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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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中,唯有一雜的天衍宗是股清流。 因為天衍宗的代表人物是岑殊。 種馬小說必不可能搞基。 既然不能收入后宮,就只能當炮灰踩了。 炮灰嘛,就沒必要寫太多有的沒的。 因此薛羽便也不知道,原著里到底有沒有名叫薛羽的天衍宗炮灰。 你不愿? 微涼嗓音猛然灌入耳中,薛羽這才驀地從沉思中回神。 一身白衣的岑殊正站在他面前,眸中冷色更甚,似乎是對薛羽剛剛的走神頗為不滿。 兩根曾經輕撓雪豹脖子的細瘦手指,此時仿佛擁有千鈞力道,像把燙紅的鐵鉗子夾住薛羽下巴,把他捏得十分痛。 不、不是薛羽結結巴巴。 嘶。 薛羽疼得不住吸氣。 看不出他便宜主人平時也是一合格病美人,這手勁大的,能徒手捏鐵核桃吧?! 而且、而且這根本不是我愿不愿意的問題,是那種很特殊的 薛羽臉頰憋得通紅。 這師門上下,沒留我的位置??! 好。岑殊隨意應了一聲,并不打算聽他后面的話。 兩根手指離開薛羽的下巴,岑殊又恢復平時那副清清淡淡的樣子。 薛羽一懵。 好什么?什么好? 掌門。岑殊微側過身,向大殿前那一窩目瞪口呆的天衍宗吃瓜群眾們頷了頷首,人我便帶走了。 他袖擺如流水般微甩,上面一個褶子都沒有。 這么說一聲,也算是打過招呼了。 啊、啊。 眾星捧月站在人群最中央的白胡子老頭也結結巴巴,好像沒反應過來。 但祖宗顯然沒打算等他阿巴出個什么結果。 他一手扣住薛羽肩膀,另一只手拂袖祭出張一尺見方的古樸棋盤。 那棋盤就是普通圍棋棋盤的樣式大小,被岑殊凌空一點,便刷地變成原本的三四倍大,浮在地面半米高的地方。 岑殊拎小雞一般將薛羽丟去棋盤之上,自己也輕飄飄踏了上來。 平穩棋盤被岑殊壓得微微一歪。 薛羽還維持著被岑殊丟上來時的姿勢,下意識扒住了棋盤邊緣。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別的反應,棋盤便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猛地拔高! 薛羽一聲雞叫噎進嗓子里,差點背過氣去。 一百米跳樓機也不過如此了! 岑殊翩然而來又翩然而去,揮一揮衣袖,徒留一地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天衍宗弟子。 相當囂張。 ??!師叔! 掌門這時才想起來,在地上高聲喊:晚上來吃飯??! 薛羽: 怎么連掌門都一副被pua慣了的樣子。 這門派沒救了,毀滅吧。 然而此時的薛羽并不能說出話來。 因為他正以一個非常丑陋的姿勢,五體投地匍匐在棋盤上,雙手緊緊摳著盤邊兒,防止自己因為飛行加速度從盤上被甩下去。 萬米高空,朔風嗚嗚吹在他嬌嫩的臉蛋上,刀子割rou似的。 岑殊信手站在他旁邊,姿態非常隨意,非常無情。 薛羽稍微側一側頭,便能看見一雙塵泥不沾的長靴和繡著淺色暗紋的翻飛衣擺。 在原著世界中也是有御劍飛行這種出行方法。 只不過大家的武器五花八門,不都是御劍。 岑殊的武器便是他腳下的棋盤。 因為名字有點怪,薛羽恰好還記得,這棋盤叫翻手星河,曾經于岑殊抬手間將因果加諸人身,傷了數千人。 現在,薛羽趴在于原著中創下赫赫威名的棋盤之上,也沒覺得內心有多澎湃。 畢竟大佬的大腿他都踩過了,趴大佬的盤那不是輕輕松松嗎。 也就飛了有半分鐘的功夫,棋盤便帶著他們悠然落地。 天衍宗建在極北之地鳥不拉屎的巍峨山巔上,原著中描寫,是整塊大陸最高的地方,一年之中有十一個月在下雪,一個月是陰天。 這群活神仙住在山頂上還不滿意,山頭上的每座大殿下還要修個千八百階高的須彌座。 天天上下殿門爬樓梯都要爬個幾炷香的時間,也不知道是想鍛煉身體,還是覺得自己住得離天不夠近。 岑殊的寢殿亦是如此。 但他倒是很好心地給薛羽省了爬樓梯的功夫,直接停在了大殿門口。 萬丈山巔空氣稀薄,再加上大佬的黑車速度實在快,薛羽暈暈乎乎趴著,覺得有那么點想吐,那么點暈暈盤。 岑殊從棋盤上輕盈躍下,側頭看了看薛羽。 大約是年齡還小,身體沒有抽條,這樣一個小朋友趴在地上,形容倒也不怎么顯狼狽,反而有種惹人憐愛的味道。 岑殊語氣微哂:還不下來,是要為師請你? 為師兩個字落在薛羽耳朵里,激出他一身雞皮疙瘩。 自古以來都是師父挑徒弟,沒有徒弟挑師父的,就算是修仙世界也一樣,因此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薛羽是根本沒法反悔的。 他揣著一肚子嘀咕,慢吞吞從翻手星河上爬了下來。 還未等他兩只手臂從上面收回來,岑殊便已經抬袖將棋盤攏進袖擺里,速度之快,好像再讓薛羽碰一兩秒便是褻瀆似的。 在原著的描寫中,岑殊性子冷傲、為人囂張,住在天衍宗最高的那座山峰之上。 他的寢殿建得十分漂亮,細雪覆蓋下的琉璃瓦碧得跟剛摘下來的嫩蔥似的,翹起的檐角直飛入天,一如其主人做派。 原先薛羽還是個豹豹的時候,覺得原著實在胡扯。 他的便宜主人也就是身上涼了點,話少了點,對他明明很溫柔、很和善來著。 你看他被小弟子送上碗盤不還會點頭致謝嗎? 但現在薛羽是個人了,僅憑這見了面五分鐘都不到的功夫,他不得不承認原著中旁人對于岑殊的看法。 這廝對人確實不是個東西。 難道他是個獸性戀? 薛羽還在胡想八想,突然覺得一股猛力打在他后背上。 他膝蓋窩一軟,脖子一仰,人就被那股怪力推著向前飛去。 又聽耳邊砰地一聲悶響,他整個人就撞進一團硬邦邦的清冽冷香里,五官中最為挺翹突出的鼻子更是一痛。 唔! 薛羽鼻根酸脹,生理性眼淚登時就掉下來了。 他淚眼婆娑地捂著鼻子退了半步,下意識抬頭向上看去。 模糊淚光中,他似乎看見他那便宜主人啊不,現在也是便宜師父了。 兩片微微闔起的眼簾下面,便宜師父漆黑的眼珠子定定垂望著他,淡色唇瓣輕啟。 這回能跟得上了嗎? 第5章 005 瞧瞧,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不跟上就直接推嘛? 薛羽驚得連鼻子都忘了揉。 也還沒等薛羽說出什么話,岑殊眼底一閃而逝的某種情緒便消逝了,人也重新向前走。 這回薛羽也不再敢走神,扯了扯之前被天上罡風吹得有點歪斜的遮眼紗布,忙不迭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走入殿前寬闊的廣場,前頭岑殊突然開口,語氣也涼絲絲的。 你既拜入為師門下,便要遵守規矩。 薛羽賴好也用雪豹形態跟岑殊生活了個把月,卻從未見這人用這種平板冷淡的聲音和自己說話,一時之間竟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心里正不忿地腹誹,又聽岑殊一頓,道:聽到了嗎? 啊。薛羽愣了愣,連忙道,聽、聽到了。 岑殊似是也再懶得糾正他,繼續說道:門前廣場的雪三日要清一次,積得厚時一日清一次;檐上有積雪便隨時要清,不能等它化了水后掛冰棱 薛羽目瞪口呆聽著岑殊不打磕巴地安排了五分鐘的家政服務,深深懷疑這人根本不是想收個能傳衣缽的徒弟,而是想要個不要錢的掃灑童子。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住在這兒幾個月日日都在下雪,卻好像確實沒見過殿外有什么積雪,連外面那千八百階玉石階都是锃光瓦亮的。 但聽岑殊意思,不積雪并不是因為殿外面有什么特殊禁制,而是因為時常有人掃? 這仙修得,也略沒有排面了些。 等等。 已知整座山頭只住著岑殊一個人,和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豹豹。 那么每天的雪,是誰在掃呢? 薛羽抬起頭,用一種驚恐的目光看向上首。 還未等他看清楚岑殊背后到底有沒有一把閃著佛光的掃把,薛羽只覺得眼前一黑,什么玩意兒向他面門飛了過來。 薛羽連忙探手接住,垂頭一看,發現是塊巴掌大的木牌。 也不知是什么木頭做的,黑沉黑沉,兩面都刻著些凹凹凸凸的繁復紋路。 這塊木牌聯通山門禁制,若有人造訪,便可通過此牌跟來人聯系。 薛羽捧著牌子又有點愣。 在那人眼風掃來時磕巴答了個是。 合著不僅是掃灑童子,還兼職門衛房大爺來著? 以及 薛羽脫口而出:還有以及?! 岑殊眼睛微微瞇了下,似乎在問有什么問題? 薛羽連忙臊眉耷眼裝鵪鶉。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被rua了一下。 準確來說,是雪豹的腦袋被rua了一下。 岑殊rua好了豹,又將雪稚羽從胸口衣襟后面托了出來,手掌微抬,用一陣微風將雪豹飄向薛羽懷里。 那力道十分溫柔,半空中的雪豹只覺得四只爪子都踩在云端之上,軟的不行。 與之前薛羽被這人用一陣勁風往前推,和隨手扔來那塊木頭牌子的力道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抱好。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岑殊說這句話時語氣倒是也非常溫和,與之前和薛羽說話時的態度迥乎不同。 薛羽下意識把自己接了下來,還把豹豹頭頂蹭亂的頭毛捋了捋,動作十分熟練。 左手握右手是什么感覺,自己抱自己就是什么感覺了。 這下子,殿中的活物從兩個變成了還是兩個。 這是要干什么.jpg 薛羽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他懷中的雪豹也茫然抬起頭。 從岑殊的角度來看,一人一豹的神態非常和諧,竟然連仰頭的角度也十分相似。 若是這漂亮的少年郎沒有遮住眉眼,那說不定眼神都非常像。 薛羽看見岑殊莫名其妙皺了皺眉心,后來開口語氣便又冷了。 為師閉關時,便由你來照顧小羽。他想去何處就去何處,你不必拘著,后面跟著就是;他還未辟谷,一日三餐自不必省,若你不會做,門前有法陣可傳到各峰去。 薛羽:??? 岑殊對薛羽頭頂那三個斗大的問號似乎毫無察覺,繼續淡漠說道:人吃的餐食他都能吃,早餐午餐可以食葷腥,但不可食太多,無論什么rou,四五片便夠了。晚上要用些清淡的,若是積食了 岑殊一頓,突然另起了一個話頭:你可識字? 薛羽下意識說道:識字。 岑殊隨意點了點頭:丹房藥瓶上都貼得有名字,你既然識字,便應該不蠢。 薛羽: 那我還得謝謝你哦? 到此,岑殊竟還沒說完:他每日清晨都要去后山泥土地口口,你需提前為他挖好一個坑,這坑半尺見方,三寸深即 薛羽和雪豹沒忍住同時嗷了出來。 等下! 美人怎么可以把口口掛在嘴邊!實在是太不雅觀了! 而且岑殊怎么知道他每天蹲粑粑都要挖多大多深的坑?他是在旁邊看了嗎! 草,這么想著就讓豹有點便秘。 那多少有點變態哇! 岑殊一停:怎么? 他問出這句話時目光并不是看著薛羽,而是看著薛羽懷中的豹豹。 偏心得就非常明顯。 雪豹拍著薛羽的胳膊,咪咪叫著嚴肅抗議。 岑殊問:你不想讓他幫你? 咪嗷嗷嗷! 不,自己給自己鏟屎可以,無關乎尊嚴。 問題主要出在你! 岑殊聽不懂雪稚羽的叫聲,只能隱約感受到他情緒中的抗議。 還是你不喜歡他?岑殊眉峰微微一皺,不如 他這個尾音實在是太過意味深長。 薛羽心中警鈴大作,立馬cao縱雪豹一個騰挪倒進自己臂彎里。 在方寸之地打滾撒嬌不說,還要嬌滴滴喵來喵去。 那場景看起來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也不知為何,岑殊見他倆這樣,眉峰反而皺得更狠,眼刀嗖嗖戳了過來,在薛羽身上進進出出扎了個三刀六洞。 他冷聲道:就這么喜歡? 薛羽: 我踏馬。 你個湊撒比到底要怎樣!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薛羽懷中那塊木牌突然發出一陣嗡響。 他騰出一只手將木牌掏了出來,也不知中途怎么碰到它,竟傳出了人聲。 太、太太師叔。對面人結結巴巴說道。 弟子是掌門座下宋箋,來給師、師叔送、送課表的。 修仙的人壽命都長。 年紀一大,新弟子一多,輩分難免水漲船高,中間差個十幾代不成問題。 岑殊修為最高,活著活著就莫名其妙成了天衍宗輩分最高的。 掌門叫他師叔,其他小弟子一律叫人太師叔,這輩分就亂得一批。 好在天衍宗的人都是一脈相承的缺心眼,不怎么在乎稱呼,大家索性亂中取序湊合著叫,意思到了就行。 于是薛羽當了岑殊的徒弟,地位一抬就成了師叔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