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四犯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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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沖曹木青拱了拱手,“多謝都漕?!?/br> 曹木青“噯”了聲,表示不必客氣。復又道:“我聽聞令千金遭遇不測……”見江珩臉上一黯,也不便再說其他,不勝唏噓地拍了拍江珩的肩膀,“江侯節哀吧?!毖粤T拱手別過了。 江珩站在院子里,五月的天氣已經愈發熱了,但想起巳巳,心頭就一陣陣發涼。當初江李兩家結親,曹木青的夫人是大媒,這回說不準一轉頭,又給李嚴兩家牽線搭橋去了。 橫豎人不在了,多少氣都爭不得了,江珩嘆息著吩咐小廝上車里取錢,自己邁進了正衙大門。 大堂東側的戟架前,擺著一張闊大的書案,一位通判并幾個小吏正匯總賬務,登記造冊。一抬頭,見江珩進來,忙站起身揖手叫了聲“江侯”。 江珩和幽州坐堂的官員有些交集,早前還和那通判一桌上吃過酒,這時候人家為撫諭使辦差,自然要客套兩句,便頷首道了一聲孫判辛苦。 孫通判答得一本正經,“為國效力,怎敢言辛苦。江侯此來……” 江珩示意小廝把錢袋奉上,一頭對孫通判道:“幽州受災,我等自然要略盡綿力。這是府里籌集的四十兩銀子,權作賑濟災民之用吧?!?/br> 孫通判聞言,眉頭幾不可見地微挑了下,令人收下銀錠登了冊子,掖著兩手道:“江侯家里遭逢變故,想來家用也吃緊,自顧尚且不暇,還如此憂心城內百姓,實在難為江侯了?!?/br> 江珩原本還沉浸于嫡女離世的悲傷里,乍然聽見孫通判這番話,一時竟糊涂了,遲疑著問:“那么孫判……城里公侯們,各捐了多少?” 孫通判扭頭瞥了下募本,“升王三百兩,東昌郡公二百兩,其余各府大抵是一百兩上下?!?/br> 這下江珩懵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曹木青帶到溝里去了。 曹夫人和李夫人交好,永安侯府退親扣留了聘金,這件事想必很令他們不滿。如今謊報賑濟的數額,誆騙他出手,叫人說起來天災面前如此吝嗇,堂堂的開國侯,所捐銀兩竟還不如一個小吏。 然而登了公賬的數額不好更改,車上又只帶了五十兩,江珩又氣又恨,只不好做在臉上。 這廂正懊惱,大門上有效用通傳,說使君回來了。 江珩朝門上望去,見一架龍虎輿停在階前,隨行的軍士擺好腳踏,上前打起了垂簾,車里的人彎腰跨出來,大日頭照著一身紫色綾羅圓領袍衫,襯得面色愈發剔透。 大約因為身體有不足的緣故,這么熱的天,依舊端嚴地穿著白紗中單。素銀的蹀躞帶束出細而挺拔的身腰,人雖有些清瘦,但絕不萎頓,遠遠看見江珩,含笑拱了拱手。 第11章 你的功績有我一半。 江珩忙還了一禮,拿捏著官場上的語調,再結合眼下幽州的境況,憂心忡忡地說:“遭了這樣的天災,朝中一接奏報,官家就立刻派遣使君前往幽州主持賑災。聽聞使君這三天三夜都不曾好好合過眼,實在是辛苦使君了?!?/br> 魏國公是帝裔貴胄,說話反倒不像官場上那些人拿腔拿調。他的平和,是一種胸有成竹的氣度,因人很儒雅,連語氣都比一般人溫和。 “我遙領幽州刺史,幽州地界上出了災情,賑災我當仁不讓。江侯是今日才回幽州吧?城里整頓了三日,已經比先前好多了,你要是早兩日回來,只怕不能打馬入城?!彼f話的時候,總是含著一點淺淺的笑意,一面行來,一面比了比手,“我正好有事要與江侯商議,可巧江侯來了,那就請內衙說話吧?!?/br> 江珩道好,掖著手略退了一步,待他走過面前,這才快步跟上去。 要說與這位公爺的交集,其實平時甚少,雖然同朝為官,但爵與爵之間也有壁壘。好比他們這些立功或姻親受封的爵位,和正統公爵是不一樣的,魏國公的父親故梁忠獻王與當今圣上是親兄弟,像他們這種拐了十八道彎的外戚,無論身家還是地位,都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只是人家和煦,并不因身份尊貴自覺高人一等,來往不多的點頭之交,認真對坐下來交談,言辭動作也十分謙遜克己。 他身邊的侍從上了清茶,兩下里坐定了,魏國公方道:“我不常來幽州,刺史之職不過掛了個虛銜,前兩日賑災有府尹協辦,城里的官糧調度倒還順利。前日上京給了示下,在南城開辦孤獨園,收留受災的百姓,各處人員匯集起來,對糧草藥材的需求便更多了,以目前城中的儲備來看,恐怕杯水車薪,還需從就近的州府調度。江侯權知幽州軍府事,看看從府軍中抽調哪軍人馬往濮陽接應合適?或是軍中官倉有富余的,支應上兩日,先解了燃眉之急要緊?!?/br> 江珩哦了聲,“請使君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去辦。樺林有個小倉,是作盧龍軍軍需后備所用的,容我和統領商議商議,先開啟小倉應急,支撐個三五日不在話下?!?/br> 魏國公滿意了,笑著說:“我們侍衛司和盧龍軍分屬兩軍,有些話不好開口直說,還需有個人從中斡旋才好。我想來想去,只有江侯是合適的人選,那就有勞江侯跑一趟了?!?/br> 江珩忙賠笑,“本就是為朝廷分憂,江某職責所在,沒有不盡心的道理?!闭f罷嘆了口氣,“原本這些事,不該勞煩使君開口,我回來就該直去軍中的,無奈家下出了事,我這腦子里昏昏沉沉的,一時什么都顧不上了?!?/br> 他滿面愁容,一副天塌地陷的樣子,倒叫對面的魏國公有些疑惑。 “江侯家里遇上了什么難處?倘或有我能效力的地方,還請江侯不要客氣?!?/br> 雖說只是一句客套話,卻也讓江珩大為感激了一番,嘴里應承著多謝使君了,一面垂頭喪氣地說:“是家下小女……這回地動,小女不幸……罹難了。家里頭正忙著辦喪儀,公務上難免疏忽……” 魏國公聽后,對他的際遇深表同情,道了聲“江侯節哀”。又想起地動那天,曾經有位開國侯府千金是經他手送往上京的,便隨口問了句:“我記得江侯府上有三位姑娘,不知遇難的是哪一位?” 說起這個,江珩心里難免痛惜,雖說子女們都是他的骨rou,但嫡庶還是有區別的,且巳巳又是他的第一女,頭回當爹的喜悅,他到現在還記得。結果養了十六年,養到最后一場空,他禁不住眼眶發紅,垂下眼緩和了心情才道:“出事的是我長女,可憐上年她母親剛過身,不想今年又遇上這樣的事……” 他說完,忍不住掩面而泣,對面的魏國公沉默下來,半晌沒有再說話。 官場上談私事也是點到即止,主要是神志昏昏,比如賑災款項大不如人,應該也是能夠得到體諒的。 江珩很快收住了淚,卷著袖子掖了掖眼睛,“我失態了,還請使君見諒?!?/br> 魏國公很是通情達理,和聲說不礙的,“江侯痛失愛女,這份心境我能理解。人死不能復生,江侯還是應當振作些,千萬不可傷情過甚,傷了自己的身子?!鳖D了頓又問,“令愛是在地動中遇難的嗎?當時躲避不及,沒能跑出屋子?” 江珩垂首扣著膝頭說是,“想來地動的時候慌了神,想起要跑,已經來不及了?!?/br> 魏國公點了點頭,“實在令人扼腕。這回的天災是百年難得一遇,周邊郡縣也受了波及,許多人一時不知怎么應對,錯過了避險的時機,總是天命難違,江侯看開些吧?!?/br> 江珩頷首,勉強笑了笑,“使君公務繁忙,我還同使君提及我的私事,是我欠妥了。使君先前交代的事,我這就去辦,無論如何家事總不及城中百姓溫飽要緊,等我和盧龍軍指揮議定了,立刻派人回官衙通稟使君?!?/br> 魏國公道好,站起身相送,江珩道了聲留步,腳下匆匆往門上去了。 待江珩的背影去遠,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才逐漸涼下來,轉身吩咐侍從:“具我的拜帖,往舒國公府去一趟,問舒國公與夫人安好,另外求證夫人,永安侯嫡女是否安全送達府上?!?/br> 侍從道是,領了命快步出去承辦了。 *** 那廂舒國公府后院,云畔正教梅芬制韓魏公濃梅香。 這味香的配料很多,最先的預備,大抵是把丁香、郁金、麝香等研成末。 兩個人坐在窗前,也不假女使之手,各自抱著一只石臼,杵碾得當當作響。 窗外的風吹拂進來,這個時節已經漸漸填充進一點悶熱,撲在臉上泛起熱潮來。兩個女孩子換上了輕便的襦裙,細紗半臂的荷葉袖因風蕩漾,不時互相探看石臼中粉末的細碎程度,要是還不合乎標準,便更加耐心地研磨。閨中的春花秋月,就在那細碎的當當聲中慢慢流淌過去。 “幽州瓦市每隔五日才有一次,聽說上京沒有這樣的限制,阿姐出去逛過嗎?” 梅芬的安于現狀,簡直有些令人難以理解,搖著頭說沒有,“瓦市上人多,亂糟糟的,迎面走來不知根底,萬一是壞人怎么辦?” 云畔失笑,“上京是天子腳下,滿城都有巡守的禁軍,哪里來那么多的壞人。我前日經過瓦市,看見外面熱鬧得很呢,哪天等jiejie高興了,咱們出去走走?” 可梅芬卻直搖頭,“又沒有什么要緊事,出去做什么?!?/br> 云畔道:“出去買些小玩意兒呀,比如香料什么的?!?/br> “家里什么都有,”梅芬毫不猶豫地回絕了,“就算缺了哪一味,派人出去采買就是了,何必親自跑一趟?!?/br> 云畔是受姨母囑托,有意引梅芬出去,照著姨母的話說,“如今年月,哪有躲在深閨不見人的”,梅芬卻像落地生根了似的,從未邁出過府門,連上京貴女的春宴她都沒有參加過一回。 這可急壞了明夫人,須知公侯家的嫡女不是好當的,大多人以為只要尊養著,受用著就是一生,其實錯了。 上京也好,幽州也好,貴女們從生下來就擔著看不見的責任。到了十來歲開始參加那些筵宴并不是為了湊熱鬧,而是借此結識更多官宦家的女眷。 勛貴有圈子,將來的郎子大抵也都門第相當。上京的公侯之家像一張大網,拽起來相互勾連,除了男人們官場上的把臂周旋,更靠夫人們家常的經營。 真是你的功績有我一半,哪個男人不盼著自己能娶個掌得了家、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夫人?像梅芬這種只會躲在自己小院里看書制香的姑娘,并不是男人們的首選。當初定了魏國公,全是因為已故平遙大長公主和魏國公祖母胡太夫人有交情,但天長日久,梅芬足不出戶,不善交際的毛病顯露出來,要不是因為早就定下不好反悔,以魏國公現在的行情,是無論如何不可能聘梅芬為妻的。 所以得盡量讓梅芬活動起來,明夫人想了好些辦法,想叫她出去看看外頭的世界,看看自己的不足之處,結果都是徒勞。如今云畔來了,明夫人又寄予厚望,但愿有了云畔做伴,梅芬能鮮活起來,誰知任云畔怎么相邀,梅芬照舊是那樣遲遲地、油鹽不進,倒讓云畔也有些擔憂起來,她這個與世隔絕的模樣,確實有些不正常。 “要不然多帶幾個人,咱們坐馬車出去,jiejie不愿意下車,就隔著窗戶朝外看看?!?/br> 云畔不動聲色地游說,一邊取了臘茶末點茶,待調勻后加進麝香,復扭頭望著梅芬一笑,“我來上京,其實怪想出去逛逛的,但又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只有求阿姐領我去了?!?/br> 梅芬還是很為難,囁嚅著:“我自己都沒去過,哪能領你去呢……”這個話題似乎是不愿意再繼續了,把手里研好的各色香料末子依次加進茶湯里,然后接過女使遞來的蜜,小心翼翼舀出一匙來往里頭添加,邊加邊問,“這么多夠不夠?還要再添些嗎?” 云畔沒有辦法,終究不好逼她,想著來日方長,便專心調香去了。 纖細潔白的一雙柔荑,盥洗過后來揉捏香餅,掐出甲蓋大小的一錠放在掌心搓成蜜丸,再一一放進砂罐里。那一轉腕的風韻,居然看得梅芬好艷羨,嘖嘖說:“這香經了meimei的手,顯見地更香了?!?/br> 云畔瞇著眼睛笑起來,“阿姐這是夸我吶!” 梅芬點頭不迭,又道:“我早前沒制過這種香,要窨藏多久才能取出來?” 云畔說至少一個月,“藏得愈久愈香。到時候拿云母石或銀葉襯托著來燒,周紫芝曾形容它,‘恍然如身在孤山,雪后園林’,可見這香有多妙?!?/br> 所以就沖著如此沁人的描繪,也得勉強按捺一個月再開封。 兩個人小心翼翼將砂罐搬進柜中,仔細關上了柜門,回過身來時,看見向序從門上進來,梅芬咦了聲,“哥哥今日沒去國子監?” 向序換了身牙白嵌柳色鑲滾的襕袍,人也爽朗如翠竹一樣,笑著說:“都快晌午了,自然是下職了?!边呎f邊將手里的書遞給云畔,“聽說你們在制香,我正好得了兩本香譜,特意給你們送過來?!?/br> 云畔翻開看了兩頁,訝然贊嘆:“都是早前失傳的方子啊,果然是好書!” 梅芬的脾氣常有古怪之處,墨守成規慣了,不肯接受新的事物。譬如她制香,荀令十里香和鵝梨帳中香翻來覆去地制,從未想過嘗試制一制別的香,因此向序的香譜對她來說毫無用武之地。 不過云畔先前說逛瓦市的事,她雖然不去,卻也放在心上,恰好向序來了,便借花獻佛推諉過去,“巳巳剛來上京,還沒出去游玩過,哥哥要是得閑,就帶她出去逛逛吧?!?/br> 第12章 天也清了,草木也深濃了…… 向序大概從來不懂得拒絕別人,聽梅芬這么說,自然就應承了,“我下半晌正好有空,巳巳想出去,這就預備預備吧,我過會兒來接你?!?/br> 云畔覺得很無奈,她的本意是勸梅芬出去,哪里是自己要逛,便拽著梅芬的手撒嬌:“jiejie一起去吧,我一個人多冷清呀?!?/br> 梅芬知道她的用意,只管裝傻,“哪里就冷清了,不是還有大哥哥嗎。哥哥每天去國子監都要經過瓦市,你想買什么,只管和哥哥說,他知道店家開在哪里?!?/br> 云畔愁了眉,“可我想讓jiejie陪著?!?/br> 梅芬任她輕搖,人像水波一樣跟著搖曳,“我就不去了,外頭太陽大,曬在身上多難受……還是讓哥哥陪你去吧,你不是說要制廣寒香嗎,家里怕是沒有木樨花了,正好出去采買?!?/br> 向序聽她們你來我往半日,大概也聽出來了,云畔多半是受了阿娘的托付,有意勸梅芬出門走動,便也隨口勸了一句,“你們就在車內坐著,想要什么,我在外頭替你們采買,曬不著太陽的?!?/br> 可是梅芬的耐性好像快用完了,起先還笑著,后來索性拉下了臉,轉過身去嘟囔起來:“我不想去,你們非拉上我做什么!” 眼見著要生氣,云畔也不好再強求她,怏怏收回手道:“那算了,既然阿姐不去,我就在屋子里看書吧?!?/br> 梅芬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了,剛才那個態度讓云畔下不來臺,忙又打了一回圓場,“meimei別生我的氣,實在是我怕見生人,并不是真的不愿意陪你。你來上京,不能像我一樣平白困在院子里,應該出去逛逛的?!?/br> 所以道理她全都懂,就是自己狠不下心邁過那道門檻。 向序深知道她的毛病,轉而對云畔道:“上京的瓦市很熱鬧,錯過了要后悔的。七十二樓有各色美食,尤其甜食最出名,我請meimei吃蜜浮酥柰花吧?!?/br> 世上很多事可以等閑視之,唯有美食不可辜負。云畔一聽這話就不猶豫了,轉頭對梅芬笑道:“那我先去嘗嘗,要是好吃,給jiejie也帶一盞回來?!?/br> 于是興興頭頭出了滋蘭苑,在院門上和向序打招呼,說:“大哥哥稍等我片刻,我回去換件衣裳就來?!?/br> 將要入夏的時候,園子里樹木郁郁蔥蔥,唯有院門前收拾得干凈,大片陽光傾瀉下來,把她泡進了蜜甕里。她瞇著眼,仰臉望著他,那臉頰明凈可愛,有種孩子般天真的味道。 向序的心微微趔趄了下,自己雖覺得奇怪,還是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她和女使相攜著,興高采烈跑向一捧雪,他目送她走進春深處,少女的靈動是最美的詩,在這醇香的時節,暈染得天也清了,草木也深濃了。 深深吸了口氣,他欣然笑起來。轉頭望望這園中的景致,他常年忙于讀書,好像錯過了很多醉人的風景…… 那廂云畔和檎丹一陣風般跑進院子里,明夫人給她配了兩名貼身的女使,一個叫鳴珂,一個叫箬蘭,原本在廊廡底下翻曬線香,見她們急匆匆進來,唉喲了聲笑道:“我的小娘子,這是怎么了,高興得這樣?” 云畔說:“大哥哥要帶我去瓦市?!币幻嫘M屏風后解了領上繡帶,轉頭喚鳴珂,“快取件衣裳來我換上,先前制香,沾了點蜜在裙子上,這會兒還有一個漬呢?!?/br> 鳴珂忙道是,從柜子里捧出一套鶯兒黃的薄紗大袖衫來,里頭配上晴山的袔子和百迭裙,邊伺候她換上邊道:“娘子平日穿得過于素凈了,難得出去游玩,換鮮亮一些的吧?!?/br> 收拾完了又推到鏡前梳妝,綰了個玲瓏的發髻,簪了兩朵白玉茉莉花小簪頭,最后在眉心貼個漂亮的花鈿,這么一打扮,一個嬌俏的美人就立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