽培起來的,如今可是因為末將哪里做得不好,因此團練行事,特意繞開了末將?” 李臣簡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撫了撫袍上褶皺道:“判府何出此言???” 孫邕一拍胸脯,“孫某雖是大老粗,但軍中事務還略懂些皮毛。這次廂軍劃入盧龍軍,團練調遣的盡是精銳,想必是有什么說法吧?” 李臣簡很不喜歡他故弄玄虛的樣子,但面上并不著惱,曼聲道:“息州軍按地界分左中右三軍,右翼距離幽州最近,自然順勢調遣右翼合并,難道這樣籌劃,判府覺得不妥嗎?” 孫邕嗐了聲,“團練以此糊弄外行尚可,老孫在軍中廝混了二十年,軍中官員換了一撥又一撥,只有老孫是鐵打的營盤,團練有些什么動作,自然瞞不過老孫?!?/br> 李臣簡起先還笑著,慢慢那雙眼睛涼下來,瞥了他一眼道:“判府這是什么意思,我竟有些聽不懂了?!?/br> 孫邕戒酒蓋臉,又往前湊了湊,“團練,老實說,你可是與盧龍軍暗中有交集呀?面上裝得兩不來去,其事背后早就與盧龍軍指揮使商定了大計吧?” 他酒氣熏人,李臣簡不由往后仰了仰身,面上雖不動聲色,心里卻有了定奪。 “判府,兩軍合并是官家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哪里來商定大計之說?你今日設宴請我,難道就是為了求證這件事嗎?” 孫邕笑了笑,“末將一直為團練馬首是瞻,團練說往東,老孫絕不會往西。只是這么要緊的事,團練竟瞞著末將,實在令末將心寒得很。末將是一心追隨團練的,他日也想立功,光宗耀祖?!?/br> 李臣簡哦了聲,“原來判府是覺得這官兒做得太久,想升上一等了,我沒猜錯吧?” 孫邕齜牙,“團練高登青云之上,末將這雞犬自然也想升一升天?!?/br> 他心領神會,沉默了下問:“那么此事,孫判府可曾和別人提起過?” 孫邕說沒有,“今年假守換了好幾造兒,都是兩三個月便調往別處,我就是有話,也不會和那些新官蛋子說,他們懂個毯!” “那就好,總是你我私下的事,還是不要宣揚出去為宜?!崩畛己喺勑ψ匀?,邊說邊站起身,系了披風領上系帶道,“判府的心思,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從不虧待身邊人,更何況是判府這樣的老將?!?/br> 孫邕點頭不迭,“團練放心,往后軍中一應事宜都可交由末將來辦,必定給團練辦得漂漂亮亮的?!?/br> 李臣簡說好,臨行在他肩上拍了拍,“時候不早了,判府早些回家吧,天黑路長,步步小心?!闭f完便揚長從雅室內出去了。 到了郭宅園子外,馬車已經停在道旁,他登車后打簾望了方敢一眼,幾乎不用任何言語,方敢便明白了,正色一凜,退到道旁目送馬車遠去。 第二日從校場上點兵回來,坐在堂前慢飲麥冬橘紅茶,剛捧起杯子,就有軍使進來回稟,說昨夜孫判府酒醉后墜馬,死在了南面城墻底下。 他聽后悵然哦了聲,“孫判府是軍中老人了,喪禮上替我多隨幾兩賻儀。再去問問家道如何,要是艱難,想法子多看顧些他的妻兒,也別落一句人走茶涼的口實?!?/br> 軍使道是,領了命出去承辦,辟邪手里捧著個盒子進來,正好與軍使錯身而過。 “郎主,”辟邪到了近前,將盒蓋揭開給他看,“上好的螺鈿,一塊塊都已經打磨好了。您瞧瞧這彩頭,要是鑲到物件上去何等漂亮,夫人見了一定歡喜?!?/br> 他捏起一片來,就著天光仔細審視,看了半晌方嗯了聲,隨手放進盒內。 起身踱到門前,舒展了下筋骨,沖著碧藍的天幕長吁了口氣,他瞇起了一雙笑眼,“出來好幾日了,該回家了?!?/br> 第49章 任他明月下西樓。 *** 那日找金勝玉鬧過一通后,賠了夫人又折兵,氣得柳氏在家躺了好幾日。后來又聽說江珩居然背著她和金家過了定,當即氣得大哭起來,摔椅子拍桌子,差點將自己房里東西都砸光了。 “哐”地一聲,一只花瓶在腳邊炸開了花,雪畔皺了皺眉,“阿娘發火歸發火,砸自己屋里東西做什么,砸完了不要重新置辦?重新置辦不要錢嗎?” “錢錢錢!”柳氏紅著眼沖她一啐,“到底是錢要緊,還是你娘的性命要緊!你沒瞧見,那日我在金家受了多大的委屈,你那沒良心的爹,不替我撐腰就罷了,人家一句話,他就狗搖尾巴忙不迭過定了,真真氣死我了!” 她哭天抹淚,坐在圈椅里直倒氣,雪畔覺得她是上了年紀,愈發沉不住氣了。 “要我說,當日阿娘就不該去金府,那些哭窮的話讓人傳到金氏耳朵里,比你親自上門訴苦強百倍。她不過是個被男人休棄的棄婦,如今是巴不得男人迎娶她,好好的開國侯府,哪有平白錯過的道理!阿娘反倒應當比平時更體貼爹爹,要緊時候把覓哥兒搬出來,沒準爹爹瞧著覓哥兒的面子,打消了下定的決心也不一定。您如今一鬧,爹爹騎虎難下,不聘人家做填房,這事怎么了結?阿娘在縣主跟前做小伏低了十幾年,如今怎么把這手絕活全忘了,金氏還沒進門就勢不兩立起來,將來她當真接掌了門庭,阿娘打算怎么辦?” 柳氏被她說得愣眼,半晌道:“你懂什么,當初縣主好哄,也不是個有金剛手段的人,只要姿態放得低一些,她不會和你過不去。不像現在這位,竟是個了不得的母夜叉,你縮一分,她就進一寸,我要是再軟弱些,她未必不騎在我頭上拉屎?!闭f罷白了她一眼,揉著胸嘆氣,“我要不是為著你們,也不必和她打擂,你這沒良心的,不說體諒我的不易,倒編排起我的不是來?!?/br> 雪畔調開了視線,“我哪敢編排阿娘的不是,只是覺得阿娘大可不必和她硬碰硬?!?/br> “全是馬后炮!”柳氏道,“倘或這樁婚事被我攪黃了,你還會這樣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