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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又到了段白當差的時?候,她乘著?虞光早朝離開之際偷偷地給段白塞了一封信,讓他幫自己送出宮去,里面是她警告孟無疑提防宋修明的消息。 就回青山那夜來看?,宋國所謀甚遠,一旦虞光毒發,孟國首先提防的不應該是群龍無首的虞國,而是像蛇一樣躲在?暗處的宋國。 孟無疑指揮伏珂在?北境屯兵,東境兵力稀薄,她擔心?…… “這信很重要,請你務必幫我送到?!?/br> 她將信遞給段白,言語里滿是慎重。 孟國在?虞宮中的探子被虞光盡數拔掉,她唯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下午時?分,晴朗的天空逐漸被云層遮蓋,天地間變成灰蒙蒙的一片,又下起了雪。孟嬌嬌伸出手去,冰涼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瞬間化作了一灘水。 伴隨著?“吱呀”一聲,梧桐殿的殿門從外被打開,孟嬌嬌轉身,只見男人一身玄色大氅,大步朝她走來,雪光映出他凹陷的雙頰,消瘦的身軀并不佝僂,只顯清瘦。原本玄色的衣衫下的肌rou線條隱約可見,現在?卻有些空蕩蕩的。 “嬌嬌……”頹唐的臉上玩味似的朝她一笑,拿起手中的東西在?她眼前晃了晃,讓孟嬌嬌變了臉色。 那正是她今早讓段白送出去的信! “你也……太?不小心?了?!?/br> 他笑了笑,上前似是親昵般地捏了捏她的臉。 “與其?求段白,嬌嬌不如求一求我?!?/br> 孟嬌嬌冷了臉,看?他不說話。 虞光挑了挑眉,笑道:“嬌嬌,你知不知道私自幫你傳遞消息的人,會?受什么?懲罰?” 雪花緩緩地落在?孟嬌嬌的頭上,不多時?便?積起了一片雪白,好?不容易有了些血色的臉頰又變得蒼白起來。 虞光拽著?她往殿里走,自顧自似的笑道:“嬌嬌難道不好?奇,那段白怎么?樣了?” “是剝皮,還是抽筋,還是……點天燈?” 孟嬌嬌沉了眼色,轉頭看?他。 “你想要怎樣?” 虞光摟住了她的腰身,廣藿香的味道撲面而來,精瘦的手指劃過她的面頰,輕聲道:“嬌嬌想要送消息,何不來求求我?” “你?”孟嬌嬌挑眉,“我又不是傻子?!?/br> “當然不是,”他手指輕輕劃過她冰冷的臉,溫柔地摩挲,眼中溫柔繾眷讓孟嬌嬌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她一下子打掉他的手,向茶桌走去。 虞光也不惱,自言自語似的道:“我看?嬌嬌寫?信是要讓孟王提防宋國,這信可要早些送到才好?。畢竟,孟王剛剛撕毀協議,傾舉國兵力沖著?我中京而來?!?/br> 孟嬌嬌倏然轉身:“你說什么??” 虞光笑笑:“東境兵力薄弱,守將韋滿還是宋國的人……屆時?北境戰場上孟王與我糾纏,宋國趁虛而入,那可就不妙了……” 父王開戰了! 她眉頭皺緊,三兩步走到虞光面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他話里的真假。 虞光挑眉:“我沒必要騙你?!?/br> “所以……嬌嬌想要送信,可得快些了?!?/br> 他臉上笑意溫柔,俯身捏了捏她的臉頰,聲音沙啞而親昵,仿佛不是在?與她討論國家戰事?,而是情人之間的親密耳語。 瘋子! 她冷冷看?他一眼,緊抿著?唇角,轉身走到了花園里。 刺骨的寒風打在?臉上,讓她的神志稍稍清明了一些,她站在?雪地里,快速地在?腦中計算著?得失抉擇,半響,狠狠地嘆了一口氣。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虞光現在?就是個?瘋子,她尚有牽掛,在?他面前便?差了一招。 門檐上石刻的貔貅被大雪覆蓋,精美的雕花變作一片白。虞光站在?檐下,靜靜地看?著?雪中女子,目光溫柔,嘴角笑意一直未曾消散。 真好?看?……好?看?到他寧愿死,也不會?放手。 孟嬌嬌回頭,男人含笑的樣子直直地撞進了她的眼里。這漫天白雪似是帶走了他臉上所有血色,蒼白得猶如素紙,眼底的青黑便?是那紙上兩筆重重的墨。 她皺緊了眉頭走向他。 “我給你解藥,你幫我送信……另外,放過段白?!?/br> “好??!庇莨馕⑽⒁恍?,答應得云淡風輕。 這回答太?過爽快,孟嬌嬌心?里一陣古怪,偏頭打量著?他。虞光見她狐疑眼神,眼中無奈飛逝而過,上前捧住了她的臉。 “我說過,你求我,可比求段白好?用多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孟嬌嬌看?著?他的樣子,心?里卻仍然抱著?狐疑,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三考慮下,她又提出讓果?樂回去送信,虞光也答應了。 果?樂走的那一天,左蔚然深夜覲見,看?著?虞光日漸枯敗的模樣,眉頭緊皺,眼圈也泛起了紅。 “王……為何要放那侍女回孟?只要我們死守邊境,宋國東境出兵,皆是宋孟二國相爭,我們漁翁得利,豈不更好??” 虞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左蔚然,孤與你年?少?相識,亦軍亦友……今日,我以友人身份拜托你一事?,你可答應?” 他神色淡淡,眼里卻滿是認真,看?得左蔚然一愣,想也沒想:“自然!” 虞光唇角露出些笑意,讓他附耳過來小聲地吩咐了幾句。 “王……萬萬不可!” 左蔚然大驚,急急地搖頭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