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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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就很舒暢。 出來玩一趟,他也是有父有子的豹了,可當豹生贏家。 這個年紀的老人一向是最喜歡孩子的。 老大爺看了看薛羽左右胳膊上坐著的倆孩子,也沒看出這嬰兒相當不對勁,臉上表情緩和了點,卻還是陰陽怪氣哼了一聲,說道:來我家吃,別往人家家里鉆! 昂。薛羽左擁右抱灰溜溜跟人出門。 老大爺晃晃悠悠在前面領路,嘴里還教育道:看你那么大年紀頭發都白了,帶兩個娃也不容易 薛羽:??? 行,也行叭。 眾人進了離剛剛不遠的一棟屋舍里,老大爺拿了幾塊黑乎乎的面餅子給他們吃。 你們來的不巧,媳婦們都不在喂不了奶,你那個小的,餅子能不能吃? 薛羽一聽也不管什么餅不餅了,連忙問:對啊大爺,你們這村怎么沒人呢? 進山看大典去了。老大爺道,我腿腳不便,就沒跟著去。 薛羽問:什么大典??? 自然是二少爺的結丹大典。說罷,老大爺奇怪看他們一眼,你們是外鄉人吧? 薛羽:啊這,是他們外得還不夠明顯嗎? 他虛心請教:您細講講。 大爺枯槁的臉上出現一種挺神氣的表情:我們鳳凰臺的二少爺,還未弱冠就結丹了,天底下都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才??! 說罷,他把餅子胡亂往薛羽懷里一塞,把他們往門外趕:你們這樣的外鄉人就該好好去見識見識我們二少爺的結丹大典! 一行人懵逼著行了二里地,身后才沒了老大爺那趕羊似的吆喝聲。 這身子骨不硬朗,怕是因為技能點全點在喉嚨上了吧?薛羽腹誹。 崇山峻嶺見他們出來,便飛下來問問什么情況。 薛羽簡單把事情說了說,只聽崇山峻嶺酸溜溜哼了一聲:結個金丹還用得著開個大典?我還結了金丹呢,怎么他們不給我開一個。 莊尤沉吟:此地靈氣如此稀疏,照那人說法,弱冠之前結成金丹,確實算是天賦異稟。 崇山峻嶺哼哼唧唧不說話了,又瞅到薛羽手中拿著黑餅子,咋咋呼呼道:什么玩意兒這是! 餅,剛剛村里人給的。薛羽看著他,能吃嗎? 畢竟是死地里的東西,誰知道干不干凈。 崇山峻嶺眨巴著眼睛看了許久也有點遲疑:嗯看著有點奇怪。 薛羽好奇:怎么個奇怪法? 崇山峻嶺艱難說:徒有其表、空若無物! 薛羽轉頭對著懷里的莊尤說:莊先生你看小山兄這個成語得再教教啊,怎么能望文生義呢。 莊尤: 雪豹身上的岑殊吐出兩個字:幻境。 不然也沒法解釋存在百年的死地里面怎么還會有人類村落,這么兇的地方,總不能碰瓷人家桃花源吧? 薛羽把餅子往懷里一揣:那就去他說的大典看看,我的碗應該也在那兒。 一旁岑殊居高臨下,把薛羽塞餅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嘴唇張了張又認命一樣合上。 他算是對自己徒弟愛吃東西這點喜好服氣了,他們雪豹這個物種,難道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嗎? 算了,也不是什么毒藥,揣一揣又不會懷孕。 穿越村莊繼續向前,薛羽對于自己應盤的感應也越來越強。 他們來到一片連綿山脈的山腳下,青山蒼翠欲滴,隱有鳥叫,看得出生態很好。 薛羽:那老頭兒說的山里,應該就是這幾座山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山勢看著有些眼熟。莊尤盯著那山脈看了一會兒,有點不確定地說,像不像我等進入這死地時那幾座山? 經莊尤這么一提醒,薛羽才恍然大悟反應過來。 像,確實是很像! 只是他們進入時山間繚繞著厚厚一層云霧,叫人看不見山谷里的景象。后回想起來,那霧濃厚成那樣,像白水泥糊在山里似的,確實看著就古怪。 對比起來他們面前的山才像是座正常山脈的樣子,雖有霧氣漂浮,卻也是一副氤氳縹緲,遠看有近看無的狀態,只是叫人察覺這山里氣候確是濕潤。 看來死地的核心就該在這山里了。 眾人對視一眼,神色間多少帶上些謹慎。 進山之后,日頭被山體互相遮擋,天光變暗,頭頂忽而聚起云層般的厚厚霧氣。 薛羽趕忙傳信給天上的崇山峻嶺,對方回話沒事,這霧氣雖然看著厚,卻是真的霧,他們進來時的霧氣并不一樣。 就算如此,崇山峻嶺還是飛低了一些,他赤紅的羽毛在頭頂云霧間若隱若現。 薛羽的青花大瓷碗已不遠,眾人還沒看到什么,便聽見隱隱的喧嘩聲,前方似乎非常熱鬧。 沿著山間夾路一直向里,拐過一個小彎,前方豁然開朗,那種喧嘩聲亦變得十分清晰。 山谷間一片開闊空地,當中用木頭和白玉石架出一座幾米高的氣派高臺,人群圍在高臺周圍,支棱著脖子往臺子上看,表情十分虔誠。 只見高臺之上站著一俊俏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齡,一身極其張揚的大紅衣衫,袍邊袖擺埋著花紋繁復的金色繡線,那金紋似乎有神智似的,在云霧遮掩的晦暗天光下,山風吹拂間隱隱發著光。 憫念垂慈,鑒納祈禱:愿賜惠澤,普佑鳳凰,愿賜恩光,拯危救苦 威嚴的祝禱聲隆隆籠在空地之上,那聲音經由四周山壁回音加持,極其震耳欲聾,一字一句都仿佛敲在聽到的人的心口上。 那少年靜靜站立,雙手手掌向后按在后腰交錯別著的彎刀刀柄上。 他閉著眼睛沐浴于禱告聲中,紅衣金光披在身上,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神性,宛若圣子臨凡。 突然,一只微涼的手搭在薛羽腕上。岑殊擰眉說道:守心。 薛羽靈臺猛然清明,這才發現那禱告聲中夾雜靈力,聽在人耳中似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再看臺上那紅衣少年時,雖然人依舊俊秀,那種神性卻不似剛剛那么強了。 薛羽趕忙運轉靈力將幾人都罩住,那種胸口被震得發悶的感覺才沒有了,就是普通聽禱。 靠,什么邪|教這是! 他們修仙界就少個掃黃打非辦的,瞅瞅這一天天都啥人。 薛羽皺著眉仔細聽了幾耳朵,雖然有些字音他聽不太清,但大體也是禱告上蒼祈禱來年風調雨順一類。 他正欲找找自己的碗在哪兒,只聽莊尤低聲說:這禱詞有問題。 薛羽心說有地頭蛇就是不一樣,便問他有什么問題。 莊尤解釋:各地禱詞大多歌功頌德或祈禱神靈庇世,但他這禱詞大多是在祈愿身體康健、益壽延年的。 說白了,就是格局有點小。 益壽延年? 薛羽想到剛剛中氣十足吆喝了他們二里地的老大爺,那年齡看起來比現代大爺也不虛,這還不夠益壽的,是想活成妖精? 說話間,眾人只聽禱詞內容已經產生變化,不再做祈禱內容,而是介紹臺上的紅衣少年。 撇掉那些花里胡哨的修飾詞,那禱詞大意是說:臺上少年名叫鳳嘉木,是咱們鳳凰臺二公子,資質是千萬人中才有的好,將我族功法鳳凰游修習到了極致,才十九歲就已經結出金丹,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們要開個法會告訴大家一下這個好消息,以后就等著鳳嘉木帶領我們鳳凰集吃香喝辣走向人生巔峰吧! 那禱告聲中的靈力越至結尾越濃郁,直到最后幾句時擾得薛羽頻頻皺眉。 連他尚且如此,臺下凡人更是面露癡狂之色。 待禱告聲結束,臺上紅衣少年才徐徐開口:歌于斯,哭于斯,聚我族于斯 也不知是不是修為不到,鳳嘉木并不像之前的隆隆禱告一樣聲含靈力,只是單純告念。 他吐字清晰,聲音十分干脆清越,如一捧清水澆上人心頭,之前那些被禱告聲蠱惑的凡人漸漸平靜下來,面上那些癡狂的表情也不見了。 鳳嘉木邊說邊舞刀,少年生得俊秀,大紅衣袍上下翻飛,金色繡線金光閃閃,兩弧雪亮彎刀如天邊兩輪冷月。 那身型姿態是說不出的瀟灑漂亮,口中禱詞卻沒因舞刀的動作有一絲一毫的停頓或模糊。 薛羽心說這二公子肺活量挺大的,抬首暗自打量臺下的凡人。 雖說鳳嘉木舞刀舞得確實好看,但又沒有像之前那樣夾裹靈力做出蠱惑之態,總有人會覺得無聊。 果然,薛羽發現臺下已經清醒的凡人面上出現一種他十分熟悉的表情。 就是那種,大學時候學校抓壯丁強制觀看什么表演,又不讓玩手機,臺下的同學們就會是這種百無聊賴又有點煩的樣子。 看來這鳳凰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那老大爺一樣,對這鳳凰臺態度虔誠。 薛羽找了找,只見自己的青花大瓷碗正被一小男孩捧在手里,里面裝著滿滿一碗瓜子,那小孩正一邊傻愣愣看臺上鳳嘉木舞刀,一邊嗑瓜子。 薛羽: 都已經掉進死地里了,他這碗怎么還逃不過被人裝零嘴的命運??? 正當薛羽想找個機會蹭過去把他的碗搶回來的時候,只見隨著臺上鳳嘉木舞刀動作越來越凌厲,群山環抱間如云的霧氣像是感受到他的刀氣一般,竟漸漸開始消散。 陽光撕裂還來不及散的霧氣從上空潑灑下來,一道一道正好照在高臺之上,丁達爾效應十分明顯。 鳳嘉木沐浴在陽光之中,身上赤金衣袍更是耀眼,衣擺翻飛如火焰,仿佛要燒起來一般。 雖然這應該算是自然現象,但這情形實在太過震撼,臺下凡人不由自主瞪大眼睛,發出驚嘆之聲。 當鳳嘉木的舞刀祝禱接近尾聲時,天上層霧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鳳凰!天上有鳳凰! 大家紛紛抬頭向天上望去。 果然看見奶白云霧之中露出一只脖頸修長,羽毛亮紅的大鳥,玄色尾羽長長拖在身后,飛翔姿態十分漂亮。 一時間人群sao動,連臺上負刀于后腰的鳳嘉木也有點意外,抬起頭看著云端。 鳳凰!真的是鳳凰! 二公子舞刀竟引來了鳳凰! 鳳凰顯靈,難道是預示二公子是咱們鳳凰集的貴人! 鳳你二大爺!天上的崇山峻嶺沖下來破口大罵,你們這群蠢貨沒見過重明鳥嗎!???!重明鳥! 薛羽三人: 大概因為崇山峻嶺的啼鳴聲實在太好聽,即使是罵人,也似仙樂,底下凡人被罵得一愣一愣的,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 哪里的妖物,竟敢來我鳳凰臺撒野!鳳嘉木清凌凌喝道。 高臺之上的少年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身上獵獵紅衣更襯得他英姿颯爽。 鳳嘉木弧月雙刀已握在手里,神情傲然:便在我結丹大典,殺了這廝祭我的刀! 薛羽三人: 作者有話要說: 憫念垂慈,鑒納祈禱:愿賜惠澤,普佑鳳凰,愿賜恩光,拯危救苦前中國道教協會會長閔智亭的禱告文。 歌于斯,哭于斯,聚國族于斯《周禮》 第44章 044 紅衣少年說罷,腳蹬在白玉臺面直接竄上了天。 崇山峻嶺飛得很低了,鳳嘉木這竄便直直接與他撞在一起。 兩團紅影瞬息之間就已開打,冷月彎刀撞上堅硬鳥喙,發出金石的鏗鏘之聲。 時間高臺上火花四濺,凡人潮水般向后退去,高臺邊立馬空了好一大片。 打架可比舞刀好看多了,百無聊賴的人群霎時沸騰,叫好聲、鼓勁聲此起彼伏。 莊尤咳了聲,有點不好意思:見笑了。 薛羽剛想安慰他大家都是好兄弟沒事沒事,突然幾個凡人被人群推搡著正好退到他們身邊,看到雪豹后驚叫起來:大老虎!白色的大老虎! 其他人也紛紛向他們這邊看來,人潮嘩地又退了圈。 說誰老虎呢?!薛羽轉頭沖人群破口大罵,你們有沒有文化!老虎豹子都分不清楚??? 岑殊莊尤: 地上跑的猛獸可比天上飛的恐怖多了,本來還只是支著脖子看戲的人群瞬間便炸了,驚叫著四處逃竄。 莊尤見薛羽吼了聲以后就沒動靜了,不由奇怪:你不上去? 那邊崇山峻嶺為了自己名聲跟鳳嘉木打架,從臺子上打到臺子下,那叫一個地崩山摧。 薛羽把腦袋揚理直氣壯道:我不會打架! 莊尤: 他示意一旁的雪豹:那他也不上去? 薛羽特別震驚地看著他,用一種你這濃眉大眼的竟然想雇傭童工的語氣控訴道:他還是個孩子??! 莊尤: 他不由得看了看旁從始至終都十分淡定的岑殊,目光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欽佩。 這管孩子的手法,讓人不服不行! 岑殊: Duck不必。 說話間,搖搖欲墜的白玉臺上又出現幾個人,顯然一開始就在后臺觀望了。 他們身上穿著與鳳嘉木差不多樣式的赤色長袍,只不過鳳嘉木的大紅配金,他們身上是暗紅配橙,明顯不是一個檔次。 那些人恐怕和鳳嘉木一樣,都是那什么鳳凰臺的人。 他們站在臺邊也不動作,只是遙遙打量著幾個不速之客。 雪豹耳聰目明,于這樣吵鬧的環境中依然能聽到那邊鳳凰臺人的交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