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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幾年過去,光棍們陸續離開了,有回老家發展的,也有到二三線城市謀機遇的,還有被催婚回去娶媳婦的。 反正最后,這里就剩下他一個人。 隔日,祁夜起了個大早,他從堆滿CD的木頭架書上拿了張披頭士的黑膠唱片。沒事的時候,他就喜歡在房間里放歌,不用認真聽,但總歸多個聲音陪著他。 “吶吶吶——Better——”祁夜哼著調,整理攤在桌子上的吉他譜稿。情感一到,他會踩著椅子,空手弄個彈吉他姿勢,狠狠搖幾下頭跟CD里的主唱吼上兩嗓子。 就當也是那幾個利物浦小伙子之一。 不過今天祁夜還沒晃個幾下,就又被一通電話給打斷,還是周群來的電話。 “你這小子,一直壞我好事?!逼钜钩妨瞬仍谝巫由系哪_,“說吧,找我干嗎?” “一直壞好事兒?”周群一聽樂呵了,“我這周除了昨晚打你電話外,就今天這通了。老實交代,昨天是不是去鬼混了?” 去你的鬼混,明明是……祁夜卡了下,內心一時找不出什么詞代替,他點了根煙后說:“鬼混什么,和你們一起才叫鬼混?!?/br> “今晚十一點,我帶著弟兄來你們酒吧,招待嗎?” “難不成能趕你走?” 周群在電話里嘿嘿了兩聲,又說道:“最近忙,劇院里來了個特有名兒的交響樂團,你知道的,就是除了首席外還有賊多人一起的那種,和以前接的活很不同?!?/br> “所以?”祁夜心說不要多廢話,于是又來了個簡單問句,“然后?” “可能樂團也會來幾個人,不要緊吧?” 反正又不是他請客。說著別廢話要來就來后,祁夜就掛了電話。他靠在洋房的鐵窗子上,打開聊天軟件刷了下朋友圈,緊接著又猛抽了兩口。 突然想把煙掐了。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這爆珠就是不好抽,沒味兒。 去酒吧前,祁夜沒有穿平時一貫的虎紋刺繡T恤和破大洞的牛仔褲。 他對著衣柜看了會兒,換了白色短袖,外搭了件黑色休閑西裝,順便掛了個銀色骷髏頭的鈦鋼項鏈。卷起寬邊的黑褲配上白色休閑鞋,露出了他的削瘦腳踝。 出門前用定型水噴了下頭發,把額頭前的卷毛捋直了點。祁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感覺挺精神一小伙兒,不錯。 這么想著,就出了門。 今天不是周末,酒吧里人不多,幾乎都在吧外的露天座上。 蕭程沒有來,樂池前的沙發位子空著,祁夜彈著吉他唱著民謠,神情依舊,但心里有些空落。 人都沒來。 穿成這樣,自作多情。 “祁老哥,你今天是來相親的???”周群帶著一幫子人進酒吧的時候,看到祁夜這裝扮突然樂了,“可惜來的都是弟兄,姑娘們都不過來捧場?!?/br> 祁夜笑著罵了句滾,老子這是在貼你們劇院的風格。 劇院來的人很多,小酒吧瞬間被包場,桌上擺滿了德國黑啤和各式各樣的雞尾酒。 “喝什么?”周群拿著酒單問。 “不喝烈酒?!逼钜拐f著拿了瓶百利甜酒。 周群一看笑了:“甜酒,還挺女生?!?/br> 祁夜抿了口甜酒,搖了搖手指,一臉認真:“不許說我女生?!?/br> 周群更加樂呵了,他突然感覺這哥們今天有點奇怪,怎么什么都說不得。他一把勾住祁夜的脖子,壞笑道:“怎么,除了我還有別人這么說過你?” 你說沒這味。祁夜想著,還是回了句:“反正,不靈?!?/br> 周群還想說些什么,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于是端黑啤接電話去了。 祁夜翹著二郎腿喝著甜酒,眼神還是往那個沙發空位上飄。周圍依舊熙熙攘攘,他也一言不發在喝酒。 人多的時候,祁夜還是有點安靜。 其實他這個人挺怕寂寞的,雖然平時看上去挺開朗,但平淡日子過久了,人也沉淀了不少,瞎鬧騰不起來。所以早年喜歡的電吉他也不怎么喜歡玩了,現在酒吧里彈唱都用木吉他。 “他說馬上到,路上有點堵?!敝苋簰炝穗娫?,一坐下就感嘆了句,“不是一類人,咱們這些做后臺工作的還得拼車坐地鐵,人家小提琴首席來個酒吧都要開車?!?/br> “首席就是首席,不一樣的?!敝苋旱耐玛懗赡昧嘶ㄉ^來,“聽說他可厲害,不僅是音樂學院最年輕的客座教授,前兩年國際比賽上還拿了很多金獎?!?/br> “羨慕什么?!逼钜褂趾攘丝谔鹁?,“你看看我,不是所有玩音樂的都有出息的?!?/br> 周群一聽,馬上扔了顆花生米給祁夜,連喊了幾聲祁老哥出息著呢。 祁夜笑笑又扔回了幾顆花生米。 身后鈴鐺響了下,周群抬頭一看,喊了聲:“哎喲!蕭教授您來了?!?/br> 一聽到蕭教授這稱呼,祁夜動作一頓。 “抱歉路上有點堵?!惫黄淙?,那個熟悉的低音傳進祁夜的耳朵,“這是Amy和Bella,新來的大提琴手,以后會跟著一起演出?!?/br> 周圍一下安靜下來,看著他們三個。 蕭程身邊的棕色短發女生Amy馬上笑著打了招呼,長發短裙的Bella也打趣說今晚大家喝得開心玩的開心,咱們蕭教授全程買單。 安靜了幾秒的酒吧又重新鬧騰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