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同時汽車的喇叭聲淹沒了戰玉元發出的悶.哼聲。 他眉頭一擰,秋昀的藤蔓也是一頓,旋即抽了回來, 點了點方向盤,示意他趕緊開車。而他盯著秋昀看了幾秒,無奈地嘆了口氣,坐直身體啟動了車子。 車子疾馳在公路上,秋昀無意掃了一眼窗外,看到指路牌上顯示的方向是西山,微微一怔,這不是回莊園的路,立時用藤蔓點了下戰玉元的手臂,又指了指前方的路。 咱們先去一趟十處??炊说膽鹩裨胺秸f:剛才我那是做給蘇處長看的。 戰玉元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在方向盤上,一只手牽住秋昀方才指路的藤蔓,雙眼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道路,含笑繼續道:不然我答應的太痛快,事后她就要睡不著覺了。 秋昀聽完,從他掌心抽回自己的藤蔓。 戰玉元的說辭他是半信半疑。 能撕開空間起碼是大能之輩。戰玉元才多少歲,就算是絕世天才,也絕無可能在二十幾年的時間里就能修煉到撕裂空間的地步,除非是借用外物。 比起前者,他猜測戰玉元手里應該是有打開空間的寶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不用擔心了。 戰玉元算著十處那邊的人出發時間給蘇處長去了一個電話,表達了他在經過深思熟慮后,答應送戰士們南海。 十處駐地建在西山的山頂,遠離塵囂,與世隔絕。 半個小時后車子抵達十處駐地,穿過結界,秋昀就看到了戰玉元說的蘇處長,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人,剪著齊耳短發,一身利落的正裝,見到戰玉元微微點頭,省去了寒暄,直接將人帶到平坦的廣場。 徐權知道這地兒不是他能來的,便自覺地留在了車上。而偌大的廣場上整齊有序地站著一排排黑色作戰服的戰士。 就麻煩您了。蘇處長指著這些戰士說。 秋昀有些疑惑,既然都修仙了,怎么就沒建幾個傳送陣?不然也不用事到臨頭求到戰玉元面前。他帶著這些疑惑,被戰玉元抱著走到戰士們的面前。 在眾目睽睽之下,戰玉元一手托著花瓶,跟觀音大士似的,另一只手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捏在手上,旋即兩指并攏凌空畫了起來。 隨著手指的動作,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臉上的血色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一點點蒼白起來,等到一道門生成,他渾身就跟水撈出來的一樣,腳下一個趔趄,連話都沒說出來,噗地吐出一口血,雙眼一閉,整個人向后仰倒。 秋昀心中一驚。 不是說做給蘇處長看的嗎? 心中暗罵了一句,正要跳出花瓶,旁邊的蘇處長反應比他更快,剛伸手接住戰玉元,他登時就察覺到了戰玉元呼吸亂了一瞬。 這是真受傷了還是做戲給蘇處長看的?! 蘇處長示意人去開門準備行動,又讓人聯系戰澤疏,這才扶著戰玉元盤膝而坐,而她掌心凝出靈氣,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戰玉元的體內。 約莫五分鐘后,秋昀瞧見蘇處長的臉都白了,戰玉元才抖了下睫毛,緩緩睜開了虛弱的眼。 他輕咳了一聲,察覺到他醒了的蘇處長立時收手,關切地問道:你怎么樣? 戰玉元閉眼了片刻,幽幽嘆了口氣,淡淡道:無妨,不過是修為掉了兩階,回頭再修就行了。 他說的風輕云淡,可秋昀卻看到蘇處長的眼里流露出幾分歉意,心中總覺得怪怪的。 一個人如果掉了修為,再怎么不在意,也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畢竟修煉不易,又正逢多事之秋。 我之前答應你的條件你隨時都可以提,不急于一時。 蘇處長大概是知道他有潔癖,等他醒了后,便沒有主動觸碰他:我已經通知了戰組長,你先去休息室調一下息。 戰玉元輕點了下頭,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這道空間之門只能存在十分鐘,我已經盡力了。 時間已經夠了。蘇處長看了下已經所剩無幾的戰士,親自送虛弱的戰玉元去了一棟插著旗幟的大樓休息室。 一進入大樓,秋昀就感覺到了里面盈滿了靈氣。 尤其是休息室,里面的靈氣濃郁的幾乎可媲美乘仙宮。 你先在這里休息,門口有戰士候著,有什么要求盡管吩咐,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蘇處長帶上門,跟門口的戰士交代了一番,這才急匆匆地趕往廣場。 而休息室里的戰玉元先是環視了一圈,確定里面沒有監控的痕跡,蒼白的臉霎時露出難忍之色,直接從佛珠里取出一套黑色玄紋的長衫馬褂換上,同時把換下的衣服銷毀。 潔癖到這個地步,秋昀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探出藤蔓,在戰玉元手心里寫道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長歌。戰玉元一揮手,一張搖椅憑空出現在休息室。 他把花瓶放在旁邊,自己從容淡定地躺上去,側身支起半邊臉,一手攤開放在花瓶邊上,鏡片后的眸仁流光溢彩,漂亮的唇角隱隱帶著輕松的笑意:你是在擔心我嗎? 作為爸爸,擔心兒子不是很正常? 秋昀沒好氣地在他手心里寫道。 戰玉元唇角的笑意有瞬間的滯澀,忽地重重地咳嗽起來。 咳嗽間他胸口劇烈起伏,渾身顫抖,更有血從唇角溢出,滴落在躺椅上這一幕直把秋昀心里那點猜疑給咳得煙消云散。 他伸長藤蔓,輕輕地拍在對方的后背上,想說兩句,卻又苦于自己沒法開口,只能邊給他順著背,邊用藤蔓上的枝葉去擦拭他嘴角的鮮血。 戰玉元抬手止住了他的動作,反手卻將他的藤蔓緊握在手心里,輕輕搖頭,好半天才止住咳嗽,虛弱道:我沒事。 說是這樣說,可他經過這么一咳,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變得愈發蒼白。 他轉身平躺在躺椅上,抹去嘴角的鮮血,順帶摘下眼鏡收入空間,往日溫潤的眉眼染上了些許的脆弱,他閉上眼,輕聲問道:我有點困了。長歌,你會不會趁我睡著了逃跑? 如果是之前,秋昀說不定還真會借此機會逃跑。 但他看著對方顫抖的睫毛,心中微微一嘆,伸出藤蔓纏繞在對方的手腕上,表示自己不會逃跑。 那戰玉元是真的受內傷了嗎? 他感受著手腕上傳遞而來的冰涼,微微一笑。 次日清晨,戰玉元的臉上恢復了一丁點血色。 他收了躺椅,腳步虛浮地走出休息室,迎面就碰到了等在門口的戰澤疏。 你戰澤疏何曾見過侄子這般虛弱的模樣,想罵兩句吧,這門口還蹲守著兩個外人。 畢竟是他戰家的家主,也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 他忍下了一肚子的火氣,咬牙切齒道:你可真是長能耐了! 行了。戰玉元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你送我回莊園吧。 回什么莊園?說著戰澤疏伸手想去攙扶他,被他避開了,氣得牙根咯吱咯吱作響:都這樣了,還他媽跟老子潔癖! 話落,他似是意識到了什么,目光落在纏繞于侄子手腕上的藤蔓上,冷笑一聲:你這潔癖還帶有歧視的? 那倒不是。戰玉元撐著虛弱的身體,邊走邊說:這世上除了我懷里的小月月,我誰都嫌棄。 行吧行吧!站澤疏不耐地擺擺手,道:我先送你回上島修養。昨晚南海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座迷霧籠罩的浮島,島內什么情況我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浮島出世,那咱們戰氏的秘境空間想必也是安全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601 06:11:31~20210602 04:39: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夏夜星灼灼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1473479、夏夜星灼灼、打分:2分。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11473479 18瓶;離歌 14瓶;陳叁枯 10瓶;君子莫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9章 白月光的小爸(20) 暫時不回上島。聞聽了戰澤疏之言的戰玉元走出大樓。 大樓外的天光已經放亮, 夜霧全消。 微風拂過,漾起一絲涼意,擦過他蒼白的面容。 他眉頭微微一蹙, 憑空取出一塊黑綢手帕,捂住嘴低咳了幾聲, 將他好不容易恢復了少許血色的臉一下子又給咳白了。 戰澤疏敏銳地嗅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臉當場就變了色。 而正在為南海上空出現浮島而疑惑的秋昀也聞到了腥甜味, 當即也顧不上去多想,連伸出藤蔓去順他的背他低喘了幾息, 止住咳嗽后自若地收了手帕,露出泛著不自然蒼白的唇色, 虛虛一笑: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氣炸了的戰澤疏發出一聲冷笑:內傷好養, 掉了的修為沒個三年五載的也難恢復, 我看你怎么跟你曾祖父和老爺子交代。 所以我才不能回上島。戰玉元輕嘆了一聲,抬步道:你不是說南海那邊有一座無人的浮空島現世?里面應該有未經開采的靈脈,我打算過去看看情況。 一般的靈脈中,只要靈氣濃度足夠,便能凝聚成液。 而成液的靈液也有好次之分, 像戰玉元上次給秋昀的靈液,其蘊含的靈氣濃度也不過比靈泉水高那么一點。 可未經開采過的靈脈, 里面靈氣凝聚成液后, 在經年累月中會不斷濃縮,其純度非一般靈液可比, 甚至還有可能形成靈髓。 戰玉元顯然是打上了靈脈里面那些東西的主意。 戰澤疏卻潑了他一盆冷水:別想了,大家都進不去。 嗯?戰玉元看向他。 有無形的結界裹住了浮空島,不然包裹浮空島的濃霧早就散了。濃霧就是靈氣, 戰澤疏說到這兒的時候,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戰玉元:昨晚凌晨一點南海浮空島剛一現世,除了國家的人,在附近幫忙的幾個家族已經得到了消息并紛紛趕到了南海上空,這些人想聯手打破結界,耗費靈氣和一晚上的時間,結界紋絲不動。 說話間,倆人走到了車邊。 戰澤疏拉開駕駛座的門,彎腰正要上車,弧度一頓,朝秋昀投來一道視線。 正探藤蔓看手機的秋昀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就循著目光回望過去,看到戰澤疏微瞇著雙眼緊盯著他纏繞在戰玉元手腕上的藤蔓。 片刻后,他突然道:玉元,你這株不是玫瑰吧? 我什么說過這是玫瑰?戰玉元拉開后座的車門,里頭的凌霄花聽到動靜正爬向副駕駛座,他眉頭擰了一下,施了個清潔術法,才彎腰坐上車,若有所思地看著照片里被濃霧籠罩的浮空島。 跟玫瑰相似的好像是月季,可我記得乘仙宮的花園可沒有月季。 上車坐在駕駛座上的戰澤疏先看了下靠在副駕駛座上的凌霄花,又掰下后視鏡,透過鏡子看向玉元,沉思道:所以你懷里的是植物化的人? 戰玉元頓了一下,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開車吧,送我回莊還是直接送我去城北郊外的燕山療養院吧。 你真不回上島?啟動車子的戰澤疏問道。 我有個猜測。戰玉元沒有回應,而是鎖了手機,抬頭道:南海浮空島現世是個信號,接下來各地肯定還會有無人發現的浮空島相繼現世,而隔絕浮空島的結界遲早也會消失。 你的意思是? 戰玉元用指腹撫過花瓶,沉吟道:到時候世界將會被靈氣覆蓋,所以我回不回去其實并不重要。同時這也是一場大機緣,你回去跟曾祖父商議一下,看看要不要安排族中弟子下來歷練。 說完,他又想到了什么:浮空島現世,民眾那邊已經瞞不住了吧? 網上早就已經爆了,各種猜測都有,什么外星人搞的投影啊,修仙異世要與咱們世界融合啊等等各種你想都想不到的腦洞。戰澤疏說著,搖了搖頭:我早就提醒過蘇處長做好公布的準備,可她瞻前顧后,覺得一旦公布,會引起混亂和恐慌,咱們國家又不是米國,哪有她想的那么復雜? 車子駛出了十處駐地,在公路上飛馳。 途中戰澤疏拐去了一家鮮花店,給可憐巴巴的徐權買了個花瓶。 等到開到了城北郊區,站澤疏猛地想到了什么:你剛才說要去的療養院是燕山療養院? 怎么了?正在跟秋昀玩你畫我猜游戲的戰玉元頭也沒抬地問。 你忘了?當初發現人植物化,就是從燕山開始的。站澤疏捏了捏方向盤,目視前方:燕山療養院距燕山不到三公里,因此里面的人百分之五十都植物化了,剩下的人通過七日隔離觀察,再消除了記憶后,都安排到了城南那邊的療養院。 我父親和他的伴侶在那里靜養。戰玉元說。 不應該啊。站澤疏皺眉:不是責令停業整頓了嗎? 秋昀和戰玉元同時一怔。 老管家之前說提出讓柯長歌去療養院修養建議的是戰玉霖。 那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如果是有意為之,戰玉霖圖的又是什么? 車廂內一時陷入了沉寂。 而這份沉寂一直持續到車子開到療養院大門口。 就見療養院的大門緊閉,透過鐵藝大門的縫隙,覆蓋廣闊的大.片綠色植被映入眼簾,卻不見一個人影。 玉元,你確定昨天過來的是這家療話還沒說完,鐵藝大門緩緩向兩側打開。 緊跟著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從崗亭門衛室里走了出來,站在大門邊緣打著手勢示意車子可以進。 戰澤疏的神情霎時變得極為復雜。 他踩著油門越過大門,透過后視鏡看到保安掏出了對講機說著什么,緊擰著眉頭道:這些人還真是視法令與無物,不行,我得給工商部門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