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皇上只有皇后這么一個后宮，又膝下無子。我可聽說朝中的大臣馬上就要聯名上書，勸皇上立前太子昭王為國儲了呢?！?/br>
    “什么？昭王！不是說那幾次暗殺皇上的人都是他派去的？！”

    “沒有證據??！何況自從那次皇上受了傷，這幾年身體也越來越不好，恐怕拒絕不了立儲一事?！?/br>
    聽了身旁百姓的議論，阮吟霄低聲對裴凌南說，“看來南朝也正是多事之秋，于我們此行大大的不利，往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才行?！?/br>
    裴凌南點了點頭，阮吟霄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又拍了拍肩上裴大的腿，“大裴，你想吃什么？我們去酒樓吃好吃的！”

    “好！現在就去！”

    趙顯微服出宮，查探民生。原本沈括在前方詢問百姓的買賣情況，沒多大會兒，卻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皇皇……我先避避……”他一溜煙竄進了旁邊的一間小鋪。越香凌和趙顯先是疑惑地對看了一眼，而后見阮吟霄和裴凌南正迎面走來。

    越香凌怔住，不知該如何是好，趙顯已經繞到了一個小攤的后面。他連忙也跟了過去。

    “干爹，為什么金陵的糖葫蘆比上京城的好吃？”裴大舉著糖葫蘆，低頭問阮吟霄?！笆菃?？給干爹嘗嘗看?！比钜飨鑫⑽妊銎痤^，裴大便把糖葫蘆遞到他嘴邊。他咬了一顆，笑道，“哦，我知道了，因為是大裴選的糖葫蘆，所以特別好吃?！?/br>
    裴大靠著阮吟霄的頭，靦腆地笑著，“如果干爹就是我爹，那該多好?！?/br>
    “光兒，你又胡說！”裴凌南呵斥道。

    “沒關系?！比钜飨雠牧伺呐岽蟮耐?，“男子漢大丈夫，不要一提到你爹就婆婆mama的。在我心里，大裴你就是我的兒子，不要忘記了?！?/br>
    “嗯！”裴大又高興起來，手舞足蹈的。

    看到他們三人遠去，趙顯從小攤后面踉蹌地走出來。越香凌不忍心看他的臉色，忙說，“公子，上次找來的商會代表已經在等我們了，不如我們先去……”他說不下去，因為趙顯的目光隨著那三個身影，越飄越遠。

    趙顯心中哀慟，面上卻不能表現出分毫。他抬手按住左肩曾經受傷的地方，腳步有些不穩。

    “駕！”街上忽然飛奔過幾匹馬，越香凌眼疾手快，把趙顯拉了回來。他正不知該如何安慰皇帝的圣心，皇帝忽然說，“子襄，你快派人跟上那幾匹馬?！?/br>
    “公子？”

    “那幾個人穿的靴子很不尋常，像是越一帶的炎麻。你馬上去調查一下?！?/br>
    “越？那不是昭王殿下……是，馬上就去辦?！?/br>
    越香凌離開之后，趙顯扶住身邊的一棵大樹，輕輕地喘了口氣。沈括從街邊的小鋪跑出來，擔心地問，“皇……公子，您不要緊吧？不如我們先回去？”

    趙顯輕輕擺了擺手，臉色蒼白如紙，“不用了，商會的代表還在等我們，走吧?！?/br>
    “皇……”沈括還想再說兩句，趙顯閉著眼睛說，“這一生，我已經負了很多人，至少不要再負父皇臨終的囑托?！?/br>
    阮吟霄剛在酒樓的包間里坐下來，就被隨從叫走了。裴凌南讓裴大自己點了幾個小點心吃，她則坐在一旁發呆。裴大起先吃得很歡快，可是吃著吃著就覺得自己的娘有些奇怪，“娘，你怎么都不吃？”他把一塊糕點遞過去，裴凌南搖了搖頭，“我現在沒有胃口，你自己吃?！?/br>
    “娘是為這次的公事煩心嗎？我聽驛站里的士兵說，崇光皇帝是個好皇帝，他一定不會讓那些南朝的老論大臣逼娘和干爹的?！?/br>
    裴凌南搖頭，“皇帝雖然是這個國家的君主，但朝廷并不是由皇帝一個人說了算的。我剛到金陵城外，就被老論的代表翁照帆刁難，說明了崇光皇帝的處境，并不樂觀?！?/br>
    “恩，對。好像還聽說，前太子被封為昭王之后，就一直派人暗殺崇光皇帝，上次還差點得手了?！迸岽笸滔乱粔K糕點，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裴凌南嚴肅地看著他，“光兒，以后不要再向驛站的士兵打聽南朝的事?！?/br>
    “可是干爹說，多聽多看，總沒有壞處。這些話，我也只跟娘說?！迸岽筮至诉肿?，一臉的機靈勁兒。裴凌南知道這個孩子天生聰穎，有自己的處世之道，便不再多說什么。

    少頃，樓下的街市似乎起了sao亂，裴大探頭出去看，拼命地向裴凌南招手，“娘，娘，有人打架！”

    裴凌南走到欄桿邊一看，是一群地痞惡霸模樣的人，正在踢打一個賣書的小販。那小販書生模樣，頗有才華，大聲喊著，“天理昭昭??！天子腳下，你們居然敢草菅人命！”周圍的百姓大都敢怒而不敢言，惡霸中，一個領頭模樣的男子說，“這條街是爺的地盤，收你保護費天經地義，你不交，便是與爺作對！”

    樓上，裴大側頭問裴凌南，“娘，我們不救他嗎？”

    “你干爹不在這里，我們兩個都不會武功，強出頭非但幫不了那個書生，還會惹禍上身。待會我們去打聽打聽這附近到底是歸誰管，到時候把情況匯報給京兆尹就是了?！?/br>
    “可是，那個書生會被打死的！出錢不行嗎？”

    “你且在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迸崃枘媳枷聵?，跑到街市上，對地痞惡霸們說，“幾位爺請手下留情！我來替這個書生交錢?！?/br>
    惡霸們見來了一位氣質不俗的小娘子，立刻停了手。仍是那個領頭的惡霸，笑吟吟地說，“這位夫人，我們很懂事理的，只要交了錢就沒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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