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到最后唐柯終于松了口,站在庭院里的謝染和蕭琢相視一笑的時候,孟綽才反應過來:“合著你們兩個□□白臉呢?!?/br> 謝染道:“唐柯是個很重感情的人,他對于他兄長的死不可能輕易放下,雖然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遲遲不愿涉足,可一旦話說開了,他自己把最壞的結果想清楚了,心結也能打開不少?!?/br> “哥?!敝x染輕喚,“時間也不早了,我和殿下就先回去了,你照顧好自己跟唐柯?!?/br> 待到兩人獨處,謝染才握住蕭琢的手,冰冰涼涼,有些僵硬,“還好嗎?” 蕭琢依舊溫柔和煦:“沒事,不用擔心我,早就習慣了?!?/br> 經歷都經歷過了,只是說一遍,也沒有什么好傷心的,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 “為什么恨崔家?”才入府的時候,謝染有問過蕭琢,他反問譏諷,“一家子把別人性命玩弄于掌心的混賬,不該恨嗎?” 蕭琢被欺負了很多年,不只是因為出身低微,還因為他從小就沒了娘,滿宮城的人都知道他那位出身低賤的母親是怎么死的,沒人為她申過冤,也沒人為他們母子倆說過一句話,那樣屈辱的死去,蕭琢怎么忘得掉。 建寧十二年,采女趙氏沖撞貴妃崔氏,偷盜毀壞貴妃宮宴禮服,被扒了衣裳跪在蓬萊殿外,冰天雪地,宮人圍觀,趙氏自那日后一病不起,幾欲自絕。蕭臨淵知道后,并沒有怪崔貴妃,他下旨斥責趙氏,禁足半年。半年之后,崔貴妃將趙氏送入梨園,一朝宮妃,最后淪為宴席間的舞姬。 建寧十三年,趙氏躍下太液池,溺水身亡,年僅二十八歲。 蕭琢親眼看著他的母親跳進去,他沒有攔,那個時候年紀還小,他潛意識里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他的母親不會再因為那些流言蜚語和鄙夷終日以淚洗面,不會再被人冤枉偷東西,所有的苦難就此終結。 趙氏死的那一日,復仇的種子也埋在了蕭琢心底,他不在乎過程有多么艱辛,只要結果如愿,皇位和崔家,他都要,蕭臨淵和崔氏,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良久,謝染熱淚沾濕眼睫,有些哽咽:“殿下辛苦了?!?/br> 有誰是幸福的嗎,她不知道,也沒有遇到過,年少的時候總覺得誰都過的很好,無憂無慮,越長大越發現,誰都不如意,只是在于苦難多少。 很少見謝染這么哭,蕭琢抬手把她眼淚抹去,還調笑她:“哭什么,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以前也沒見你這樣,我們也說好了的,有共同的敵人,要為了自己的家人全力以赴?!?/br> “你心疼過我很多次了,不差這一次,再哭的話回府就要讓人看出來了?!笔捵磷凶屑毤毎阎x染臉上淚痕抹干凈,對著她笑了笑:“別哭了,會好的?!?/br> 謝染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來,“會好的?!?/br> 他們都是遭遇過不幸的人,也相信終有一天,自己能為家人討回一個公道。 王府里面,鄭好遙遙看著謝染和蕭琢手拉著手回了寒水齋,場面溫馨靜謐,她心里還余幾分苦澀,她那么喜歡蕭琢,他一點都沒有反應,謝染什么都不用做,他就那么喜歡,真是沒道理。 “雖然我說了很多次不喜歡殿下了,看他和謝染卿卿我我,還是好不舒服?!编嵑貌辉俳兄x染賤人了,她還想積點德,日后到了地下也不用遭太多罪。 蘇沅扯了扯她的袖子,頗為揶揄:“那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他???被懟成那個樣子也不死心?” “你不說話能死?”鄭好翻了她一眼,頭顱揚的高高的:“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管我呢?!?/br> “好好好,我不說了?!碧K沅笑容璀璨,其實她覺得就這樣挺好的,喜歡誰是蕭琢的權利,該怎樣過日子是她們自己的事,糾結那么多干什么。 “走累了吧,回茯苓閣吃芙蓉糕去?!?/br> 鄭好嘴上答應著,眼睛還是忍不住看那兩個人離開的方向,熬了快五年了,真的熬不動了,就這樣了吧。 “不吃芙蓉糕,今天做了桂花糕?!?/br> 長安城最不缺的就是茶余飯后的貴族軼事,近期有三件廣為議論,一是崔氏長子崔襄夫妻不睦,崔襄在平康坊的相好辱罵他夫人,傳到李夫人耳朵里,她帶著仆婦把人教訓了一頓,崔襄倒好,回家差點把李夫人給打了,最后李夫人回了娘家,李崔兩家鬧得不可開交。 崔襄個不著調的,還揚言要休妻,李夫人性子夠烈,當場放話和離,眾人也不知道到底怎么鬧到這一步的,從前雖知不和,卻始終沒擺在臺面上說,兩大世家現在見了面就掐,一點不顧及姻親關系了。 二嘛就是魏王殿下日日帶著那位妾室去惠風堂找神醫,調理身子,還去了一趟很出名的求子寺廟,擺明了是要考慮子嗣問題了,想想那位入府四年了,盛寵之下遲遲沒有身孕,也是急得厲害。 這兩樁都還不算太重要,最要命的是成王把成王妃鄭氏給休了,繼而要娶表妹,即趙郡李氏的嫡次女,鄭氏自盡在先,陛下震怒在后。 “你簡直不知天高地厚!滎陽鄭氏沒了,你就覺得王妃沒了娘家支持,你的助力少了,現在迫不及待要拉攏趙郡李氏,如此薄情寡義,枉為親王!” “你看看你弟弟蕭琢,人家待鄭孺人數年如一日,你怎么不學學他?還敢在甘露殿前大放厥詞,你是什么混賬東西!別以為你跟鄭家做的那些事朕不知道,朕給你留面子,你自己不要臉,朕看你這親王也不必做了,自今日起,廢成王蕭琦親王之位,降為平陽郡王,擇日前往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