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也是個高危職業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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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那日撐船時候的精神抖擻,他抬頭看了一眼周晏,就佝僂著身子去握巫奶奶的手,聲音蒼老而疲頓:“對不起啊小伙子?!?/br> 他同樣布滿皺紋的手腕間,晃晃悠悠地纏著兩圈貝殼項鏈。 陰暗屋子中處處充滿了一種老人的味道,歲月似乎都在這里老去,唯有從閃著瑰麗光芒的貝殼項鏈上,依稀能窺見些生死相隔之前的豆蔻歲月。 隗朗立在棺材旁,深深垂著頭,眼淚順著臉頰流到下巴,再一滴一滴地砸到地上。 周晏什么都沒說,他從儲物戒中拿出那夜他摘的那朵紅珊瑚花,儲物戒中無光陰流轉,紅珊瑚花絲毫沒有一點要枯萎的跡象,周晏彎下腰,將紅珊瑚花放到了棺材中。 他轉身出了屋子。 隗朗跟在他身后,一直將他送到了小道上。 就在周晏要走了的時候,他開口叫住了他:“周大哥,我阿奶后天下葬?!?/br> 周晏回身,就看到少年略微慌亂地轉開了眸子。 心中一嘆,上前一步,周晏伸手揉了揉少年的發,溫聲道:“隗朗,不管怎樣,周大哥都希望你能明白,所有的挽回,不能以傷害他人為代價?!?/br> 隗朗慌亂地點點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周晏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去給你阿奶告別吧,我后天應該還不走?!?/br> 少年這才擦擦淚,轉身回了屋子。 而周晏看他進屋后一扭頭,就看到沈妄站在不遠處等他。 兩人一起并肩往回走,周晏歪頭看了看他冷著的一張臉,感覺很有趣:“誰又惹你生氣了?” 沈妄看了他一眼:“別人的頭很好揉?” 揉了一次又一次。 他又道:“別人的臉也很好捏?” 捏了一次又一次。 是他有頭我沒有嗎。少年磨了磨牙。 愣了一下,周晏笑了,他想伸手去揉揉沈妄的頭,卻不料一抬手,就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 周晏被疼的吸了一口冷氣。 沈妄頓時顧不得生氣了,他伸手攥住周晏的手腕,就要去看他的傷口,眼中的擔心真真切切,周晏被他攥著手,給他的目光燙了一下。 他不知為何,伸出手揉了揉沈妄的頭。 少年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沈妄,”周晏低眸,鴉羽般的眼睫劃過小小的弧度,“我格外喜歡隗朗的原因是......” 他心道:接下來的話我不該說出口。 可他還是說了:“是因為我覺得,如果你被很好的照顧長大,不受一點苦的話,如今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br> 高興了會大笑,汲取愛長大的小樹苗,仰起頭來底氣都比別人多幾分。大地上的荊棘束縛不住他,快意的像天生該當屬于長空,哪怕是有險峻高峰擋在他面前,他也有勇氣爬上去,與最壯闊云朵相遇。 只有從小很苦的小孩兒,才會抿著唇挺著背,骨頭被打碎攙著血也要自己走,連句我也想要一個擁抱都不敢說出口。 周晏彎了彎眸,用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語氣道:“把你右手給師兄看一下?!?/br> 他說完,沒有伸手去那沈妄的手,而是輕輕柔柔地看著他。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沈妄低著頭,自己將右手遞給了他。 微微顫抖著。 周晏細長手指握著他的手,另一只將他的袖口往上挽了兩折。 隨著他的動作,少年結實的手臂上露出來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口子,只粗粗抹了薄薄一層藥,連繃帶都沒系。 他刺向云蕪肩膀的那一劍,用了最大的力氣,劍脫手的那一刻,虎口就已經被震碎,哪會什么傷都沒受。 周晏低著頭,從儲物戒中拿出來靈藥和繃帶,一點一點地給他處理好傷口。 到最后他惡趣味地在沈妄手腕上系了一個蝴蝶結,拍了拍他頭:“你以后受傷了,不用去尋別人,只管來找我?!?/br> 他道:“只要是你來找我,我總是在的?!?/br> * 隗奶奶下葬的那天,大半個瀛洲島的人都來送葬了。 周晏和沈妄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靜靜注視著載滿紅珊瑚花和老人的棺材闔上,再被埋入土中。 和十二洲人的習慣不同,瀛洲島如果有人死去,大家便載歌載舞地歡送她離開,島上的人覺得人世總是太多苦,死亡是一種解脫,彼端便只剩下快樂。 這是一件好事。 隗奶奶被隗爺爺和隗朗強留在人間這么長時間,也終是要去往沒有悲苦的那端了。 隗朗來邀請周晏一起去跳舞歡送隗奶奶,周晏笑著拒絕了,只和沈妄站在人群最外面,隔著一道人流,去看那端的歌舞。 歌聲晃晃悠悠地持續了一整天,到結束的時候,隗奶奶的墳上被放滿了水果和鮮花,還有七彩的貝殼,這些東西將墳蓋住,消散了些許三尺黃土的凄涼之感。 到最后葬禮完成,等人群散去后,隗爺爺跪在墳前,將一朵新摘下來的紅珊瑚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所有東西的上面。 他將身子埋在墳上,臉朝下伏在干枯臂彎中,良久地無聲,紅珊瑚花正正好在他雪白的發上面,海風吹來,吹的他白發紛亂,也吹的紅珊瑚花瓣微微顫動。 而不遠處,麻花辮的阿月將一串貝殼項鏈套在了隗朗脖子上。 周晏將這些畫面盡收眼底。 他們并沒有過多停留,在送別完隗奶奶后,他和沈妄來到了南邊的沙灘上。 沙灘上停留著一艘漆黑小船,池楹正坐在船尾,腰間別著雙鉤,等待著兩人。 見周晏和沈妄來了,他笑了笑,指指船:“上來走吧,我們去青州?!?/br> 第三卷 :青州魔 第二十一章 良久后,他輕輕碰了一下周晏眉心 小船蕩蕩悠悠地往前飄走著,周晏坐在船尾,雙腿垂在船外,伸出頭去看船下的景色。 這艘船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被做成了池楹出行時的靈器,行出環碧海后,在池楹的cao作下,它便蕩蕩悠悠地飛上了天。 如今小船已經在天上飛了半個多月,周晏抬頭伸手,觸目皆是云海。蒼茫大地在他們身下掠過,周晏看了一會兒,轉過頭去問躺在船艙上的池楹:“我們還有多長時間到青州?” 同行的前幾日,他還能跟池楹好好說話,如今三人大半月都在這小船上渡過,周晏就越來越發現,這兔子的嘴真是不能要。 就沒這么欠的。 池楹躺在船艙上,正無聊地揪著他那只沒法收起來的耳朵玩,聞言懶洋洋一抬眼皮:“你猜?!?/br> 周晏:“......” 是他嘴賤。 不再理會池楹,周晏轉而去看自己腳下飛速而過的山河,青州地處奇特,常年被冰雪覆蓋著,此時從他們腳下掠過的綠色正越來越少,一片片枯木色開始在大地上蔓延。 周晏便以此推測,他們如今在飛行了大半個月后,離青州應當不遠了。 果真又過了幾個時辰,躺在船艙上裝死兔子玩的池楹坐了起來,他伸出頭往下面看了看,開口道:“到了?!?/br> 隨著他的話,一直在船艙中閉目修煉的沈妄也睜開了雙眼。 小船開始往下落,三人站在最寬闊的船尾處,一點點地感受著船下落,最終停留在一片荒蕪之上。 船落下之后,罩在船上的靈氣罩當即自動消失,周晏頓時感覺到有絲涼意落到了他額上。 他抬首往上看去,恍然發現竟有細細的雪從天上漫漫地落下來。 雪花很小,不仔細看都感受不到在下雪,可還是有無數的雪花無聲從天空墜下,再消融在大地上。 “青州方圓一年四季無時無刻不在下雪,”池楹見他驚奇,“十三洲最寒苦之地,魔修也只能在這里生活了?!?/br> 魔修本就不容于人,生□□作亂,修煉方法更是與十三洲背道而馳,十三洲宗門經過商議,給魔修挑了青州這個地方居住,只有在青州,魔修有活下去的資格。 但凡魔修出現在十三洲其他地方,一旦被修士發現,都可被任意誅殺。 與其說是生存,不妨說是魔修被十三洲流放在了青州。 所幸魔修本就數量稀少,平日里也只在青州地界作亂,千年來倒也相安無事。 只不過苦了本就生活在青州的凡人,魔修自然沒庇護弱小的自覺,反因被十三洲變相“處決”而對除魔修之外的所有都心存怨恨,從而攪的青州雞犬不寧。 百年來,青州凡人逃的逃死的死,慢慢的,整個青州竟就鮮少能見凡人的蹤跡了。 此刻周晏三人落地的地方,就是青州曾經數一數二的一座繁華城池中。 也只能稱一句曾經了。 如今他三人在其中走了半刻,都沒見到一個人。 周晏隨處一看,便能瞧見數間荒蕪的屋舍,可可憐憐地立在那里。 池楹隨意踢開擋在他們面前的一截枯枝:“我們已經進入了青州的地界,青州那些魔修最仇視的就是你們這種靈修,我們是來找人辦事的,等會兒遇見魔修后態度好些?!?/br> 周晏揣著袖子:“我們三個態度最不好的不是你嗎?” 沈妄不說話,他脾氣自認向來不錯,只有池楹一個,跟兔子耳朵上綁了個炮竹一樣,一點就炸。 池楹聽了他這句話就要跳腳,卻被周晏下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 他們拐了一個彎,周晏看向不遠處出現的一座小廟,道:“那里面似乎有人?!?/br> 池楹和沈妄朝他話中的方向看去。 陰沉灰暗天空下,出現了一座紅墻黛瓦的寺廟,那寺廟不過三四丈高,小小一座,緊閉的門扉中幽幽傳出來了一點明滅火光。 有人的樣子。 三人一對視,慢慢地往廟門口走去。 這廟中是人還是魔修此時他們并不清楚。如若是凡人還好,如若是魔修,他們三個外來之人,只能萬分謹慎小心。 等到了廟門口,到了伸手就能推開門的距離,那點燭火還在安穩燃燒著,顯然里面的人還沒有察覺到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