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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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的雪豹有修為在身,這樣拉拉扯扯總不至于受傷,但沒有人會因為反正被抽一腦瓜也不會變笨,就主動找人使勁抽的。 這種行為放在現代社會,就相當于拿本識圖冊教小孩認知,教具有損壞也再所難免。 而且薛羽其實對兒女們都比較寬容,這些魔族在地底從未見過除了他們以外的生物,每天不是摸石頭就是摸草,不知道該用什么力道來對待動物也不奇怪。 但是魔族幼崽們也不傻,他們看得出雪豹更愿意往手上力道更輕的小朋友身邊去,便有樣學樣都開始小心翼翼了。 寓教于樂,不過如此?!静皇?/br> 魔心獄望著兒子生無可戀的豹臉,終于在小崽子們圍在他身邊,強烈要求他像故事里一樣變成個人時,用一條紅綾把他卷走了。 他娘一向歪理非常多,面對義憤填膺的小蘿卜頭們只說了兩句話。 雪豹以身相許的是書生。 想要就自己去救一個。 這話好像真的非常有道理,小蘿卜頭們都被鎮住了。 以至于多年以后這批幼崽長大成人,真的有幾個在雷雨天守株待豹這件事,就顯得不那么奇怪了。 可是這里沒有樹啊。有小崽子抱怨道。 其他人立馬接上:對啊對??!也沒有下雨! 他們一齊希冀地看向魔心獄:大司禮給我們下雨吧! 薛羽汗了一下,他很想說雪豹在雷雨天在大樹下被撿到,并不代表每個雷雨天的樹下都長著雪豹。 他這樣高貴的物種是不可能一棵樹下一個的。 但顯然跟幼崽們講邏輯沒什么用處,井底之蛙賴好還見過井口大的天,可他們的頭頂卻連天也沒有。 薛羽那顆老父親之心又開始咕嘟咕嘟。 別人家的孩子在這個年紀是向家長要零食、玩具、游戲,而這些魔族幼崽呢?只是想看看什么是陽光雨露。 那些自看過那些皮卷后便被他虛虛壓住的茫然與無助,此時又在這些稚嫩目光的注視下升騰起來。 薛羽留在寢宮內的人形不自覺抬起手摸了摸眉心。 那里曾是天欲雪鑲嵌過的地方,他一下子拔高了薛羽的認知,像漆黑海面上漂浮的燈塔,指引他如何向前。 可現在兩條路擺在他面前,他卻不知如何做選。 如果保持現狀,那么魔族依舊會被壓迫,靈氣不滅,薛羽穿越前的時代將不會到來,在某個決定命運的奇點處,他,并著他所存在的那個時代,將會在這個時空中永遠湮滅。 如果破壞容器,魔族承受不住濁氣爆體而亡,進入末法時代,千萬年后將會有薛羽出生,接著穿越而來破壞容器,完成這個循環。 那么薛羽關于前世那些日漸模糊的記憶,到底是因為那是一段被捏造的過往,還是因為屬于他的時代與他本人即將湮滅的前兆? 原來穿越時空所帶來的并不僅是祖父悖論,還有經典的電車難題。 只不過握著cao縱桿的是他,站在其中一條軌道上的也是他。 兩段軌道上站著數量相差無幾、又同樣無辜的生靈,火車轟隆隆駛來,他要將扳手往哪里扳? 又或者,他可以賭,賭時間并不是一條永遠奔騰向前的河流。 它在某塊頑石前分了岔,而薛羽其實是來自于某條支流般的平行時空。 賭薛羽此行不是溯游而上,而只是從一條河,跳進了另一條河里。 什么新時代,什么完美循環,不就只是薛羽根據太涂灘的看法做出的猜測嗎? 那么他敢賭嗎? 薛羽下意識朝魔心獄看去,只見他娘依舊沒有想說些什么的意思,只是支著腦袋看向窗外。 沒什么裝飾花紋的窗欞中框著如夜色般濃黑的石頂。 魔心獄的神情很平淡,好像在看壓住他們的這片地殼,又好像目光依然穿過石層,看到了無窮遠外蔚藍天幕。 我不會下雨。魔心獄很冷酷地說,半點沒有哄孩子的自覺。 但以后有機會,你們一定會見到。她這么說道。 魔心獄抱著雪豹回到房間時,看見的便是薛羽托著下巴坐在桌邊,不知在想什么。 遠遠看去便是一副美少年の憂郁。 他娘嬉笑著去捏他的臉:不開心了? 薛羽圓溜溜的眼睛轉到魔心獄身上:你有什么計劃。 什么什么計劃。魔心獄矮身坐下,隨意道。 你那么篤定魔族能重回地上,難道不是因為你已經計劃好要破壞這次雙限祭典了嗎? 哎呀,真不愧是我兒!魔心獄還沒抽回的手又捏了捏他。 你別糊弄我! 他頓了頓,又道:太涂灘千年前的修為就離飛升只差臨門一腳,你就算有計劃,到時又怎么打敗他? 魔心獄眨眼:太涂灘是誰? 就是你們那個尊上! 哦魔心獄拉長聲音道,你知道的還挺多。 薛羽忍無可忍:親媽! 我又不需和他打。魔心獄懶洋洋道,封印一事本就難上加難,如今大限臨頭,那封印就更加岌岌可危,只要稍出差池便破了。到時又去哪找另外十個人族老頭兒來做個封??? 薛羽根本沒想到魔心獄一直以來打得是這個主意,震驚道:你不會不知道這里濁氣有多少,如果沒有封印壓制,這點魔族肯定統統爆體而亡渣都不剩吧? 魔心獄:嗯? 你不是已經看過卷帙所的皮卷了薛羽頓了頓,狐疑道,難道說你看的時候那五卷便已經沒有了? 你這么一說 ? 當中似乎確有幾個空的。 ??!薛羽崩潰叫道,怪不得你連太涂灘是誰都不知道! 他真不應該相信他這個混不吝的親娘能有什么細膩的心思! 我為何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 名字確實不重要。薛羽打斷她:但你要知道當時太涂灘成功封印濁氣至地底后,之所以沒有返回地上,便是看出這封印定不能持久,因此 他將魔族滅亡說同魔心獄講了講,他娘面上無所謂的神色果然有些掛不住。 既如此,便讓我族同胞于祭典前便遠遠遷去地上,到時封印坍塌,無論濁氣怎樣濃郁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薛羽想了想,點頭:是個辦法。 但你怎么在太涂灘眼皮子底下,把那么多魔族移至地面? 魔心獄擰著眉心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他的影衛中,有我的人。 薛羽最終是折服了他娘,魔心獄將自己的計劃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原來她本來打算等封印出錯,濁氣彌漫出去,世間重回清濁二氣混合的混沌狀態,到那時她再帶領所有魔族從影衛進出地下的通道中離開,在地面建設新的魔族據點。 但讓數萬魔族瞬間遷徙而出,以魔心獄的能力確實做不到。 就這? 魔心獄挑眉:還要什么? 薛羽嘆了口氣。 這計劃看起來大抵有實施的可能性,但細節根本不禁摳。 太涂灘和住在平臺上那些人族肯定會阻攔就不說了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魔族全部上了地面,住處呢?食物呢?錢呢哦,你們可以自己做靈石,也行叭。 大不了就像當年清世行動時那樣,派些人族幫忙便也是了。 那再退兩萬步講你真的確定所有魔族,都愿意跟你去往地面嗎? 魔心獄匪夷所思:為什么會有人不想? 薛羽想說魔族現在的情況簡直就是現實版的洞xue效應,這是柏拉圖講述的一個著名比喻。 從前有一群被綁在洞xue中的人,只能看見火光投射在xue壁上的影子,因而便認為影子就是真實的世界。 可當有一天,有個人掙脫了繩子逃出洞外,發現外面的世界才是真實的,而影子只是影子。 這個人大受震撼,接著返回洞xue,將其他所有人都放了出去。 由此將會出現兩種人:一種人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世界才是真實的,逃回洞xue;另一種人留在了洞外,開始了嶄新的生活。 當然魔族的情況還是有些區別的,比如說他們這些人是壓迫與統治的關系,魔心獄直接強迫他們出去就行了。 但是最好的情況當然是所有人心甘情愿地出門去 看兒子好長時間不說話,魔心獄又補充道:你看那些抱著你嗷嗷叫的那群小崽子,哪個不愿意上去了? 他們聽慣了你的故事,哪能跟外面那群什么都不知道的魔族比。 那便也給他們講就是了。魔心獄看起來很無所謂。 也給他們講? 薛羽心中微微一動,這不失為一個可以實行的方法。 可要怎么講? 總不能再像祭典時一樣眾位祭司繞街示眾,拿大喇叭喊故事,肯定第一時間就會被魔封止發現。 那還能有什么辦法,可以接觸地底數萬魔族,還比較隱蔽的? 游街每日的三聲鐘響還有 薛羽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也沒顧得上魔心獄還在場,直接摸出靈璧欣喜問道:咱們革命黨這邊里,有沒有人特別擅長制造幻境的? 第118章 118 離雙限祭典還有五天的時候,乾丙木把內城大人們當初送給他的靈石都用完了。 他吃了幾頓好飯,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餓死鬼托生似的,食物拿到手就開始狼吞虎咽。 事實上,乾丙木手里捧著今日的rou餅,甚至還有點吃不下去了。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不餓,或是挑食之類的,而是因為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被安排授禮。 以乾丙木這個資質,修煉其實異常艱難,他本來打算自己先休息著,等授禮完成提一提資質,一口氣做出他十個八個的靈石呢。 結果還沒等來人,他的靈石就用完了。 但內城的大人物們是什么身份,乾丙木也不可能上門去催,只好自己開始修煉。 正好他現在手里還拿著今日剛從食官那里領來的靈石,便三兩口吞了rou餅,坐在床上老實修煉。 空氣中的濁氣進入干澀的經脈,舍棄的部分便被有意引導入靈石里。 可與平日里就靜靜存儲靈氣的石頭不同,靈氣的進入仿佛打開了一個什么不得了的機關,使乾丙木的腦袋猛然一懵。 在魔族地宮中有數以萬計拿到替換靈石的魔族,他們都像平時一樣將對自己無用的靈氣輸進石頭里,也都像乾丙木一樣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也有可能只是一瞬,乾丙木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石頭床上,而是躺在一塊奇怪的木頭板,漂浮在水面之上。 左右兩邊是高聳入云的石壁,夾|逼出一道丈余寬的峽谷,天光在頭頂是一道遠遠的朦朧白線。 乾丙木當然認識水,魔族需要進食一日三餐,便有一條地下河供他們取水。 只是他不認識船,不知道怎么劃,但還好水是流動的,它帶著他向前。 耳邊是細微的水流聲,兩側是熟悉的石峽壁。 一道溫和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他像是故事的旁白一般,給乾丙木的所見所聞配上描述,就好像乾丙木自己忽然變成故事的主人翁一樣。 但他本人卻好像并不覺得奇怪,昏昏然繼續被水流帶著向前進。 前面的白光越來越大,越來越亮,他從沒見過這么亮的光,就好像一層又一層的亮亮草毫無縫隙地長在墻上,定能將每條石縫都照得纖毫畢現。 如果他家的亮亮草有這么多的話,那就再也不用出門去采草了。 直至他離亮光越來越近,峽谷也行到了盡頭。 乾丙木眼前猛然一白,他被這光刺激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這得是多少亮亮草??! 乾丙木不由得驚嘆。 可即使有眼皮的阻隔,他還是覺得亮,不僅是亮,還有一種暖烘烘的感覺將他牢牢籠罩起來。 地底從來都是陰冷潮濕的,乾丙木其實并沒有暖和的概念,只是覺得這樣的rou餅子吃起來更加舒服。 乾丙木從指頭縫中擰著眉毛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卻將他驚呆了。 到處都是亮的,滿地的亮亮草仿佛也因此失去了該有的光輝不,或許說這些亮亮草根本不會發光,他們趴在地上、伏在木頭上,他們長得也不一樣,圓的、扁的、長長的,同他知道的那種一團一團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它們也不完全是綠的,點綴在不同層次的青翠中,還有紅的、黃的、紫的 悠然的旁白聲念道: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于是乾丙木恍然大悟,知道了遠處那綠的鮮的是芳草、紅的黃的是落英。 如果拿到靈石的魔族經歷過九年義務教育,那便一下就能聽出,旁白所念的是一段《桃花源記》里的句子。 而他們所經歷的,正是一段魔改過的,桃花源記的故事。 只是故事中的武陵人被替換為進入幻境的魔族自己,他們穿過峽谷進入到桃花源中,但見平曠土地、儼然屋舍,見到良田、美池、桑竹。 他們如入夢境般不受控制地舎船上岸,于是見到其中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岸上男女老少見乾丙木來,熱情迎上,設酒殺雞以作款待。 乾丙木于是知道,原來上仙憐憫降下的糧食并不是憑空而出,是能從地里種出來、從牲畜身上取來,他領到的衣物,亦可以自己紡出來 旁白聲音款款:余人各復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日,辭去。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 聲音漸弱漸消,乾丙木緩緩睜開眼睛. 如墨汁般濃重的昏暗霎時涌來,驅散了他腦海中最后一絲陽光。 他的精神還有點恍惚,村里人的面龐和話語已經完全模糊,可燒雞的香氣和野酒的醇厚仿佛還殘留在他味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