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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寒煙不為所動,身子因為裙子過于寬大的翻領,方才看起來不是那么的單薄,過長的睫毛,顫動的像蝴蝶忽閃的兩扇羽翼,“麻煩您了師傅,我想它跟原來一模一樣?!?/br> 中年男人聞言笑出了聲,蹲下身,手下沒閑著,撈過工具箱到腳邊,拿出扳手,倒騰起了一部發動機,“那不能了,即使是全套原廠的東西,那也是不會一模一樣的。我們雖然是干這行的,但是該說的,都會實話實說,就拆裝痕跡這一條就通不過。更別說別的了,經驗老道的車手,一眼就能看出來?!?/br> “......” 鐘寒煙愣在那里,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沒再吭聲。 沒聽到回應,低頭維修的中年男人抬頭看過鐘寒煙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繼續說:“對了,我都忘了,你這款mini早就停產了。首先能不能弄來原廠的東西,都是個問題?!?/br> “師傅,拜托了,錢——”鐘寒煙抓著包帶的指尖收緊,看起來貌似跟她的口袋一樣拮據,摁的泛起了白,“不是問題?!?/br> 中年男人聞言停下手里的工作,蹲在那里,胳膊肘擱在膝蓋上,兩手耷拉在半空中,看過鐘寒煙,“這也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在察覺到她眼中那一絲固執的時候,轉了話鋒,覺得自己是白費口舌,回旋的說了句:“放心,我們會盡最大努力?!?/br> 鐘寒煙這才沖人道了謝,轉身向門口走了。 中年男人漫不經心的抬眼看了看消失在門口的小身板,無語的輕嘆了口氣,喃喃自語: “一輛破mini,當寶貝似的——” - 來到邵城的三個月里,鐘寒煙一直在“居人籬下”。 這個四字詞語也是從她的好朋友那里聽來的,起初還覺得挺新鮮。 但是現在......雖然知道當初是她的一句玩笑話,此刻卻被自己生生給分離出來一絲諷刺。 因為已經成為了事實。 高中輟學的女青年,學渣,曾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十指不沾陽春水,能做些什么來維持生計呢? 這是前幾天她和好朋友,成語中“籬”字的擁有者,朱珠女士一起探討了好久的問題。 記得最后一次探討的場景是兩人故作嚴肅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里放著一部復古色調的老電影,在討論到最后兩人僵持冥思的時候,電視里一句尖銳的“姑娘們,出來接客了!” 讓兩人齊齊轉過頭,看了過去。 將自己代入的畫面感,瞬間便生了出來。 噗的,都各自笑出了聲。 接著鐘寒煙一腳差點將朱珠從沙發上踢了下去。 用朱珠的話來說鐘寒煙就是:白長了一張三好學生的臉。 啥也不是。 鐘寒煙推開房門,拖著疲憊的兩條腿剛換上拖鞋,喵喵的兩聲貓叫就傳入了耳朵,低過頭,就看到某珠的兒子小珠,已經蹲在了腳下。 鐘寒煙將貓抱起,擼在懷里,揉了揉它的腦袋,邊往里走邊說:“怎么了,是不是餓了,你mama還沒回來嗎,該下班了呀,我先來伺候伺候你吧?!?/br> 寄人籬下的結果就是這樣,需要彎腰去伺候一只貓。 鐘寒煙哪里做過這樣的事。 鐘寒煙這邊剛把貓糧給倒上,玄關處門便被推開了。 朱性小姐,提著大包小包的進了門,看到鐘寒煙先是哎了一聲,接著便開始大聲的嗷,“快來快來,幫我接過去?!?/br> “都什么,買這么多?!辩姾疅熖咛ぶ闲哌^將東西接走,放到了客廳的茶幾上。一包又一包的,全是吃的,“你真是只豬??!” 朱珠捋了捋齊耳短發,兩腳相互搓著將鞋子褪下踢到一邊,轉臉來了一句:“你確定你不吃?” 鐘寒煙想了想今天下午發生的事,仰身躺進了沙發里,“我確定不吃?!?/br> 朱珠喲呵,嗤出一聲笑,“你該不會......真去接——” “生意”兩個字沒說出口,就被鐘寒煙丟過來的沙發靠背給砸了臉。 一板一眼,然后說:“認真的,找了個正經工作?!?/br> “你這張臉,找正經工作可惜了——”朱珠嘖嘖兩聲,口無遮攔。 “......”鐘寒煙斜著目光看過去。 “開個玩笑?!敝熘楹俸俚男?,“多正經?” 說著將靠背抱在懷里坐到沙發上,兩腿盤起,湊近接著問:“你是怎么人家單位了?” 鐘寒煙翻了個白眼,“是人家撞了我車子,因緣巧合?!苯又旨恿艘痪?,“還有,我是好人?!?/br> “還是個受害者?!?/br> 朱珠呵的冷笑了一聲,沒往下接話。撈過茶幾上的薯片,拆開一包往嘴里填,“什么工作?” “賽事管理,具體工作內容,我也不清楚。我準備明天過去?!闭f到這里鐘寒煙想到還不清楚地址,隨即掏出手機翻開下午撥通的那個電話號,復制,然后粘貼進了微信加好友的搜索框里。 主動添加了聞漠北好友。 遠在晨光賽車俱樂部的聞漠北手機叮的一聲,響了。 正在同隊友商討賽事的他,拿過手機,劃開頁面,入眼便看到了那個好友添加請求,還有那行自我介紹的小字,一側嘴角不由得,斜斜向上勾起。 隨即通過,一并改了備注。 將“追逐者”改成了“her eyes”。 第3章 影子 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