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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撐著傘,抬起一只腳。 隔著重重雨幕,沈明登都能看到他腳上的傷口,血跡染紅了整個腳側,像雪白緞地上,落下成片朱顏。 他伸手打開副駕駛,“上車?!?/br> 又對另外三人說:“謝謝你們照顧虞秋,你們先回宿舍,我帶他去醫院?!?/br> 孟平江認得他,自然無異議。 陸高歪著頭打量了一下他,沒吭聲。 唯有劉赫有點呆滯,傻傻地揮揮手,等車子駛出老遠,才驚道:“臥靠,那車好貴吧!” 不僅車豪華,剛剛那個男人的氣場也強得過分,雖然語氣很溫和,但就是讓人不敢直視。 雨下得更大了。 虞秋身上有些濕,又流了血,乍一接觸車內的冷氣,冷不丁打了個顫,又接連好幾個噴嚏。 沈明登關掉冷氣,遞來抽紙,“擦擦水?!?/br> 虞秋伸手去接,手指碰到沈明登的,如冷玉撞上火爐,驚得連忙縮回去。 “這么冰?!鄙蛎鞯锹暰€有些沉,“怎么弄的?” “積水深,不小心劃到了?!庇萸锊林壬系呐K水,強忍腳上的刺痛,眼眸彎彎道,“謝謝沈哥?!?/br> 沈明登瞥了一眼他的睡衣,眉頭微蹙:“洗了澡,怎么又出來了?” “下雨了,平江沒帶傘,去接他?!?/br> 沈明登冷聲道:“三個人接?” 虞秋垂著頭不說話。 平時清爽干凈的頭發,現在蔫了吧唧地趴在頭頂上,可憐兮兮的。 沈明登責問的話憋了回去。 虞秋又打了幾聲噴嚏。 “后座有衣服,蓋著?!?/br> 虞秋乖乖轉身去夠后座的西裝外套,卻因不小心,左腳撞上側面的擋板,痛嘶一聲。 原本要凝結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沈明登英眉皺起:“怎么這么不小心?!?/br> 正巧碰上紅燈,他剎住車,迅速拿到衣服,往虞秋身上一蓋,也不管外套會不會被弄臟。 過了一會兒,虞秋有點熱,便掀開外套透透氣。 “蓋著?!辈蝗葜靡傻目谖?。 虞秋小聲回:“熱?!?/br> “比著涼好?!?/br> 虞秋:“……” 他默默地蓋回外套,不太敢招惹神情沉肅的沈明登。 冒這么大雨送他去醫院,肯定很耽誤事兒吧。 外套上有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香水,是干洗劑的味道。 他揪著外套,轉首望向窗外的雨流,嘴角緩緩揚起。 還蠻好聞的。 離學校最近的有個私人診所,沈明登導航過去,停車后,撐著傘給虞秋開門。 黑傘很大,能罩住兩人。 虞秋穿著拖鞋,單腳跳躍向前,拖鞋在地上啪嗒作響。 一不小心,腦袋還會撞到堅硬的傘骨。 沈明登將傘遞給他:“拿著?!?/br> 虞秋下意識接過,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他躬身背對著自己,冰冷的雨水下,寬闊的脊背顯得格外堅實厚重。 “上來?!?/br> 虞秋愣愣趴上去,下一秒,一雙有力的手臂穿過他的腿彎,牢牢地、穩穩地將他背起。 他雙手舉傘,呆滯半晌,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將臉靠在男人的肩頸處。 不知怎么,眼眶有點發酸。 診室內,醫生小心清創,上藥,包扎,井囑咐道:“三天內不要碰水?!?/br> 虞秋問:“那我還能參加軍訓嗎?” “最好不要?!?/br> “謝謝醫生?!?/br> 虞秋起身,又開始跳著走,白凈的腿晃得沈明登眼睛疼。 他攔住虞秋。 “上來?!?/br> 虞秋眼睛晶亮,乖乖趴上去。 “今晚別回宿舍了?!蹦腥寺曇舫辆?,帶著幾分霸道。 虞秋臉埋進他頸窩,忍不住翹起唇角。 “嗯?!?/br> “回去跟輔導員請假,軍訓別去了,這幾天在家養傷?!?/br> “家?” “家里有汪姨,平時有人照顧,想吃什么跟她說?!?/br> “不要?!庇萸镔康靥鹉?,聲音有些啞,“別告訴向姨,我不想讓她擔心?!?/br> “宿舍不方便?!鄙蛎鞯菙Q眉。 虞秋抿抿唇,故作委屈:“你這么不喜歡跟我住一起?” 沈明登:“……” 他走出診所。 “隨你?!?/br> 回到車內,腳上的傷處理好,虞秋才有閑情關注其它。 “這個你還留著啊?!?/br> 擋風玻璃下,粉紅色的小羊羔依舊趴伏在地,黑溜溜的大眼睛泛著溫潤無辜的光。 “嗯?!?/br> “我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 “不是?!?/br> 男人面容冷肅,虞秋眨眨眼,打消了聊天熱情。 他低下頭,微信問劉赫:【我傷口處理好了,你們回去了嗎?】 劉赫秒回:【那就好!我們都回來了。醫生怎么說?】 虞秋慢吞吞打著字:【沒什么事,就是不能繼續軍訓了,我這幾天不回宿舍了?!?/br> 【劉赫:沒問題。你好好休息!】 【虞秋:我桌上有個盒子,你幫我拆開,看看里面是什么?!?/br> 沒一會兒,劉赫就發了一張照片過來:【我也看不懂是什么。[狗頭]】 虞秋雙指放大,看到標識時,忍不住偷偷笑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