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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影分身乏術,南彪手慢了半步,只堪堪將袖箭打偏半分。 解時雨猛地往后一仰,踉蹌幾步,眼神渙散著摸向自己心口偏右處。 “大姐!” 陸鳴蟬撕心裂肺地吼了起來,紅著眼睛瞪向發箭的黑衣人,撲上前去,將這頭“病虎”撲倒在地。 黑衣人沒有摸到刀,抬手就是一拳,打在陸鳴蟬的下巴上。 陸鳴蟬當即吐出兩粒牙齒來,卻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不肯松手,甚至張開嘴,對著他的臉咬了下去。 黑衣人仿佛是不知疼痛,用力去砸陸鳴蟬的頭臉,陸鳴蟬這回雙手一松,軟倒在地,不知死活。 船在這瞬間。已經蕩的足夠遠了。 然而就在此時,一條黑影挾持著一人,落在屋頂上。 “姑娘……”吳影盯著被挾持的人,聲音顫抖起來。 低垂著頭,同樣不知死活的人是金理。 他雙手垂在身側,指尖滴滴答答在往下滴落著血,黑衣人一松手,他便如同斷線風箏一樣往下掉落。 在他即將落地之時,黑衣人接住了他,同時抓住他的頭發往后拽,露出他的臉。 打斗平息,然而氣氛卻更加詭異,船上的人瞪著金理,幾乎將眼珠子瞪出來。 此時此刻,金理就等同于陸卿云。 解時雨發出一聲蒼白空洞的長嘆:“靠岸?!?/br> 第三百八十章 彼此 陸卿云單腿跪在地上,一手按住膝蓋,渾渾噩噩,覺得這金鑾大殿已經成了怪物。 血一層層往下流,從衣角,指尖滴落,在金磚縫隙中匯聚成一條條細流。 敵人一個接一個被他打倒,又一個接一個補上。 抬起頭,身前的人影已經模糊,這樣的車輪戰熬的他沒了個人樣。 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好姑娘,快逃!逃到天涯海角去!不要再回來!” “砰”的一拳揮出去,砸在人身上,又眼睜睜看著人的拳頭打過來,他知道要如何避開,然后全身上下都動彈不得,硬生生挨了這一拳,搖搖晃晃,卻沒有倒下。 他得出去。 沒人幫得了他,他只能靠自己殺出去。 “砰”的一聲,又是一拳,這一次的敵人帶著指套,尖銳鋒利的棱角從他胸前扎進去,噴濺出來一片血霧。 他往后退了一步,始終不肯倒下去。 皇帝眉頭緊皺地看著他,對陸卿云的桀驁不馴,十分不滿。 忠誠的前提是馴服,是狗,而不是狼。 “這是第幾個了?” 姜太監面露不忍之色,低垂著頭掩飾過去:“陛下,這是第三十個了,陸大人就是鐵打的骨頭,也撐不住了?!?/br> 皇帝緊皺著的眉頭并未舒展,就在此時,外面有人徑直走了過來:“皇上,人抓來了?!?/br> 皇帝冷笑一聲,揮退和陸卿云對戰的侍衛:“帶進來?!?/br> 大殿之中暫時沉默下來,越是沉默,則越是壓抑,陸卿云筆直地站著,脊梁骨一刻也不肯彎下去。 隨著腳步聲響起,姜太監才悄悄抬頭往外看了一眼。 解時雨滿身血污,尤其是心口處,濕透了,一看遍知是她自己的血。 她傷的不輕,每走一步都晃悠的厲害,還未進門,和陸卿云的目光便撞在一起,幾乎凝滯。 陸卿云緊閉了一下眼睛,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 看著解時雨慢慢走進來,他忽然上前,用力將她擁在懷里,發出一聲嗚咽。 姜太監從未聽過如此撕心裂肺的嗚咽之聲,像是猛獸囚于牢籠,掙扎著想要逃脫未果,嘶喊過后的心灰意冷。 像是嘔血一般。 他兩眼發酸,連忙咳嗽一聲:“陸大人,解姑娘,皇上在此,還不跪下?!?/br> 解時雨用力握著陸卿云的手,和他肩并肩跪下,膝蓋跪下了,脊背還挺直著,頭顱還高昂著。 皇帝用冰冷的目光看著解時雨,像是在看一個愚蠢的、不可饒恕的罪臣。 “解時雨,你可知罪?” 解時雨不卑不亢的答道:“民女不知所犯何罪,皇上口含天憲,請問民女犯的什么罪,人證何在?物證何在?” “大膽!”皇帝怒喝一聲,“你與逆黨陰謀作亂,擾亂朝綱,罪不容誅,竟還敢巧言如簧,質問朕!你再看看你成何體統,當著朕的面,還在勾搭朕的臣子!” 陸卿云神色已經昏昏,解時雨始終不放開他的手,兩人十指相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縱然刀山火海,也難割離。 解時雨冷冷道:“什么逆賊?民女只知道東宮與兄弟不睦,爭斗連連,招來禍事,與民女何干, 什么陰謀?難道普陀寺的火是民女放的?難道四皇子反進宮中是民女拿刀要挾的?難道六皇子和徐家勾連是民女綁著他讓他做的?” 谷說到這里,皇帝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然而解時雨仿佛是知道死期必到,不僅沒有停下,反而言辭更加激烈起來。 “皇上要殺民女,以掩蓋這滑天下之大稽的丑聞,那便殺, 只是若是要論陰謀,民女又怎及皇上您, 您自己是從潛邸走過來的人,難道不知兄弟不和,根源在哪兒,太子是您定的,諸位皇子的野心也是您助長授意的!” 皇帝捂著心口,兩眼發直,一手指向解時雨:“你!你……” --